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凌志刚不会来这种小餐馆吃饭,凌志刚一身名贵的行头跟这儿的环境格格不入。
“你不懂,城里头大部分地道的小吃,其实都在小摊小贩这儿。”凌志刚点了两份面,说:“两大碗。”
“我要小碗就行了,我这两天胃口不好。”其实是因为昨天男人让他口- jiao -的事情给他留下了心理- yin -影,他这几顿饭吃的都不是个滋味,似乎总有那么一股子腥臊气,让他有点犯呕。
“没事,吃不完的再挑给我。”
“你也会吃别人剩下的东西么?”
“只限于情人之间,旁的人不会。”凌志刚从兜里抽了一根烟点上,唇角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嘴都亲过,也不在意碗里那点唾沫。”
“那嘴对嘴吃呢?”钟鸣的语气很值得玩味,带着那么点不经意,眼睛却看着别处,似乎在看着他,似乎又没有,似乎很随意,似乎又有点心虚,躲躲闪闪的反倒像是在勾引。
男人愣了一下,抖落了香烟上的余灰,笑道:“那倒没试过,回家咱们俩可以试试。”
钟鸣很想再接几句话,这时候这么一股子暧昧的气氛,真适合再填上一把柴火。可是他实在是没有谈恋爱的经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怎么掌握那个尺度。“言语撩拨”这个活儿,没有身经百战的经验是干不了的,要的效果就像个女人穿了件黑薄纱,你说穿着衣裳吧,该看见的模模糊糊都能看见,可你要说没穿衣裳吧,那若隐若现的又有一种含蓄美。钟鸣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这儿上菜这么慢……”
今天发枝枝哈!
第51章 我来教你不要脸
这话说出来钟鸣只想抽自己,那么好一个制造暧昧的机会被他给糟蹋过去了。正在心里头懊恼的时候,他桌子底下的脚忽然被碰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就看见男人似乎噙着笑的唇角,慢悠悠地喝着茶。
大庭广众之下,调笑几句还在钟鸣的接受范围之内,动手动脚就有点重口味了。钟鸣把脚缩了回来,可是男人又碰了他一下,这一回稍稍往上抬了一点,蹭着他的小腿肚子。
因为正是饭点儿,这会子吃饭的人特别多,小店里人满为患,周围都是人,最近的离他们也就隔了一米远。虽然大家都是兴奋地各聊各的,饭馆里人声嘈杂,没有人注意他们,钟鸣还是有点不舒服,他抿着嘴唇,把脚偷偷抬了起来,冲着男人踩了一脚。
没想到男人眼一直在桌子上瞟着,反应却异常灵敏,脚一缩就躲了过去,他踩了一个空,抬头看向男人的眼睛。
凌志刚笑的痞痞的,忽然问:“你研究金瓶梅研究了那么久,都学到什么了?”
钟鸣打了打自己的裤腿,说:“那本书我还没还,你要想知道都能学到什么,我可以借给你看。”
“我就想听你说,讲讲看。”
钟鸣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说:“其实故事也就那些,主要说的是西门庆和他的几个老婆,不带有色眼光去看待这本书,其实也是很正经的,不像一般人想的那……”
“我听说里头有个情节,是潘金莲喝西门庆的尿。”
钟鸣扑哧一声就把嘴里的水吐了出来,服务员赶紧跑过来递给他一卷卫生纸,钟鸣臊着脸道了一声谢,忙不迭地擦拭身上还有桌子上的水渍。男人却一脸正经,问:“怎么,我说的不对?”
“我不记得了,好像有吧。”钟鸣咳了咳嗓子,这个凌志刚,看的东西还挺多的,金瓶梅居然也真的读过。
“这情节还叫很正经?”男人嘴角终于露出了捉弄他的笑容:“看来你口味够重的。”
“你不能光盯着那些东西。”钟鸣说:“金瓶梅里头的潘金莲虽然不是个好人,可是也是个可怜人,有人说金瓶梅是封建妇女的血泪史呢,是一部以描写家庭生活为题材的现实主义巨著,它假托宋朝旧事,实际上展现的是晚明政治和社会的各种面相,是一个社会断层的深入剖解。我们应该能看到这本书的批判- xing -。”
“屁,还批判- xing -。批判- xing -都是那些老学究讲的,几个女人想法设法在床上发骚勾引汉子,能有什么批判- xing -?”服务员把他们两个的面条端了上来,凌志刚才没有继续说下去。那盛面的碗很特别,样子钟鸣从来没见过,陶瓷的,里头的汤闻起来又鲜又香。钟鸣挑了一筷子,说:“要不我现在就挑给你一点吧。”
“你只管吃,吃不完再给我也一样,我又不嫌弃你口水。”男人说着吃了一口在嘴里,继续问:“金瓶梅里头那几个女的,你最喜欢谁?”
