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炀再次把手指c-h-a进木头缝,抽进抽出几次后回答:“你说的,不好的东西,谁都想扔掉。我决定扔掉它。”
说出这句话后,张炀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了。那些不好的记忆,让它永远被尘封吧。反正,记忆里的人和事,都已经过去了。伤害在记忆产生的那一刻起,就有了。它不会因为记忆消失而消失,也不会因为记忆存在而再加剧。曾经施加伤害的人,也受到了惩罚。而他和姐姐张黎,都在努力的往前走啊,这就够了!
李东耀在电话里放心的笑了。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见过张炀的很多模样。有电影里的,有生活中的,有乖僻的,有假惺惺的,有痴情的,也有寡情的,有开心的,也有难过的。今晚的这个张炀,是脆弱的,让他难过,更让他心疼。就像他喝醉的那晚,他跟他说李旭荣不爱他时一样。张炀浑身都是刺,但绝不坚强。
“嗯,不好的东西都忘掉是最好,人得记点好的!”他想什么时候张炀才能记着他的好呢。
“金主爸爸,我决定听你的话,以后不乱挂你电话了。”张炀突然向他保证。
“怎么,良心发现了?”李东耀笑得勉强。
“我怕你说我违约,提前解除合同怎么办?”张炀又变得轻佻。
李东耀光是听他声音,就已经能够想象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满脸的虚假逢迎。
“那得看你表现!最近你的表现我很不满意。”李东耀学他。
“我马上改。”
“怎么改?”
“你想要我怎么改?”
“用撒娇的方式喊一声‘东耀哥’”
“恶心。”
“快叫!”
张炀不得不调动演员本能,可酝酿了半天,还是张不来嘴喊“东耀哥”。他记起那日在电话里听到别人喊的东耀哥,起了一身j-i皮疙瘩。
“换一个好吗?”他可怜巴巴的求他。
“不好。”
“……”张炀心里刚刚好不容易攒了点对他的好感,瞬间全被“东耀哥”败完了。他思来想去,决定换个办法。
“金主爸爸,你试过电话爱吗?”
李东耀给出反应,电话里的张炀已经发出一声造作的拉长喘息了。
“我在想着金主爸爸你嗭(zi)煨(wei)呢!”
张炀好像含着手机在说话一样,吞咽口水的声音都很明显。李东耀知道他在演戏!
“嗯~很大,好烫啊~”张炀开始 y- ín ()声()浪()语。
“我要去开会了,你自己慢慢玩。”李东耀冷冰冰的说完,挂了电话。
张炀觉得玩过头了,李东耀好像生气了,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讲过话。他从床上坐起,抱着手机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按了一条短信问他:“你生气啦?”
短信刚发送成功,张炀又后悔了。可惜短信不像微信,还可以撤回。他安慰自己说,这样总比被金主嫌弃好,他的演员梦还得靠人家呢。
李东耀回到会议室,刚坐下来没听两句,就看到手机上张炀发来的短信,忍不住得意的笑。
“你笑什么?”坐在他旁边的肖欢小声问他。
“有个傻子被我骗了!”李东耀回头看他,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
肖欢嗅到了y-in谋的味道,他警告他:“专心开会!”
李东耀转头继续看PPT演示,看着看着,屏幕上就出现张炀的身影,他站在中间,瞪着他。讲演项目的总监每翻一页,PPT上的张炀就换个表情,一会儿生气一会儿懊恼,很纠结,李东耀再次笑出声。
专心讲演的总监被打断,问他:“怎么了,李总?”
肖欢踩他脚。李东耀这才回过神,摆摆手道:“你继续!”
总监继续讲,李东耀的思绪继续飘。最近他认识了不少演员,有个美国老演员告诉他,其实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演员,每个人都会演戏。只是大部分人无法站上表演舞台而已。对于他们来说,生活就是表演。就像演员一样,为了拿奖或者证明自己,努力演戏,他们也因为各种各样的目地而表演。李东耀想要演一场戏,换张炀真心的戏。
第17章 沉默
早上张炀是被一只母j-i吵醒的,那只母j-i跳到了他的床上,看样子是准备下蛋。他没有第一时间驱赶它,而是拿出了那只三防手机,没有新信息。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也只有李蓉的未读消息。李蓉说,她提前看到《左勾拳右勾拳》的预告粗剪片花了,很木奉,像电影。
张炀回复一个笑脸。
等他做完这这系列动作,母j-i已经找好位置,蹲坐了下来,一双j-i眼机警的盯着他转。
张炀完全没有心思理会它,他用衣服盖住头,重新躺回床上。直到张三小进来,看到床上的母j-i,气得大叫:“高个子,j-i都上床了!”他动手赶j-i,j-i受惊居然飞了起来。张炀掀开脸上的衣服,就看到那只芦花小母j-i扑腾着翅膀正对着他的脸砸过来,他偏头躲了下,但还是被j-i的爪子划伤了脖子,从耳侧一直拉到锁骨。所幸只是皮外伤,只流了一点血。
不过也足够吓到张三小了,毕竟是他家的畜生伤了人,还是他觉得很厉害的城里摄影师。他捉住小芦花,一顿狂揍,说要晚上把它炖了吃掉。
张炀捂着下巴生气的从床上坐起,指着挣扎的小芦花恶狠狠的说:“得油炸!”
