“放屁!”聂总监对他这种严重歪曲事实的行为相当愤怒,“你那还叫没下重手?老子的胳膊腿疼了一个星期!”
舒岸轻轻“噢”了一声,问:“那其他人呢?”
聂总监顿时无fuck说。因为其他人至少都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聪明的聂总监决定岔开话题:“原来舒大少爷喜欢的是我。”
舒岸毫不在意他的直白,大方承认。
“对,我喜欢的人是你,喜欢了十年。”他转头看着聂云深,一点一点朝他靠近,直到嘴唇几乎要贴在一块儿,才又轻轻吐出后面一句,“我在英国的每一个夜晚,都是念着你的名字入睡。”
两人鼻息相抵,呼吸交缠间带着暧昧又惑人的情色意味,聂云深的嗓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来:“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你说呢?”
“我说……”聂云深只说了两个字就一把将舒岸推开弯腰哈哈大笑起来,“不行了舒总,我忍不住了,为了蓝斯集团和F行的合作,你也太拼了,这么狗血的故事都能编得出来,我谁都不服,就服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舒岸看着笑得不能自已的聂云深,唇边缓缓逸出一抹笑,却没有再做任何解释。
聂云深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舒岸特别绅士地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聂云深接过去胡乱擦了擦,觉得这样不给舒总面子是不是不太好,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摆出一副相当严肃的表情:“就算你不出卖色相,蓝斯明年新增的项目融资我也是会批的,放心放心。”
舒岸扯了扯唇角:“那就谢谢聂总了。”
“不客气,谁叫咱们是老同学呢。”聂云深相当嘚瑟地又拍了拍舒岸的肩膀,然后打开车门。下车之前还专门回头说了一句:“你这个套路骗骗十七八岁的小少年,还是可以的。”
言下之意是,想骗我一个从业多年的风控官,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聂云深开着自己的车经过舒岸的车前还放下车窗跟他挥了挥手。
霸气侧漏的大切诺基轰鸣着驶出停车场,很快消失在舒岸的视线之中。他没有马上离开,也没有下车,而是打开车窗点了一根烟。
他不知道聂云深把车开出停车场,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酒店离聂云深住的风华里小区并不远,不塞车的情况下也就十几分钟车程,但聂云深今天却开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他给自己找的理由是,身体抱恙,所以更需要集中精力。
但是当又一辆车从他身侧鸣着刺耳的喇叭超过去时,聂云深心不在焉地望了一眼后视镜里自己的眼睛,不得不承认,舒岸那些话确实让他走神了。
脑子里有俩小人,一个说:你他妈是在逗我?
另一个说:……舒老板方才的眼神还真挺深情的。
一直到大切晃进了小区地库,这俩小人也没分出个高下来,聂云深熄了火以后坐在车里愣了半分钟,最后啧了一声,一挥手叫那俩小人都滚了。
爱咋咋地吧,聂总现在要舒舒服服泡个澡,然后点开攒了两周的悬疑美剧放空一下。
不过,聂云深刚脱得光溜溜躺进浴缸,就接到个电话。高中同学的,也是十年未见,当然,不是舒岸。
打电话来的人是封浩,他当年最好的死党之一,四肢发达,头脑却不简单,Z中当年保送J大的种子型选手,但他非常有气节地没有去,而是跟当时的女朋友一起远赴澳洲留学。毕业之后两口子都留在了澳洲,找关系入股了某个牧场,现在已经是一家相当知名的r-u业公司老板,以及,两个孩子的爹。
网络时代虽然动态每日在线更新着,微信电话也聊得挺热闹,但会笑会闹会喘气的大活人却真的是有日子没见着了。
聂云深懒洋洋接起电话,张嘴就是一句:“想爸爸啦?”
“是爸爸想你了。”封浩毫不客气怼了一句,聂云深立刻听到那边封浩的三岁小女儿在问:“爸爸想谁?”
“想你想你,宝贝儿你该睡觉了。”
聂云深听到封浩跟老婆说了两句什么,然后听到他往外走的脚步声。
封浩问他在干嘛,聂云深说在跟小帅哥洗鸳鸳浴,让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于是封老板就真的直入主题了,他说:“我下周回国。”
聂云深略有点意外:“怎么突然要回来?澳洲的牧场开不下去了?”
封浩呸了一声:“你能不能盼我点好!老子是回来谈生意的!”
聂云深对他养牛的生意不是很感兴趣,打了个哈欠问道:“待几天?”
