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我太专注聊天,也没有注意到。”
外国绅士不是傻子,他选择避开这尴尬的情况,转移注意力,但是他的移动电话先一步响起,看一眼来电显示,他只好
抱歉地对二人笑笑,离开座位去接听这通电话。
落下的二人相对无语,仅仅余下苏奕雷食指敲击桌面的声音给优美乐曲伴奏,这时苏奕雷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抹陌生的、
年轻的身影,唇角不禁微微挽起,他问: “那个吴水牛跟你是好朋友?”
“不是。”燕裘干脆利落地回话,端起蒸馏水解渴。
指节支着额角,苏奕雷凝视对面那年轻狡猾的小伙子,哼笑:“是吗?你好像很排斥我接触他,为什么呢?”
端着玻璃杯的指节微微发白,燕裘脸上却笑意盎然:“因为除了跳级的事,我不希望你深入干涉我的私生活。”
“嗯?”苏奕雷挑眉,发出意味深长鼻音,兴致更浓:“你别忘记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有权关心你的生活。”
“关系?”指尖掂着金丝镜框,燕裘语气冷淡:“要我将合约条文重新念一遍?”
苏奕雷眼睛微微眯起来,严厉目光凌迟着燕裘,终于脸上现出嘲弄笑纹:“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燕十六的儿子?如
果身上真流着他的血,怎么就不能更像他一点?”
闻言,燕裘淡笑,不冷不热地回嘴:“那苏教授是跟苏伯父很像吗?”
苏家是B市上流社会巨头,家族经营房地产开发,家底丰厚,族中成员众多,各种新闻自然也不少,而社会各阶层人士
或许可以不了解猪肉时价,却对苏家男女老少那些荒唐至极的风流艳史耳熟能详。苏XX午夜酗酒飞车,苏XX与某女星出
入某酒店,苏XX彻夜泡吧,苏XX疯狂性 派对,苏XX非法赛车,清纯偶象疑似怀有苏XX骨肉……一系列丑闻当中要数苏
家掌权人——苏克己最张扬,苏老爷子如今也有六十了,儿孙满堂,却改不了风流本性,依旧处处留情,凭着丰厚资本
泡妞无数,落下情债也不少,十二个儿女就来自八个不同的妈,苏奕雷在当中排第五,也是苏爷当年播下的孽种。
如果问苏奕雷这辈子最憎恨谁,那么他可以直接指向苏克己,那个制造他的人。
那么,燕裘这名话无疑是一矢中的,重伤苏奕雷,同时也成功挑起他的怒火。
哐的一声,高脚杯被掀翻,薄薄玻璃破碎,红色酒液在白色桌布上晕开,血染似的触目惊心。毫不理会众人的侧目,苏
奕雷目光阴鸷,低沉声音从齿缝间挤出: “燕裘,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不然我就将你扔回燕家去。”
燕裘抿紧唇,余光扫过破碎的杯子,两相权衡取其轻,他故意乖顺地回话:“我明白了。”
苏奕雷修的是心理学,自然没有放过这些细微的动作,他知道燕裘只是权宜忍让,底子里还是不驯,不过这股犟劲倒跟
燕十六很像,也因此他渐渐平静,再次恢复从容。
“知错就好。”
燕裘不回话,状似乖巧温顺,其实是不想与苏奕雷交谈,就干脆沉默。
然而苏奕雷却不准备让他逃避,心思一转,又将事情重提:“你还没有解释那个吴水牛跟你是怎么回事。”
“就是同学。”燕裘淡漠地回话。
“更详细?”
“他是肖缇的好友。”
“你牵了他的手。”
“因为肖缇是我的好友。”
苏奕雷旁敲侧击,燕裘就模棱两可,二人你来我往,直至外国绅士的归来打断对话,原本还挺含蓄的绅士如今笑容灿烂
。
“真抱歉,有一位友人要参加我们的聚餐,你们介意吗?”
苏奕雷挑眉:“谁?”
燕裘微笑:“不介意。”
“是我的老朋友,沛。”外国绅士心情大好,虽然对摔破的红酒杯有些好奇,最后仍是抵不过与好友相聚的快乐心情,
也就不计较,直接让服务员整理桌面,等待友人。
苏奕雷算是跟这人有些交情,看见这样积极的表现,自然好奇:“老朋友?”
“对,年轻时候帮助过我不少,之前发生了一些不幸的事情,有一段时间没有跟他一起喝酒,难得他主动邀约。”
“布鲁,你这是准备将我当做配菜吗?”
来不及深入话题,二人映入眼帘,绅士笑容大幅提亮,燕裘愣怔,苏奕雷眯起眼睛。
“沛,老朋友,你还好?”布鲁热情地拥抱友人。
阮元沛朗笑:“我还在用两条腿直立行走。”
“哈哈,好,待会儿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喝一杯。”
“再说。”阮元沛拉过脸色不愉的小子,介绍:“这是我的养子,吴水牛。”
说着,阮元沛的大掌往小子头顶上搁去,立即又轻叹,动作自然地给这小子捏掉发丝上的一片树叶,笑容无奈。
“养子?”布鲁挑眉,明显没有听说过好友有养育小鬼的倾向,再看一眼这少年人,也是B高的校服,却穿出与燕裘不
同的感觉。如果说燕裘是一座冰山,这小子就是一座活火山,野生动物似的感觉。他认识的阮元沛连猫狗都懒得料理,
又怎么愿意挑这样一个看似不容易侍候的野小子呢?于是金棕色眉毛挑得更高,碧眼中尽是狐疑,布鲁发出兴味的低哼
声。
燕十六睐一眼洋人,撇撇唇,挣了一下,钳制他手臂的五指掐得死紧,他只能悻悻然对洋人Say hello,然后目光狠狠
地剐向苏奕雷,那眼神好像要将人生吞活剥,狰狞得让人无法忽视。
苏奕雷又是挑眉,而后眯起眼睛毫不客气地打量山民小子,食指轻轻敲击桌面,他难以抑止地生起兴趣,仿佛这个吴水
牛比燕裘更有价值。
“你们认识?”布鲁探问。
“我跟燕裘是同班同学。”燕十六以英语回话,虽然有些生硬,但不影响沟通,而且他也不在意这些细节,只知道死死
瞪着苏奕雷,恨不得扑过去灭了这混账,要不是阮元沛事先警告过他,他现在肯定要用狮吼功来一通国骂,叫这苏卷卷
震聋耳朵。
“嗯?”布鲁也感兴趣了,投给好友询问的一瞥。
阮元沛笑着耸耸肩,老朋友自然明白这事现在不宜说,布鲁自然不会追问,话题再次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