张三小赶紧点头附和:“对,要油炸。”
最终,张三小没有杀掉小芦花,而是抓了它的老公当替死鬼,在乡下,会下蛋的母j-i比只会乱叫的公j-i金贵。
张三小老婆特意让张炀杀j-i,以报心头之恨。张炀不会杀,张三小老婆教他,她帮他扯掉了j-i脖子上的一撮毛,让他左手拎住j-i的翅膀,同时把j-i头往后弯到翅膀处,用左手一起抓住。张炀右手持刀,在张三小老婆的鼓励下,割向没了毛的脖子处。他划破了j-i脖子,可是没有血出来。j-i扑腾翅膀反抗,他左手一抖,j-i跳到地上,被割破的脖子垂在一边,j-i头一甩一甩的乱跑。
张炀看得目瞪口呆。j-i只跑了一圈,就张琳琳六岁的弟弟张添添笑嘻嘻的抓了回来。他把j-i放到张炀面前,小黑眼珠子转呀转的示意他再杀。张炀把刀还给张三小的老婆:“嫂子,还是你来!”
张三小的老婆被逗的哈哈笑。晚上吃j-i时,她跟张三小讲了两遍张炀杀j-i的情景,两个孩子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补充。张炀边吃边翻白眼,他一点都不觉得这件事情好笑。
吃完晚饭,天还未黑。张炀搬了一个小凳子到晒谷场,看着远处的群山发呆。中午他给李东耀发微信了,说:“我受伤了!”
对方什么都没回。张炀捡了一颗石头,弯腰在水泥地上划出两个大字:“傻逼!”也不知是骂自己,还是骂李东耀。
接下来一周,李东耀都没有找过他,短信零,微信零,电话零。气得他每天都要跑到没人的地方,对着大山骂:“大——傻——逼!”
大山用回声回应他:“大——傻——逼!”
大部分时候,张炀都是无聊的在村里晃荡,给干活的老人拍照,给脏兮兮的留守小孩拍照,给j-i鸭牛羊主狗猫拍照,也给山山水水拍照。他拍照没什么技法,纯粹凭借本能去拍,反正挑自己喜欢的事物和喜欢的角度,狂按快门就好了。他不删照片,因为存储卡带的够多,也念着回去之后没准还能挑出一些能看的,做本影集啥的,给自己留念。
晃荡够了拍够了也无聊够了,他主动请缨要去田里帮张三小家c-h-a秧。他小时候下过水田,不过是为了玩水才下去的。成年后,因为到乡下拍戏远远看过几次水田稻谷橙黄的场景,还挺壮观。电视里看到的c-h-a秧大多都是机器c-h-a秧,人工c-h-a秧他是第一次见。张三小两口子都是光着脚下田的,张炀犹豫了很久,又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不得不学着他们的样子,脱了鞋挽高了裤脚。他一脚踩进田里,水有点凉,稀烂的田泥钻进他的脚趾缝。他感觉并不坏,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往需要c-h-a秧的位置走。但没走几米,就感觉右腿上被什么东西咬了,提腿一看,四条蚂蟥吸附在他小腿上,吓得他哇哇喊着跳回田埂上。
上方梯田里正在耕田的大爷笑得差点被牛拉翻在田里,左边田里一家人也是停下c-h-a秧动作,直起身来看着张炀笑。就别说张三小两口了,尤其张三小,几乎笑得直不起腰了,一点也不着急的从田里起来,用打火机给他烧蚂蟥。火苗只点到蚂蟥尾巴,那蚂蟥就缩了身体掉到张炀脚边。他点了四下,四条蚂蟥都掉了。
张三小故意逗他:“高个子,你再看看左腿上有没有?”
气得张炀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回田里,心里暗骂着对方,跟小时候一样讨厌,总是欺负他。
张三小老婆说:“要不你还是别下来了?”
张炀不服这个输,但又怕再被蚂蟥咬。最后,还是下边梯田里的苗家阿姨支了招,让他买一双长筒靴就好了。结果普通长靴太短了,只到张炀小腿肚。他为了保险起见,买了打鱼人才穿的高筒长靴。不过最长的穿到他腿上,也才到大腿,但是他已经很满意了。
他穿着长靴,在众人看笑话的目光里下田了。他穿着靴子,更不好在稀泥里走动,反正每迈动一步,都要费尽力气。不过好在他腿长,没过张三小膝盖下方的水,到他这儿,也就刚过小腿肚。他习惯田里的感觉后,很快便能自如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