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毁了余勇,可是,还有黄振生,这个人,才真的可怕。
第2章 香槟玫瑰
余勇被送进了监狱,以抢劫、藏毒、故意伤害罪服刑,他的余生不会好过。
我偶尔也会质疑自己是否做的太过,但只要一看到父母悲痛的脸孔,就觉得,担负这样的罪过,是值得的。
说起我和齐东来的关系,也真的是一段孽缘。
他小时候,是十分软萌可爱的孩子,因为家人工作忙碌无暇照看,被送到家庭和睦,夫妻都从事学术研究的知识分子家庭寄住。
我大他六岁,十分喜爱这个小弟弟。他那时候内向敏感,刚刚来的时候不怎么敢说话,我让他搬到我的房间,因此很快熟悉起来。
我们两个朝夕相处,感情甚至超过我和姐姐沈晴。直到他进入叛逆期,自以为长大后的齐东来非常令人cao心,脾气乖戾,他父母接他回去的频次也开始增加。
而我开始工作,作为 A大的讲师,开始工作时很是忙碌。时间被挤压后,我难免疏忽他。
直到发现对方开始跟一些社会上不好的人接触。后来,又抓到他对着我的照片,做那种事情。恍然自己看大的孩子竟然误入歧途,我羞耻又愤怒,根本不能接受。
我们爆发了一场场争吵,我现在还记得他朝我大喊:“你了解我多少,你知道我的想法吗,你说我混黑,我家里就是干这个的。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这种人,你就守着你学校的乖宝宝吧,不要管我好了。”
我失望透顶,他彻底搬离,直到我家里出了事,我嘴里的正道手段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他主动接手。余勇断了一条腿后没再回A市,我和他关系改善一些,生活勉强回归平静。
我们保持适当的距离。我感谢他,但无法接受他的爱,只是大概他也没想到后面我会出事……
现在,绑架我的余勇被送进了监狱,藏在他后面的黄振生还是个大麻烦,即便重生,我仍然没有办法应对。
只能依靠齐东来,可是他又对我抱着那种想法。我唾弃自己不能回应对方的感情,又要利用他来自保,心绪复杂。
而这个家伙十分会得寸进尺,大约我那天的行为给了他不好的暗示,他派了两个人跟着我。我一个大学讲师,后面整日跟着两个保镖,像什么话。
只是想到黄振生那y-in狠的手段,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平静的一天过去,下班后,我直接去了知春路的琴行。
走过街角,就能听到跳跃的音符偶尔从门口传来,拂过窗前的野玫瑰,浪漫而和谐。屋子里鳞次栉比的摆放着电吉他、古典吉他。对于吉他爱好者来说,这里无异于天堂。
这里是沈晴的店,她的名声几乎被毁尽,大学城附近不能再待,小朋友转学也要考虑。
高利贷不再找麻烦之后,我拿了积蓄,又找了齐东来帮忙,赁了这个店卖些乐器,一楼做生意,二楼用来住人,旁边挨着警局,安全也有保障一些。
我进门时,她正在擦拭一把吉他,夕阳的光晕洒在她莹白的脸上,无端温柔,小朋友趴在矮桌上写作业,一脸认真。
看到你们平安的生活,真好。
小朋友先发现我,n_ai声n_ai气叫了舅舅。
“阿豫,下班了啊!”姐姐抬起头,笑着看我。
我上前帮她把吉他放回架上,说:“是啊,今天下午没课,我早点出来。想念你做的菜,怎么能不早些来。而且,奈奈几天前就要吃布丁。”
我扬扬手里的袋子,笑看着小姑娘一脸蠢蠢欲动,又畏惧于作业没写完,而不敢跑过来。
“你就宠着她!”沈晴嗔怪道。
她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说道:“去吃吧,等一下再写。”
小姑娘如蒙大赦,快步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嘀嘀咕咕的悄声说:“妈妈好可怕,还是舅舅好。”
我和沈晴面面相觑,都哭笑不得。
说起来,出事前,沈晴一直是家里的骄傲,她从小懂事,学习又好,喜爱音乐,为人温柔又做的一手好菜,真的,不该叫她遇见那样的人和事。
我们摆好饭,自然而然聊起店里的生意,听她如数家珍,每卖出一把都像宝贝被人拿走般惋惜,却又开心琴有了主人,比放在架子上落灰要值得。
“说起来,我想请东来吃个饭,谢谢他这样帮忙,你说好不好。”姐姐认真的看着我。
“怎么不好,他也要叫你姐姐,我找他好了,这周末找个时间。”我耙了口饭,含糊到。
“你呀,对他好一点,以前明明亲密的不得了,自从余勇这个事情,我算是看开了,连亲人都护不住,还讲什么正的黑的。”
我看她叹息的样子,微微苦笑,我还哪里能看不起齐东来,你弟弟眼下还要靠他活命。唯有自己心下顾虑的,也只是他对我的孽情。
欠的越来越多,要如何才能偿还。
转眼到了周末,我早早被摊派了任务,只好拎着大袋小袋的食材往店里赶,本来想要找家店,偏沈晴说自己做才显得诚意,我只好当一回助手了。
把菜送到的时候,刚好齐东来也过来,我看了眼他手上娇艳欲滴的香槟玫瑰,眉头跳了跳。
姐姐接过花,特地找了水晶的瓶子放着,笑言只有当初被追求的时候才收过花。东来这孩子大概不知道这花的花语,只看漂亮就买了来云云。
我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该死的混小子,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吗?
