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做事就得有钱,要有钱就得先挣钱,挣钱便会触动早已屹立数百年的大家族的利益,神剑府便是其中之一。
神剑府垄断炼器行业已经很久了,其他小门小户要卖武器分一杯羹他们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都是残羹。
但七星堂不一样,他这是抢r_ou_。西山传承数十万年,所知阵法数不尽数,连他们赖以生存的这些阵法都大部分是从西山传出来的阵道卷籍中参悟的。
本道是修道之人脑子不灵光,不懂得充分利用手中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资源经营些什么,积累财富。暗自窃喜之余不免得意忘形,而后越发得寸进尺,组建了个神剑府,垄断起了行业。
正风头渐盛,眼看着要与三楼比肩。谁料竟出了个行事与“无为”二字完全相反的云九尘,来跟他们抢生意了。
若是受西山命令而来,那说不得也只能忍了。
但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只是他个人主张,孤家寡人,孤军奋战。见西山依旧傻得彻底,便起 了找麻烦的心思了,必须把萌芽扼杀在苗子里啊。
忌惮九尘是天枢峰峰主,行事也就不能那么猖狂,只能先静待时机。
神剑府名师荟萃,对他炼的灵器一开始是很看不上的。
腰带上但凡有几只朱雀的,都以炼器炼出了下品灵器为耻。
这云九尘,不去聚宝楼评定炼器能力,腰带上没有表明器师等级的朱雀腰饰,大家也就都不知 道他到底有多少能力。
那也没关系,看七星堂卖的商品心里也就有点数了。
谁知他只卖普通灵器,下下之品,问题是偏偏生意好得出奇。
炼气、筑基,乃至金丹期的都争着要他炼的这种破玩意儿,他神剑府的精品灵器倒是没人 要了?倒也不是说普通灵器能把精品灵器砍断,这是没可能的事。
关键是七星堂的灵器x_ing价比非常高,同样的价钱,别的只有一个增幅阵法,他有三个。同样只是一个增幅,却有另外两个随意搭配的辅阵。
跟拆礼包似的,有惊喜。
有时候可以储存灵力,这打到两人都丹田空空后就是杀手锏呐。
有时候可以让某一次攻击带有腐蚀力、割裂力、拉扯力等等,甚至可以用灵器放出一团火焰,简直是普通灵器的价格,精品灵器的体验。
而且灵器上的阵法是活阵,可以用灵气感应参悟,而不是像别家灵器一样只是成品,看得见,感受不到,只能使用,不能学习。
谁不抢着要啊。
神剑府也发现了,一想就明白这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了。
云九尘这是在做实验,用最差的材料、最劣质的淬火剂、最少的工艺来测试不同阵法组合的效果。
工艺可以训练,阵法却不是谁都懂那么多。
一旦他修为上去了,丹火厉害了。再让他用最好的材料、最好的淬火剂来炼器,那炼个极品灵器还不跟玩儿似的。
百思不得其解之余也很生气,不明白他为什么学得会这么多阵法,阵法对于器师来说就是“财”,云九尘这是真正的财大气粗。
听说他放过话只要能赢他的人,不管是哪方面,都可以叫他做一件事。
那就好办了,有人见过他的丹火,无色的,那就是金丹期咯?
