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奕雷挑眉,揶揄道:“你的名字还是秘密不成?”
遭到挑衅,十六的热血性子也来劲了:“啧,老子燕……吴水牛,有什么意见?”
“水牛?”苏奕雷轻声呢喃,倒没有嘲笑这土气的名字。
“就是水牛没错。”十六扬颌,气势是豪不示弱的张扬:“苏……教授,燕裘已经道歉了,他失约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你犯得着死缠烂打吗?”
苏奕雷睐向被吴水牛护在身后的燕裘,后者似乎准备置身事外,只是静静地看着吴水牛为他抱不平。蓦地,淡淡笑意浮
上眉目,苏奕雷笑得很浅:“该说你人如其名吗?吴水牛,你这样冲动,小心被人利用。”
十六撇撇嘴,不以为然:“哼,谁要利用我,来就好,没你什么事。”
被这份张狂给逗笑,苏奕雷摇头轻叹,“呵……难道说,拥有一个土气的名字,人也就特别傻缺么?”其实苏奕雷想说
,以前有个燕十六是这样,现在有个吴水牛也不差,不过燕裘在,他还是把话吞下去了。
苏奕雷有一副好嗓子,声音醇厚温润,那笑声好似珍珠带着电流滚入耳内,让人一激灵,头皮发麻。
燕十六什么都不怕,就怕这种精神折磨,顿时蚱蜢样蹦起来,张嘴就喷:“滚!苏卷卷,你小子改掉名字就牛了,你不
土?!”
话吼得震天响,两边落叶纷飞,学生们驻足观望,交头接耳。
燕十六瞧见这双眼睛真的变成了四白眼,多么有亲切感,可这是因为错愕,所以一瞬即逝,而后这双眼睛又细细眯起来
,眼神好像刀子,要把人看穿似的犀利。
这一刻,十六万分怨念吴水牛的大嗓门,怪不得山泥会滑坡,就是这嗓门闹的。
“你……”苏奕雷声音低沉冰冷:“是从哪里知道苏卷卷这名字的?”
“我!我我……”
燕十六退两步,前面逼进两步,他立即向儿子投以求救的一瞥,后者却在目光相接以后怔住了,木头似地忤在原地。十
六暗暗叫苦,苏奕雷已经用修长有力的手指揪住了他衣领,绝掉退路。他宁愿这是干架,要比现在好多了。
“说,从哪里知道的?”脸上傲慢已经被求知渴望给代替,苏奕雷打量的目光胶在燕十六身上,没有放过任何细节:“
怎么?这问题会让你感到恐惧吗?为什么逃避我的目光?”
闻言,十六两眼发直地迎上去,坚决否定:“不,我没有逃避。”
苏奕雷唇角微抖,眼中笑意浓重,可惜两眼发直的人根本没有看见。
“哦?你额上渗汗了。”
十六赶忙抬手一阵乱擦:“大热天,当然冒汗。”
微凉晨风拂过半长的自然卷,性格的眉毛又挑高了:“是吗?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小名,你整理好答案了吗?”
整理?十六恨得牙齿痒痒,差点就要告诉这苏卷卷,打自己一手把人从水里捞上来以后,就很不幸地知道了这个小名,
早知道有今天,当年他燕十六就不伸这个手。可是他不能再节外生枝,难得跟球球之间的友谊有萌芽迹象,不能搞砸了
。
于是燕十六一咬牙,福至心灵地伸手一指,蓄气咆哮:“都是因为你这头自然卷太炫了!叫你卷卷还不成么?”
咻……
风卷残叶,晨曦中B高增加了石象数尊,刚才走进校园的同学们不明就里,还以为错入哪处神殿了,都在校门外探首探
脑。
十六发现苏奕雷只有一瞬间惊讶,接下来又用那X光眼透视他,他差点要捉狂了,心中狂吼:苏卷卷,苏海带,苏玻璃
,苏禽兽,你真是欠扁了吗?再瞪,我就一拳把你揍倒,然后逃。
十六内心冲动的魔鬼一把将良知天使踩下去,不断怂恿——反正就是一禽兽,还夜会球球呢,不揍他还揍谁,揍吧。
良知微弱地喊:不行,还不肯定奸 夫就是他,不要打草惊蛇……而且你不能给大夫人惹麻烦呐。
冲动立马对良知一阵狂踏,把虚弱的良知给踩蔫了,继续煽风点火:这关系到球球的终生幸福,宁错杀一千,匆放过一
人,动手吧。
差一点燕十六就要挥拳,也就差这一点,燕裘突然介入,十六的拳头也松开了。
燕裘的动作看似平凡,却是真真正正以力量强行松开揪在衣襟上的手,他自然地将燕十六带开,迎上苏奕雷的冷眼,抬
手支了支眼镜:“苏教授,吴同学刚刚从山里出来,他还没有习惯跟城里人交流,请见谅。至于昨夜里我会失约,是因
为突然思念爸爸,等我回过神来已经是今天早上,让你白白浪费时间,实在抱歉。”
苏奕雷看着眼前少年,不觉抬手摸了摸额侧,态度渐渐放软:“想起十六?嗯,你也该收拾心情了,他那急性子是最不
喜欢浪费时间的,你既然决定好未来,怎么不知道好好把握?”
“我会注意,现在我们该回去上课了,再联络。”燕裘回以微笑,拉起身后人转身就走。
这一回苏奕雷不挽留。
十六愣愣地被拉着走,他翘首回望,加长礼车缓缓从他们身边驶过,往大学方向驶去了。
“苏教授跟校董有亲戚关系,睚眦必报的恶劣性格也是众所皆知,你就不要随便招惹他。”
十六看着儿子随步伐软软扬动的黑发,巴巴地眨了眨眼睛,顺藤而上:“既然是这么麻烦的人物?你怎么就跟他这样要
好,晚上还约会?”
燕裘放慢脚步,松开手,他瞥了十六一眼,没有回话。
十六立即加快脚步赶上去,发挥缠功:“你不会是被他捉到辫子吧?别怕,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燕裘依旧无语。
十六又赶上几步,一边倒退一边加把劲游说:“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我的养父元沛呀,他绝对有这个能耐,你就跟我
说好了,我一定帮你。”
分神瞥了这倒着走的人一眼,燕裘挑眉,正要讲话。
十六可机灵,稍稍偏首往后瞥去一眼,轻轻一跃就跳上长椅,继续倒着走。
燕裘微讶,暗暗惊讶吴水牛的这份灵巧。
“燕裘,看在燕十六分上,你就相信我吧,无论是任何问题,我都会尽全力帮你。”尽管十六已经压抑住那挠心抓肺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