沈晴没有看见我俩的眉眼官司,只是洗菜摘菜。我索x_ing把一捆芹菜硬塞到他手里,看他手忙脚乱,傻乎乎的一片一片的洗。
后来姐姐实在看不下去,两个大男人全都撵出去,一个去洗水果,一个去给小朋友讲题。
我抢了装苹果的袋子,他只好缩手缩脚的在矮桌后面,跟小朋友解释两只j-i加三只鸭等于五只羊的奇葩逻辑。
饭菜做的十分用心,我们开了瓶红酒。
姐姐亲自给他倒了一杯,哽咽说谢谢。他有些窘迫,大概觉得姐姐太客气。我知道,他一直十分在意在我家里那段时光,一度曾经特别的想加进家里的户口,甚至不愿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他的叛逆,大概也有两个家庭关系错位的这种影响。他的亲生父母缺席了他的大部分童年,他接受我父母影响的同时又对自己的出身耿耿于怀。
最后,对我的畸恋,把他推出了这个家庭。这是我上辈子直到最后才有的体悟,也是我始终对他充满愧疚的原因。
第3章 他的事业
距离上次和齐东来吃饭过去半个多月,我们没有再见。他忙着收拢手下新收的场子,我忙着教学备课,一时清净的很。
只是苦了跟在我身后的两个保镖兄弟,每天不但要跟我两点一线,还要被迫听一下线x_ing代数这种大学课程,感觉精神很是崩溃。
我好笑之余也只得让他们每天在学校门口等我就好。时间长了,自然熟悉起来。我偶尔也向他们了解一下社会人士的规矩和生活。
直到那个叫李铁的家伙说漏嘴齐东来在场子里是怎么威风八面,小姐少爷们哭着喊着往身上扑这件事,他就不爱回答我这方面的问题了。
今天我们聊到他弟弟,我才知道他是当兵出身,难怪平时看着总有股子利落劲儿。
我很惊讶他去和齐东来混,直到他说起家里。说他在部队里也是凭一把子力气,学历不够,又没关系,到了士官死活都上不去。家里老娘得了急病时,弟弟还在上学,你能怎么办。把人豁出去,干什么也就不重要了。
我默默无语。他还安慰我,说东来哥给了一笔钱,够他解决生活,现在还有一个弟弟要cao心。
他试探问我能不能给他弟弟找个培训班什么的,大学老师,也算专业对口吧。
他弟弟叫李子凡,刚刚成年,只是不爱学习,整日里在场子里混实在不是办法,考不上大学,他希望他最好能有个一技之长什么的。
我没跟他解释职教和大学的区别,反正都是教人挣钱吃饭的,想有机会可以见个面了解一下,已经成年的男孩子,完全代替他来做决定,效果往往不好。这完全是从齐东来身上得来的经验之谈。
李铁很感激,说多谢我费心。
正好三天之后齐东来的新酒店开张,顺便办个酒会,他送来请柬的时候我心情不错,答应给他捧场。
我有些好奇他们的聚会是怎样,然后才发现自己还是把这一群人妖魔化了,我接触的李铁,阿文,都是平凡而生动的,而齐东来这个人,我参与进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是没有办法割裂开来,用世俗的眼光去评判,因为不舍得。
我穿着一身西装,为自己参加人人避之不及的“黑社会”聚餐而啼笑皆非,人生太奇妙,不是吗!
到酒店的时候,才发现来人众多,各个衣着得体,训练有素的服务生穿梭其间,和商务聚餐真是毫无区别。
只有偶尔也会看到有人在脖子上带一大串金链子之类,西装也穿的散漫不羁,叼着烟的样子随x_ing又骄狂。
至少,这是一个不像聚会的聚会。我松了口气。
大厅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人男女人聚在一起谈笑聊天,直到齐东来端着酒杯出现,一群男男女女的问好,关系远的叫齐总,亲近的叫东来哥。
我看他前呼后拥,嘴角挂着淡笑往前走,不时和人点头碰杯,是我没见过的样子。
他走到前方站定,一只手c-h-a进兜里,身材高大,银灰色的西装穿起来稳重又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