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他钢琴的是一名温婉的中年女钢琴家,听说在国内还小有名气,不过人倒是没什么架子,还很识趣。
秦丽说:“把上节课学过的第一小节弹一遍吧。”说完,坐在一侧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开看。
乔光宇先调整了下坐姿,估算着那位喜欢偷窥的霍总已经各就各位,端起优雅的架子,把手放在琴键上。
优雅婉转的琴音自他手下流泻而出,偶尔有几个急促转折的地方没能及时衔接,仔细听的话会有一丝不和谐的地方,然而乔光宇的表情端得很认真,就算手下的琴音有些许瑕疵,也无法遮掩他俊美的脸庞此时焕发着的圣洁光芒。
——泉哥说过,为了跟白月光有所对比,不能把琴弹得太完美,即便自己能弹得好,也要假装有瑕疵,让老板能时刻记得只有白月光才是最美好、最完美的。
秦丽老师显然早就习惯了乔光宇的做派,所以什么也没说,仿佛沉浸在他略有不和谐的乐声中。
而门外的霍舟,也透过门缝认真地看向那优雅弹琴的身影,眼中透着一丝明显的痴迷。
全泉则站在霍舟的身后,全程盯着手表,计算中午订餐厅的时间。
在场四个懂音乐的人,为了各自不同的目标,忍受了一上午带有瑕疵的乐声,把自己的耳朵折磨个遍,还要假装很陶醉,也是够滑稽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1V1,全程无虐!就算虐也虐不到主角,么么~
这是从2010年起每年都会有的练手小短文,已完结,都是老梗,请无视掉所有的bug,带着轻松的心情看文就好~
第2章 第二章
秦丽刚宣布下课没多久,霍舟就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钢琴教室的门,坐在琴旁的乔光宇看见他,整个人似乎都亮了起来,却仍有些内敛地坐在原地,只是眼神变得欣喜而明亮,语气也是温柔的:“……你来了。”
霍舟冲秦丽点点头,后者自觉收拾好琴谱离开,然后他才走到乔光宇的身边,低下头,几乎要吻上乔光宇。
乔光宇适时地闭上眼睛,嘴唇微微张开,眼睫毛的颤动将他紧张的心情出卖。
霍舟的眼神暗了暗,随后直起身,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今天学得怎么样?”
……学得怎么样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乔光宇暗自嘀咕,还心道霍老板是不是听说白月光回来,越发的禁欲了,以前兴之所至还会亲一亲,现在连亲亲都嫌弃了。也幸好没亲,早上虾饺吃了不少,他还怕霍舟发现他满嘴的虾味儿呢!
脸上却是无辜纯稚的神情:“还行吧,第二小节和第三小节都学完了,秦老师说我最快下周就能学完这首曲子。”
霍舟似乎对他乖巧的表现很满意,点头道:“到时候弹给我听。”
“嗯。”乔光宇眨了眨眼睛,笑道,“不弹给你听还能给谁听,你是我唯一的听众了。”
霍舟也笑了,牵着他的手走出琴行,全泉站在车的一侧等着他们,面无表情地替他们打开车门,整个过程里一眼都没有看向乔光宇。
全泉开车,乔光宇和霍舟坐在后座。霍舟握着乔光宇的手放在自己交叠的膝盖上,又拍了拍他的手背,轻轻摩挲:“去‘黑色蔷薇’。”
“是,霍总。”全泉把车开向他一早就订好座位的法国餐厅。
乔光宇则听得眼角抽搐,这餐厅的名字……他每次听每次都不大习惯,以前大学宿舍里的同学喜欢讲黄段子,有人就喜欢把人的那里比作蔷薇,然后黑蔷薇嘛…… y- ín 者见 y- ín 了。
他也跟全泉说过这个黄段子,不过全泉即使知道了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么个有歧义的名字。乔光宇又看了眼霍舟,咳,老板肯定是不会了解他们这些俗人的下-流思想了。
霍舟看起来不像三十岁的人,他经常穿一身高定西装,不喜欢纯黑色,靛蓝或藏青,有时候是深灰色,他的西装款式基本没有重复的。
这人不但穿着考究,吃得讲究,人也长得不赖,又事业有成,要不是他是个纯gay,想当他丈母娘的人都能从东大门排到西大桥了。
就算如此,这几年来也不缺飞蛾扑火一样的男男女女,连带着乔光宇也受到了不少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全秘书开车很稳,他说“到了,请下车”的时候,乔光宇还没反应过来,最后是霍舟拉着他的手下了车的,他这才后知后觉,霍舟竟然一直没松过手——他对这双和白月光一样会弹琴的手是有多执着啊!
霍舟领着乔光宇坐到了一个靠窗的卡座上,全泉识趣地离开,他会算着时间等两人吃得差不多了再来。
穿得非常正式的服务员过来,问他们要点什么餐。
“有什么推荐的么?”霍舟漫不经心地翻看菜单。
“今日推荐是法式焗龙虾……”服务员说。
乔光宇暗暗咽了咽口水,心想龙虾好啊,咬满一口全是r_ou_,倍儿爽!