虽然他自己也不信一个金丹期炼器师一天能炼十余把灵器,就算只是普通的,也不是说炼就炼的。但是,丹火不会骗人。
他宗枭可是洞虚期火灵体。
提着剑出去的那天,他一边暗骂,给他点面子发请柬去这云九尘还不理。
说什么既然是要找他比试就自己去找,没有他来的道理。
一边冷笑,觉得自己就是拎着剑过去,出鞘,好,比完了,你云九尘给我扛着门板滚出烁星群岛。
看着一大片空地中央的小房子,怎么看怎么好笑。
宗枭带着怒气,也懒得喊什么“你认输我就不打你”之类的话。
直接出鞘,简简单单发了道剑 气七星堂就成了废墟。
那白衣少年狼狈地从废墟中钻出来,手里还拿着把通体碧绿的剑,估计是上一刻还在认认真真地用丹火铭刻阵法。
脸上带着点莫名,毕竟谁好好坐着房子突然塌了都会有点搞不清状况。
看见远方一脸臭屁的宗枭时,明白了。
转头瞥一眼自己的小窝,转回头来沉默了一会儿,眼睛看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嘴动了一下,似乎是咬了下后槽牙。
松开手中之剑,剑朝下坠落而去。
宗枭难以置信地跌在地上,看着浑身上下的冰碴子和连着剑鞘一起断了的佩剑。
直到此刻碧绿剑身才刚刚c-h-a入堂前泥土里。
就一招。他看见那把通体如冰似雾的长剑凭空出现,在那高挑少年的剑诀指引下腾空,长剑与人共舞,随着那人侧空翻转体稳落在地,那冰剑亦甩出一圈冰蓝剑气。
黑发仍旧兀自在他身后摆动,冰剑已然收回体中,然而以冰剑为中心的地面上却覆盖上了一层冰碴子,围观众人跌得一层叠一层,是被吓的。
听见声响他们都跑出来看热闹了,谁知道那帅气少年郎说打就打,大夏天的硬是唰地一层冰朝他们所站地面蔓延而来,谁知道碰到会不会没命啊,都被吓得往后倒去,结果就成这样了。
还好那少年没想伤他们,遍地的冰碴就是被气劲给震碎的,看看那倒在地上见鬼似的宗大府主和他的断-极品灵器,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从那以后七星堂就正式在烁星群岛的主城站稳了脚跟。
被宗枭摧毁的小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宏伟的建筑,七星堂声势渐大。
宗枭常常做噩梦,梦见那道白拎着剑把他砍成了两半。他依旧不知道九尘到底到哪个境界了,但他就是觉得自己是输给了那把剑,而不是这r-u臭未干的臭小子。
确如世人所说,西山峰主神龙见首不见尾。
直到今日再见,他看着曾经把自己打败的神器琼霄,眼眸里再度闪起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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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太过炽烈,没办法忽视,九尘挑了挑眉。
檀栾拉拉他的袖子,“哥,他怎么在这里呀?”
“被他害的那些人没有去找他算账吗?怎么……”
九尘牵着他往七星堂走去。
“怎么他还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怎么他还有脸出来抛头露面?因为这世界上啊,有钱能办的事情太多了,连人心都可以收买,何况让区区几万个修士改口为他澄清呢?”
“阿飞的哥哥肯定要为弟弟讨个公道的啊!”
“心有余而力不足。能不被神剑府悄悄雇人宰了就不错了。”
九尘没听他回话,知道估计小家伙是有点被打击到了,把他拉到身前来跟他同手同脚地往前 走,走到堂前把他抱起来跨门槛,提高檀栾才想起自家没有门槛的说……
为了缓解尴尬接连几大步走到椅前,顺势就让他坐到了自己腿上。
夕娘迎了上来,“前段时间跑哪儿疯去啦?”
九尘配的伤药中最出名的就是“夕颜露”,檀栾敏感地偷偷转了转眼珠。
白皙修长的大手递过去一坨蚕茧,“找宝贝去了呗。”
等她走了,九尘戳戳檀栾的脸,“怎么啦,眼睛转得像只小狐狸一样。”
“夕娘,是你的老相好吗?”
九尘低头倒着亲亲他的小嘴,“你猜?”
“老相好只有我。”
“那还问?逗我玩?”眼看着大手又要滑到咯吱窝,连忙投降。
“不是不是!我领过‘夕颜露’。”
“的确是见其娇容带泪取的名。那天刚配出这伤药,她背着夫君来云谷求医。这么多年,她是第一个自己找到入口的。凭一双腿几乎跑遍了西山七峰。那时候落魄,听说跟我比个本事赢了就能提要求,就来跟我比刺绣。”
檀栾“噗嗤”笑出了声,九尘也笑,“我现在缝伤口这手艺还是得她传授呢。”
“那他夫君……?”
“活下来了,但是双腿瘫了。瘫痪之人养护费用极高,她不好意思一直留在云谷,托我帮他照顾一下夫君,自己下山闯荡。我干脆就让她来七星堂啦。”
玉露含笑月光花,晚霞染作橙芳华。
她那瘫痪了的丈夫也出来了,坐在木制轮椅上,一身白裳,温润如玉。
“阿林听你回来了坚持要出来见见你,我也拦不住。”
九尘笑着与那椅上之人拥抱了一下,那人笑着拍拍他的肩,“你还是老样子。”
“此言差矣,咱现在也是有媳妇儿的人了。”
两人被他摇头晃脑的模样逗得一笑,在他们心里九尘就像亲弟弟一样,那些年若不是得他仗义 相助也没有今天的他们。
夕娘离开之后,他夫君杨林不愿拖累她,几度寻死。有时候提前发现阻止了,有时候是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
真要死的人从来不说,直接就去了,说了的大多不想死,要么博取同情,要么惺惺作态。
杨林倒不是自暴自弃,而是夕娘貌美年少,只有他死得干净夕娘才能重新找个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