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恍然大悟,怪不得不复那天怪怪的,现下两人算半个心意相通,他直接道:“复复,我不想你难受。可是,我也不想做一个菟丝花。我之前说的不过心,别说人老珠黄了,就是变成植物人你也不会抛弃我。”
谢不复想说话,迟暮轻柔地把手挡在他的唇间。
“嘘,让我说。我这人吧,定力不足是真的,想和你白头到老也是真的。”
“假如我是个巴掌大的小人,时刻被你随身携带也无妨。可我和你一样高大,我也想有时候能让你依靠。再说了,人生在世,总要找点事做嘛。倘若我们有小小的离别,重逢之日必不会远。”
“对我有点信心好吗?我再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也再看不上其他人。”
几乎蜷成一团的谢不复眨眨眼逼回泪水,轻轻地说了一声:“好。”
往后的日子被看不见的手按了快进键,解除小黑屋状态的迟暮迫不及待投进了创作。哪怕过了好几天,那天晚上的灵感依然清晰可辨,他几乎一气呵成,看到成品之后,饶是本人也不由呆了很久。
这幅画几乎完美还原了冰冷而炽热的谢不复。幽暗的河边,脆弱的白花,耀眼的男人,构成完美的画面。迟暮最终将之命名为不夜,意味此人是他生命中永不熄灭的光芒,逼退黑夜。
一切都顺利地不成样子,大师松口,告知父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顺理成章。
不过……
要走的迟暮居然才是最不安的那个。
他心里说不清的惶惶,整日缠着谢不复,被人按在床上干了好几次。
想着反正也要离开了,迟暮一点都不想把持自己,两个人昏天黑地在房间里胡搞,差点精尽人亡。
谢不复心满意足睡着之际,他恍恍惚惚地想,再来一次就真的要命了。
到了要飞的那天,四个长辈特意留空给小两口话别。迟暮心里没个着落,差点对着不复说一起走,好在控制住了,一抬头看见媳妇神色自若的样子,不由地哀怨起来。
迟暮:“你你你,我都要走了。”
谢不复给他整整领子,亲亲额头:“嗯。”
迟暮心里暖暖的:“我……要走了。”
谢不复亲亲他的唇瓣:“我知道。”
迟暮笑起来:“我真的要走了。”
谢不复深吸口气:“你再提醒我,我就把你打昏拖到没人的地方锁住你每天对你……”
迟暮大囧,连忙捂住他的嘴:“好啦,别这么若无其事地在公共场合说这种话啊!”
谢不复把人揉进怀里:“我真想……不说了。你再多说一句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迟暮给自己的嘴上了个拉链,最后一丝不安彻底消散,乖乖地回抱。听到提示音之后,他才把头捞出来:“嗳,走了。”
谢不复:“嗯。”
直到彻底离开后面人的视线那刻,迟暮才回了一次头,人群之中的男人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这边,仿佛亘古之前就开始等待,嘴唇张张合合。
“我爱你。”
迟暮连忙扭头,害怕男人看见自己的眼泪,再这样,他真的没力气走了。
进修的日子一言难尽,总而言之,充实新奇。大师的x_ing格让人捉摸不定,刚开始的时候迟暮很是吃了些苦头,但他天资摆在那,又不是懒惰的人,很快就适应了,如同一块海绵,飞速吸取养料。
至于感情问题……
“暮!你那个很帅的男朋友又来找你啦!”刚从画室回公寓的迟暮还没上楼,就听到邻居热情的通报。
没错,谢不复这个家伙有事没事就飞过来找他,迟暮起先还想跟他约法三章,后来发现自己也想恋人想的不行,于是一本正经地略过了。
他来g国已经两年多了,预计再过一年就能达到开画展的水平,迟暮早就计划好了,等那一天就求婚。
时间让他成长,也让他看清自己和周围的人。
谢不复确实和普通人不一样,看到别人因生活诸事产生的喜怒哀乐全然无法理解。在他的认知里只有自己会因为见到喜欢的人开心,被喜欢的人忽视会难过……
哪怕是迟暮,他也不能理解,但他对迟暮说,每当看见迟暮脸色不好,他的心里也会不知缘由地难过。
这就够了。
迟暮觉得他爱的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哪怕不理解,可是不复想做一个在乎的人眼里的正常人,所以他遵纪守法,黑白分明,恪守底线,他是最茫然的好人。
一步步上楼,门缝里透出暖黄的灯光,迟暮想起无数个这样的时刻,忍不住笑起来。他步伐加快,心里雀跃欢喜,因为门后的人在等他。
他还没来得及敲门,有人能预知般先一步打开,露出美的不似凡人的全貌。
迟暮露出八颗牙齿,正对上洒满星光的黑色双眼:“我回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还有很多想到的没写出来,比如说两个人在国外浪。
遇到齐禾禾和他家大祁。
但果然还是停在这里比较好。
永远幸福,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