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伊玉从小野心大,好好学学女红不好吗,却学功夫,学骑s_h_è 。读那么多书,一个公主,难道要做主君?南国历史上虽然有过女主君,但是也是因为当时战火交替,没有其他可继位之人而勉为其难,难道她真要抢?”
“无论她要不要抢,但是如果她是男儿身,父王定是会传位与她的,这点偏爱,我倒是看得真切……”伊博淡然的说,他在父王身上得到的总是不如姐姐那么多,这是他从小就感觉到的。虽然姐姐和父王从来说话时,都像是放他在第一位,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为什么姐姐那么受父王宠爱,为什么父王看到姐姐时笑的开心程度和自己的那么不同,为什么父王首先什么事情都是先想到姐姐呢。父王何时会对自己露出那样毫无保留的关怀呢?哪怕只比伊玉多一点点也好。
第3章 旧事重提
由南向北,一条阵势颇为壮观的大部队,卷着沙土走来。行军的人,有的骑马,有的步行,有的坐轿。行走已经数日,本来众人就累的没精打采,而从每个人的表情看来,他们对于这越来越冷的空气也越发的不适应。天公也似乎并不想作美,在太阳的脸庞前拉起了云帘,风沙时常大作,将偶尔的一点暖意也吹走。有些侍女边走,不断的在哈着手,同时将身上的衣服也裹得更紧了些,缩作一团。
此时,能开心的笑起来的,应该也只有娇子里面的姐弟两人。
“姐姐,你看那枯树旁边的山坡上,矮矮的一丛黄色的小花,很是漂亮。记得当年我们来时也是初春,也是格外冷的一年,但就不像现在这般有这么多颜色,招人喜欢呢。”
“快到南北洋三国交接处了,景色和南国自然不同。不过,当年的情况,都是你我第一次记事以来到边疆,所以紧张多过乐趣。人,无心时,再美的景色也会遗漏吧……”
“姐姐当年真是第一次到边疆吗?记得当年准备物资,准备的十分充盈,一点东西都没少,还以为姐姐熟知北国呢?”
伊玉知道伊博试探之意,但扮作不知,继续说道:“哪里,只是父王……只是我多番缠着父王,父王才愿意交代好的,所以父王交代的东西看来很合你意呢。”
“那,姐姐,刚才感慨,莫不是又想到了当年的姓叶的大哥?”伊玉听到这个名字,突然心猛地抽动了一下,同时也吃了一惊,她们回到南国后就很少提高那个人了。伊博不是记x_ing不好,而是太聪明清高,如果一个只有一面之缘又没有重要x_ing的人,在伊博那里是没有被记住的必要的。但,没想到弟弟也还记得。她看了一眼伊博,正巧此时伊博也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她,两人陷入沉思……
三年前的初春的确比现在的还要冷的多,两人从未出行过如此远途,况且,当年随行的是内阁第二号人物,最擅长国家关系调和的赫之泽,伊博在外人向来顾忌,所以来时极少言寡语,也和旁人极少交谈。只是他在无意中,听到了赫之泽和他人谈起南北交接处,有一市集,名曰八方集。由于南北关系向来交好,所以这个八方集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南国北国的商人都来此买卖,长此以往,该市集竟然繁华无比,据说一天都看不完全部买卖物品;更有甚者,里面连南国买不到的奇珍异宝统统都有,而其中自然有南国不产的红丝砚。并非伊博对书法有造诣,而是,谁都知道,喜欢砚的人里面,其中一个便是-伊昊山。
当他安抚边国将士的重任完成后,返程前一天,他终于有机会可以溜出去,到八方集去逛一逛。然后不知道怎么被伊玉知道了,也一定要跟着去。于是,两人由于不方便透露行踪,只能悄悄的带了五个侍卫,乔装一下,瞒着所有人。特别要瞒过的,是那个一说话如同洪钟般灌耳,面色黝黑,一面络腮胡子,好像很吓人,但说起话来忠义本分,可是严肃的笑都不会笑的戍边大将军乔钧义。
当他们出了边营大寨时,几个人迷了路。由于出来的急忙,明明说是一路往北越来越繁华处便是的,但在山间小路上,几个分叉处之后,他们却到了一个村口,看村口的石碑很是气派-举人村,溪水潺潺,远看院落也甚多,但进去一看萧条无比。确切的说,他们刚远远看到一个人,便被那人吓一跳,因为那人见到生人的逃跑速度简直比见了老虎跑得还快。当侍卫黎头领终于抓到一个人想要问清楚时,却发现那人满脸褐红色斑点,鼻涕不止,咳嗽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头领刚想要问话就被他一个喷嚏喷了一脸,狼狈不堪之际,本来众人想笑,却看到被抓那人下意识赶快想帮忙擦掉,但当看到喷的黎头领眼睛里都有,头领不断在揉眼睛是,他本来麻木的表情变得十分痛苦,突然,他跪在地上,边咳边一直念叨着:“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的……”,接着又趁人不备跑走了,让头领一时哭笑不得。
当他们觉得形势不对,想要撤出时,却看到刚才村口已经被一行十人堵住。
打头的浑身都是横r_ou_,看起来身体像是一个圆筒,脸上油油腻腻,总是斜着眼睛盯着伊玉上下打量,但是因为面部和其他人一样都蒙着,如果不是村里好像人人都是蒙着面,也许伊玉会认为他们遇到了山贼。见到伊玉几人,他们才除了面罩,他用一种y-in阳怪气的语气说到:“既然到了我们这里,进了村也就是可能被染上十日烧了,你们如果想要离开,立刻留下买路财,每人50两,否则,我可不能放你们出去为祸人间啊……”