“我喜欢西门庆的大老婆吴月娘。”
其实钟鸣喜欢潘金莲,可是他不肯说实话,就说了大老婆,西门庆那几个老婆里头,吴月娘算是最正经的。他咂巴了一下面条,反过来问:“那你呢,你喜欢哪个?”
“我喜欢的不在他那几个老婆里头。”男人这么一说,钟鸣就察觉出不对味儿来了,果不其然,男人笑盈盈地说:“我喜欢他身边那个小书童,对他印象深刻。”
钟鸣低着头只顾着喝汤,再也不肯搭一句话。他不说话,男人却继续幽幽而谈:“有一回西门庆抱着那个小书童干那事儿,还差一点被春梅捉女干在床,我对那个情节记得很深刻,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记得潘金莲还吃醋了,说钻了男人后屁股门子再去干她,她还觉得不干净。”
钟鸣“啪”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惊得小饭馆里霎时间鸦雀无声,一个一个都瞪着他看。钟鸣脸一涨,:“……老板,给我一杯温水!”他嘶嘶抽着冷气,说:“汤太烫……烫着我舌头了……”
钟鸣的胃口依然不好,而且凌志刚在吃饭的时候还讲了那么恶心的故事,让他眼前老是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晃悠。凌志刚心情愉悦,吃的也很多,把他碗里头剩下的面条全都吃光了,他坐在对面看着凌志刚吃的津津有味,心里非常不平衡。
他意识到自己跟凌志刚斗,首先缺乏的就是脸皮。
凌志刚这个厚脸皮,简直不要脸!
于是送走了凌志刚之后,钟鸣立马掏出兜里的名片,给张江和打了一个电话。
“张江和,你现在有空么?”
张江和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故意- yin -阳怪调的:“你是谁呀,哪位小兄弟?”
钟鸣没好气,说:“是我,钟鸣。”
“哎呦,鸣弟弟啊,没听出来,声音听着我还以为是谁呢。找哥哥什么事,想我了?”
“你现在忙么,不忙的话我想见见你。”
“那行,你在家里头等着,我等会去找你。老大不在家吧?”
“不在。”
张江和一听说凌志刚不在家,立马嚣张开了:“对了,都这点儿了,我还没吃饭呢,一直窝在家里打游戏,你那有吃的么,上次我吃你炒那个什么菜我觉得特别好吃,你给我再炒一个呗,我到那儿你也正好能做好。”
钟鸣蹭了蹭鼻子,做了一个深呼吸,嘴角终于咧出了一点笑:“行,那你快点,不然菜就凉了。”
张江和到的时候,钟鸣已经炒好了菜在客厅里头等着,看见张江和进门立即笑脸如花地站了起来:“你再不来我都准备打电话了。”
“路上有点塞车,这时候正堵。”张江和搓了搓手掌,有点惊喜地看着桌子上的菜说:“怎么多炒了一个?”
“我也不知道你爱吃的是哪一道,就两个都炒了,你先洗手吃饭。”
张江和赶紧洗了把手,坐下来开始吃饭,更让他受宠若惊的事情来了,钟鸣又从厨房里头端了一碗米饭过来,热气腾腾。
“还做了米饭?”
“我怕你光吃菜吃不饱。”钟鸣又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旁边,笑嘻嘻地说:“你先吃着,我回卧室去,你吃完了叫我。”
“不用不用,我这个人吃饭的时候不怕别人看。”张江和啧啧称赞了两声,说:“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厚待我。我看你以前不怎么理睬我啊。”
“你都说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们俩现在也算是一条战线上的人。先别说了,你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谈。”
“我怎么觉得这是鸿门宴呢。”张江和赶紧埋头吃饭,那速度风卷残云一般,不一会儿就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筷子:“你手艺真不错,现在这年头你这年纪会做饭的真不多。”
“你喜欢就行,你要是想吃,下次我还给你做。”钟鸣把碗筷收拾到一边,张江和抹抹嘴,说:“行了,饭也吃了,殷勤也献了,咱们有事说事,说吧,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