“一周。”封浩说,“我也好些年没回去了,你帮我攒个局,哥们儿一道聚聚。”
聂云深说:“这还用你说,看我怎么把你喝趴下。”
封浩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你快得了吧,就你那点酒量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两瓶啤酒下肚就能脱衣服裸奔的人,别跟我提‘喝酒’俩字儿。”
聂云深干笑两声,没什么底气地说道:“我现在酒量比高中那会儿好多了。”
“好多了是多少?”
“怎么着也能再加两瓶吧!”
“哎哟那可真是好多了。”封浩说完还鼓了鼓掌,啪啪两声特别清晰,也不知道是把电话搁哪儿腾出手来的。鼓完掌突然想起什么来,随口补了一句:“我听说舒岸也回国了,叫他一起吧。”
聂云深以为自己热水泡太久出现了幻听,不太确定地问:“谁?”
封浩说:“舒岸啊。你不会不记得他了吧?咱们班比你高比你帅成绩还比你好的那个……”
聂云深字正腔圆给了他一个字:“滚。”
封浩哈哈大笑:“你不是吧?都这么多年了,还记仇呢?人家都不计前嫌送你回家了……”
聂云深一脸懵逼:“什么?”
卧槽不会吧,难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连澳洲人民都知道了?!
封浩当然不知道他的内心已经偏离轨道有多远,自顾自继续说道:“别看你有事没事找茬怼他,关键时候舒少爷可半点都没落井下石,毕业聚餐时你醉得像条狗子,吐人一身,人家一点没计较,外套一脱,架起你就出门打车去了。”
聂云深惊得手机差点掉水里:“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不对,为什么是他送我?你们这帮孙子干什么吃的!”
封浩:“擦,本爷爷那时不是在追你n_ain_ai吗?管你干嘛?你给我睡吗?”
聂云深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所以说这种重色轻友的哥们儿要来何用?
封浩还在那边得意洋洋,丝毫没发现自己即将友尽。
“关键时刻当然要对最重要的人下手,不然我怎么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而你还是个单身狗呢?”
聂云深被他这神逻辑镇住了,握着电话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还是封浩自己嘚瑟够了,先撂了电话。
单身狗聂总监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内心也跟着一起快速跳了起来,满脑子都是封浩说舒岸当年送他回家的事,以及舒岸今天晚上跟他说的那些话。如果说原本他对这些话抱持的怀疑态度是七分,但现在听封浩这么一说,已经变成了五分。
也就是说,舒岸说的话有五成的可能x_ing是真的。他或许是真的喜欢自己。
但这事怎么看怎么玄幻,他试图闭上眼睛努力回忆毕业聚餐时的情景,但记忆最多也就到一帮同学轮番敬酒就结束了,再往后就真的半点也想不起来了。
他那天他喝断了片,连自己是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醒来之后琢磨着无外乎是几个哥们儿做好事不留名,也就没一个个去问。后来没过几天就跟着爹妈外出旅游,顺便提前到H大办理入学手续,适应美国生活,压根儿就没再想过那天的事。
如果舒岸说的话是真的,他十年前就喜欢自己,而那天晚上也确实是他送自己回家的,那么好的机会……他就没对自己干点啥?
小人A突然跳了出来:你还挺期待舒总对你干点啥的哈?
小人B呵呵:说不定真的干了点啥,可是你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这个渣!
聂云深身心俱疲骂了句“滚蛋”,看着还是蛛网状态的手机屏幕更加生无可恋,直接将手机扔到一边,闭上眼睛身体下滑把自己完全沉到水里去。
温热的水流隔绝五感,纠结的脑神经反而渐渐松弛下来。恍惚间他像是看到了舒岸,却不是现在的样子,而是十年前那个英俊高冷的少年。
少年舒岸在跟他说话,但他脑袋实在疼得太厉害,所以一个字都没听清。
第十一章
聂云深有点着急想知道舒岸在说什么,一口气没憋住,差点被水呛死。
他哗啦一声浮出水面,扯过浴巾随意在腰间一裹,用毛巾胡乱擦了擦脑袋,走进卧室将自己丢到柔软宽敞的床上。
泡过热水的身体清爽舒坦,十万八千个毛孔都放松了下来,酥软得让聂云深觉得自己只要一闭眼睛,就能睡他个天昏地暗。
事实上他确实没两分钟就睡了过去——他以为他会因为这些突如其来的消息睡不着,早上醒来看到从窗外透进来的满地阳光,觉得自己完全是想太多。
洗漱完毕在床头柜翻了个备用机出来换上,才出门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