伊玉听了好笑:“仁兄,我等不过经过此地,误入贵村。现在立刻离开便是,至于你说的什么十日烧,我没听过,我们也没有机会染上,想必你是弄错了。不如就高抬贵手。”
“小姑娘,这么一群人中,我一眼就看到你了,你长的如此标致,如果不想走,不如就跟我一起,做个守村人不是挺好的嘛。呵呵,这十日烧,我是没得的,我们都是从开始有这病之后,就到村口这房子住啦,其他那些得了病的和可能得病的,我们都封在村里面啦,没让出来,每天早晚给吃给喝,也是很仁至义尽了是不是。但这才一个月,村里一半人都没啦。我们也需要配点新人是不是?呵呵……”
“大哥,请问‘十日烧’是村里人都发烧了不成?为何不请大夫?”旁边的伊博用一种孩子似的天真的口吻问到,并且彬彬有礼,看似无邪的看着那人。
那圆脸佬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收起刚才的强调,像讲故事一样说了起来:“哎,这位小哥,细皮嫩r_ou_,一看像个小姑娘一样,应该没吃过什么苦啊……”说到这里伊博略略皱了下眉,伊玉知道他最不喜欢别人这样评价他,但看向他时,伊博紧抿着嘴,并没有发话,只是刚才的笑意消失不见。
“……这十日烧啊,开始几天看来就是普通发烧,也咳个不停,鼻涕不停,发热不止;但是再几天后啊,全身开始长红斑,咳声厉害到像是要把人撕碎;再过一天,手脚嘴唇都开始变深色,接着全身发青紫色,人还活着时,但就像是中毒一样,全身发黑,口鼻留出恶臭。但凡得了,十日内,还没有人能活着的,死的也难看,死前都有咳出胆来的。你说可不可怕?”那人说最后几句时,像是有意吓伊博一样,故意靠近几步,装作怕人的鬼脸。
但是此时伊博已经不想与之纠缠,他往后退了退,开始用一副温顺的表情,说:“我们其实今日出门也是带了些许银两的,不如就给了大哥,助村里人快快找位好大夫。黎大哥,给足盘缠。”他示意黎头领。
“呵呵,小哥,临危不乱嘛。看你们两个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了,那我就不能那么轻易放你们走啦。这样,你们定要每人100两白银才能走,其余人每人还是50两了。怎么,这个保镖一样的大哥这样子是不想给了,想打架?那正好,我本来就不想白白放过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呢。有钱往往有势,真放走你们,让你们回去告状,我这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吗?小姐就跟着我,至于这小哥,这个样子,楚楚可怜,我们老五也是吃这一套的人呢,你就跟着他吧,哈哈哈哈…..”说着,就指向旁边一个也是精壮无比,但是鼠目猴腮,从刚才就一直打量伊博的男子。
那个眼神,让伊博恶心的很,但此时,他狠狠咬住嘴唇,忍住不发话,想到:如果这时和一群贼人闹僵起来,不光让侍卫们看笑话,更何况是在伊玉面前,更是不能让她回去有和人闲话的谈资,所以装无知是最聪明的,反正最后真打起来,凭几个侍卫的身手,也不吃亏。
没想到,一旁的伊玉发话了:“放肆,本来不想暴露身份,但是尔等实在光天化日之下太胡言乱语、肆意妄为,我等是此次陪同南国世子一起北上边疆,慰问边疆战士的阁内大学士赫大学士的家人,如果你胆敢冒犯我等,但凡伤我等一根汗毛,南国定不会放过你们!”眼睛扫过众人,眼神有如刀锋般凌厉和凌冽。
对面的圆脸佬陡然变色,脸上本来的谄笑没了,变得y-in森森的道:“你既然是南都来的人,我更不能放过了。放走你们,我们更没有活路。这‘十日烧’我都躲得过,村里面有病没病的恨我的还多着呢,想要我命的也多着呢,我还怕多杀几条人命吗?南都太平日子多了,怕是不知道我们这些边区上的人每日提心吊胆怕洋国烧杀抢掠是怎么过日子的吧?小娘子,本来想给你们机会,天不作美啊,你竟然是宫里人,就怪自己命不好生错人家,不要怪我。上!”
对方提着明晃晃的刀一起冲了过来。伊玉本来想的也是:真打起来,毕竟是御前侍卫,精兵强将,黎头领等人对阵哪怕再多的村民,也并不会吃亏。但真的动起手来,却不是这样,这些村民看起来竟然砍杀经验十足,也十分有力,转眼已经将另三个侍卫缠的不可开交,只剩下林头领护着姐弟两人,又要对阵圆脸佬。竟然不占优势。“你们先走!”黎头领回头大喊一声,一时间,姐弟才收回神来,赶快往回跑。
不知道突然从哪个地方,一下又出来了几个村民。其中一个老人家一把拽住落在后面的伊博的长襟,伊博回头一看,着实吓了一跳,这几个像极了从地狱来的使者,满面红斑,有些已经溃烂,面色青紫,手指甲都是黑色,边咳边说:“请两位救救我们啊,我们听到两位是南都来的,请救救我们啊……”这时,旁边一个村民着装的人,蒙着面起来拉住几人。这人虽然看不清相貌,但是浓眉若刀裁,菱角分明,眼大却犀利如闪电,身材魁梧,比伊博还高出半个头。对着拉住伊博的几人好言相劝,但是却语音柔和,丝毫没有嫌弃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