然而他却只能一边在心里滴血,一边做出遗憾的表情:“抱歉,我海鲜过敏。”
——泉哥说过,不能等老板自己想起,你要时刻不着痕迹地提醒他白月光的x_ing格习惯,这是身为一个替身的敬业本色。
服务员立马了解,从善如流地又推荐了几样菜色,其中法式蜗牛吃的时候不太雅观,以白月光的x_ing情是不会点的,扇贝、青口是别想了,最后只能规规矩矩地点了牛排和鸭胸r_ou_,法国菜讲究精致,份量都不多,这点r_ou_还不够乔光宇塞牙缝的。
但他也只能微笑着说:“这些就够了,再来瓶红酒。”
然后在吃饭的过程中十分克制地抿了几口度数并不高的红酒。
乔光宇海鲜不过敏,对酒精反而过敏,他的过敏症状倒不像别人会起疹子,而是会持续低烧,基本上每次喝酒都会连续低烧一星期。看起来不严重,但医生警告过他,如果长期这么烧下去,他的内脏和免疫系统都会有所损伤。
所以每次和霍舟在一起,他都会随身携带一个小药瓶,里面装着苦参、菊花、乌梅、五味子、橘皮、桑葚等中药制成的药丸,喝完酒就吃两粒,能有效解掉体内的酒精。
这药方也是全泉给他找来的。
不过这事霍舟是不知道的,乔光宇要吃药,还得避开霍舟的目光,于是他借口去了趟洗手间。
高档餐厅的洗手间嘛,肯定是不用排队的,保险起见,乔光宇还是躲在隔间里把药吃了。
出来时,他发现洗手间里多了个人。
那是个挺年轻的男人,脸色有点苍白,但五官好看,正站在洗手池前,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为什么,乔光宇总觉得这个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眼尖,看见男人的外套衣袖沾了些红酒。
哦……明白了,那人是想来洗掉红酒渍的。应该是饭吃到一半,还走不了,不想顶着不太良好的形象去应酬,可又担心袖子洗不干净或者干不了,正犹豫着。
偏偏他穿的是一身白西装,袖子上的痕迹很明显。
“咳,需要帮忙吗?”乔光宇走到他身边。
青年似乎有些惊讶,他指了指袖子上的污渍:“这个,你会弄?”
“会。”乔光宇打了个响指,得意一笑,熟练地从洗手池下排柜子里找出一次x_ing牙刷,撕开包装袋,抖出个小牙膏来,“你没学过生活小窍门吗,牙膏可比洗衣粉要好用多了。”
他朝青年伸出手,对方竟也鬼使神差地把外套递了过去。
乔光宇把牙膏挤在红酒渍上,用沾了水的牙刷轻轻刷,头也不回地说:“帮我扯点纸巾来。”
青年照着做了,又把纸巾给他,就看见他一点点把粉红色的泡沫小心擦掉。来回几次后,袖子上的红酒渍基本上就看不到了。
“套个塑料袋儿,干得快。”乔光宇又翻出没用过的装垃圾的黑色塑料袋,在上面戳了个小洞,把白西装外套放进去,对着烘干机,呼呼的风开始往袋子里吹,“会了么,你试试。”
青年好奇地凑过来,学着乔光宇的动作,把塑料袋的口裹着烘干机的吹风口扎好,疑惑:“这样……真的有用?”
两分钟后,青年摸了摸已经完全干透的袖子,不由瞪大了漂亮的眼睛。
“嘿嘿,我没骗你吧?”乔光宇拍拍对方的肩膀,老气横秋道,“职场应酬必备小窍门,多学着点吧大兄弟!”
“……”大概是第一次碰到乔光宇这样的人,青年嘴角抽了抽,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矜持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客气啥,出来混,大家都不容易嘛。”乔光宇对他摆摆手,就这么离开了。
出了洗手间,乔光宇又端起高贵冷艳的表情,回到卡座跟霍老板“应酬”去了。
无惊无险地混过了一顿饭,乔光宇已经把洗手间里的小c-h-a曲抛到脑后了,却在和霍舟走出餐厅的时候,又见到了白西装的青年。
霍舟一下子就走不动了。
眼睛直直地盯着对面的青年,霍舟的嘴唇颤动了下,有些哽咽:“……小羽。”
“霍总?”乔光宇面露不解,目光疑惑地从霍舟身上又移到了青年身上,其实这也怪不得他,“宇”和“羽”是一个发音,他还以为霍舟是在叫他。
“邬先生。”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全泉打破了三人之间诡异的沉默,全泉仿佛既没看见霍舟的近乡情怯,也没看见邬羽的百感交集,只是平淡而不失恭敬地打了个招呼,然后站到一脸懵逼的乔光宇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