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苏奕雷劈成两半一人负责一半,还是让我搬,你决定。”
水牛决定了,惦惦着往车子走去,心里重复思考着自己怎么这样轻易妥协。
直至吴水牛上了副驾驶座,阮元沛才将人从草丛里拔出,随手扛到肩上。
把苏奕雷搁进车子的时候,他的脑袋往门框上碰了一下,水牛多看了一眼。
把苏奕雷从车子里带出来的时候,他的前额又往门杠上来一记,水牛再瞥一眼。
走进电梯的时候,苏奕雷的脑袋给门夹了一下,水牛瞪圆了眼睛。
走出电梯的时候,苏奕雷的脑袋又给门夹住,水牛张了张嘴。
进入阮家,苏奕雷的脑袋照例给红木门夹了一下,水牛唇角抽了抽。
最后进入客户,这颗脑袋还给夹板木门照乎了一记,水牛终于忍不住了,直指凶手:“大夫人,你故意的!”
“我是。”
后者正面迎击,还要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囧……好幼稚!
“靠,你比球球还幼稚。”水牛抒发感受。
阮元沛顿了顿,按住吴水牛毛绒绒的小平头狠狠地揉:“去把粥热了,我要吃。”
“哦。”水牛龇牙咧嘴地挠着头皮,捏住大夫人肩上布料扯了扯:“一起,我跟你说说苏卷卷的事。”
“怎么?怕我杀了苏奕雷吗?”阮元沛还了一句。
吴水牛微愕,半晌才皱紧眉头哼哼:“大夫人,你变得好奇怪,是出任务太辛苦,睡眠不足吗?”
“……”阮元沛侧眸睨视吴水牛,看见那真切的困惑担忧,不禁长长出了口气。他知道吴水牛一根筋,不会拐弯抹角去
了解他的心情,而且这件事的确怪不得这小子,没必要再多生事端的。经过自省,稍微调节心情,阮元沛尽量以平常心
对待:“是呀,我饿了。”
“那好,去吃粥。”不管阮元沛同不同意,水牛将人带起来,直往门外推:“洗好澡就能吃了,边吃边听我说,听完咱
们就睡觉。”
“……嗯。”
两个人出了房门,未几水牛又蹑手蹑脚地回来,确认苏奕雷除了下巴淤青,头上多了几个小包以外,并无大碍,才真正
松了口气,回头又打电话给方鸽报备,才溜回去准备埋饱大夫人肚子的食物。
热了粥,准备好碗筷,已经是拂晓时分,晨光熹微中鸟鸣吱啾。水牛干脆打开落地玻璃门,让晨风卷进清新气息,一夜
未眠的他感觉疲倦也被驱散了,大大地伸展肢体,笑容又挂了一脸。
阮元沛出来的时候,就见到年轻活力的小伙子在阳台上做晨操,哪里见着半丝发愁苦恼的头绪,他无奈地笑叹。
“不是说要解释苏奕雷的事吗?”
水牛回过身急步往餐厅走:“大夫人,你听我说……”
“嗯,我在听。”
他倒要听听,苏奕雷有什么理由亲近这小子,竟然还被接受。
第三十二章:走正途
“多重人格吗?”
轻声呢喃将滔滔不绝的解说切断,视线从绘声绘色的演讲者身上移开,阮元沛拧灭指间香烟,他没有忽略沉静以后那注
视他的,深切期盼的目光,可这是希望他说什么呢?鼓励或赞许?或许他应该表现出足够的风度,理智对待这件事,然
而苏奕雷强吻小子一幕横桎脑海中,风度什么的,他实在提不起劲,只有理智仍在挣扎。
另一头吴水牛被沉默气氛给闷着,窒息感压在心头,他受不了了,一撇嘴就主动出击:“大夫人,你有什么意见倒是直
接说,咱不兴拐弯抹角这茬。”
闻言,阮元沛不自觉掂起香烟盒子轻磕桌面,语气轻淡,未表露任何情绪:“你是决心要管这事了?”
“当然。”水牛眉头收紧,不太明白阮元沛为何问这问题,这不是很明确有答案吗?于是他果断回话:“我跟卷卷算是
有交情,能帮上忙当然帮。”
果然……
阮元沛对这答案毫不意外,只是在意仍是在意,香烟盒子磕打桌面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仿佛能凭借这一动作卸去一些烦
躁,他尽量让态度显得更友善,结果连带呼吸也变弱,几乎屏息般,他轻声问:“你真的有考虑清楚了?你有那个能耐
帮助他吗?你并不是医生。”
“啊?我不是医生,但是苏卷卷的主治医生说过需要我帮忙。”
“那你有考虑过所谓的帮忙,具体指的是什么?”
水牛瞪大眼睛盯紧一脸严肃的阮元沛,总感觉大夫人在这件事上头表现过分苛刻,刚才还幼稚地虐待病人,但他也知道
大夫人所做一切多是为他好。
或许这只是过分关心……
“好啦,你不要太担心,我长得再年轻,还不是原来的燕十六?我吃不了亏。”
“燕十六也只会经常闯祸。”阮元沛反驳。
这有力证据把水牛砸矮了一截,他充满怨念的目光扫向昔日副手,更因为无法提出反对论证而郁闷,最后只能认了:“
好啦,我会格外小心。啧,以前那些分明只是我不小心砸坏了一点东西,哪有吃亏啦。”
对于这个‘一点’,阮元沛不予置评,他明白吴水牛已经下了决心要管这闲事,接着苏奕雷的病有多难治,这个人就要
涉入多深。无论是吴水牛还是燕十六,都是认准理就一头载进去的,义无反顾型。每每思及此,阮元沛就忍不住要重重
叹息,以拇指轻揉额角,却难缓解头脑胀痛感,千头万绪就好似被猫儿玩糟了的毛线团,纠结混乱。或许关系到感情以
后,简单事情也复杂化,他还清醒,明白这是嫉妒心作祟。因此他忍不住思考,若是换作以前的燕十六,他又会怎样看
待这件事呢?大概只会考虑到可能
引起的麻烦,然后准备应对方案,却绝不会参与其中并指手划脚,对燕十六他不会那样做。可是到了今天,眼前这仍然
跟燕十六一样大而化之,却是有着少年躯壳的吴水牛,他就总是管不住自己心,去关心更多,考虑更多。或许他并不了
解苏奕雷,但他明白那个男人对这小子抱着怎样的,从昨天的一吻,从很早以前在纳维拉餐厅里的对峙,他就产生了危
机感。
“如果他是想跟你发生关系呢?像情侣那样……”终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阮元沛问出所担心的关键,且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