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赶紧把他脸上的书拿开:“辰风,你怎么了?”
辰风满脸烦躁道:“他妈的!让老子知道是谁发明了数学这玩意儿老子就把他毙了!”
愣了下,我“噗”地笑出声。
他没好气地瞪我一眼,蔫了吧唧道:“那么多的公式,我怎么背的下来啊?还不如求求哆啦A梦,给几片记忆面包呢!”
听他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虽然有些心疼他这样,但还是狠狠心道:“现在还没到休息时间,你不能看《哆啦A梦》……”
辰风“唰”地坐直身子,眼睛发亮地看着我:“你家怎么私藏这么多漫画?除了《柯南》《哆啦A梦》外还有别的没有?”
我暗自后悔,当初就不该用漫画来激励他,现在好了,激励的目的没达到,反而成了让他读不下书的罪恶根源。
“辰风,”我有点难过:“时间不多了,你……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是……”
辰风神色一变,烦躁地扒扒头发:“妈的!我知道了,我就是把书啃了吞下肚去也会把这些该死的公式通通背下来!你别这种表情好不好?”
“对不起……”
他叹了口气,振作精神道:“来吧!老子拼了!”
正讲解着,辰风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就摁掉了,正打算重新投入进来,手机又不死心地响了,他烦躁地“操”了一声,粗鲁地接了起来:“@#¥%!!他妈的死大头你找死是不是?老子没空应酬你你再打来老子砍了你!”
大头的声音隐隐约约飘了出来:“妈的,老子特地打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你居然这么说?操!狗咬吕洞宾!”
“滚你妈蛋!到底什么事?”
“看你一个人过节挺可怜的,想拿点鸡鸭鱼肉去慰问慰问,在家吧?”
“操!老子用得着你可怜?老子现在不知道多快活!你那些个鸡鸭鱼肉还是留着自个儿吃吧!”
“卧槽,在哪儿快活着呢?也不叫上我,太不够意思了你!”
“滚蛋!老子现在在我老婆家呢!你顺便也跟其他人说一声,没事别烦我,咱开学再见!”
我正低头研究题目,突然听到他这么说,下意识抬头看他,他也正瞅着我笑,还伸手过来揉了揉我的后颈。
大头还在那边吼:“妈的!得了吧你!你老婆?你老婆不是老早就让你给甩了吗?靠!郑玉燕最近可把我跟金毛烦死了,老揪着我们问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喂我说,你该不会真的金屋藏娇没让我们知道吧?”
辰风面色一沉,破口大骂道:“我草你妈的!我说了郑玉燕是我老婆了吗?你他妈的别来招惹我,老子现在就冲你家砍死你!就这样,滚蛋!”
……幸好我这房间隔音很好,不然就他刚才那番话让我爸妈听见了,也不用等什么补考了,直接就地解散。
“妈的!这大头简直有病,没事打来找骂……”辰风气呼呼地把手机关了,扔到一旁。
我汗颜道:“他也是关心你……”
“老子用得着他关心?”辰风不屑地撇撇嘴,见我看着他,又嬉皮笑脸起来:“老子有你关心不就得了。喂,我饿了,去拿点东西来吃吃。”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便起身道:“我让我妈弄点吃的,你先去洗澡吧!今天也差不多了,待会儿吃完宵夜早点休息吧!”
辰风跟着站起来,从我身后把我搂住,瓮声瓮气道:“沐沐,我在你房里睡吧,反正你床那么大。”
我最招架不住他这样对我撒娇了,红了半天脸,才吭吭哧哧道:“不……不行啦,我爸妈不同意……”
“靠!你爸妈凭什么不同意?我就奇怪了,咱俩都是男的他们凭什么不让我睡你房间?还非要整出间客房来。”
说到这个我也很困惑:“可……可能……怕我太黏你了……”
“我看他们是怕咱俩搞基吧!”
“咦!?”我吃惊地推开他,“你……你说我爸妈以为我们……”
辰风翻个白眼道:“我猜的。”
我不由心虚起来,难道……爸妈看出什么端倪来了?万一……万一他们真的知道了我对辰风的心思,那岂不是会……
“干嘛呢?”辰风弹了下我的额头,郁闷道:“想什么呢吓成这样?靠,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你就那么反感跟我……”
我茫然抬头:“什么?”
辰风抿了抿唇,面容因气愤而显得有些狰狞,眼底有什么波动得厉害,似焦躁又好像不止焦躁那么简单,憋了半天才冲我吼道:“什么你的头啊!还不去弄吃的!你想饿死我啊?!”
“……”
哎……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最近辰风变得越来越阴晴不定,有时候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喷火了,每次都是我成了炮灰。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柏英高校出的题程度比较低,特别是英语,我看着还以为是初中生的作业。我以前就听说过,柏英高校收的大多是学习成绩不太好,或是没有学校愿意收的问题学生,虽然也会参加高考,但绝大多数不是报艺校就是体校,所以文化课成绩反而不是那么重要。
“喂,蠢蛋,‘我爱你’英语怎么说?”
“啊?这……这你都不会!?”
“怎样?是不是歧视我?”
“啊啊不是不是,我……我只是太惊讶了,我以为连小学生都知道的……”
“操,你是说我连小学生都不如了?老子不学了!”
“咦?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要这样嘛,我教你啊……”
“你教啊!”
“我爱你就是Iloveyou。”
“再说一次。”
“Iloveyou。”
“再说一次。”
“……Iloveyou?”
难道我发音这么不标准吗?为什么要说这么多次?
辰风瞬也不瞬地看着我,脸上慢慢绽出明媚的笑来,低低的,像清泉流过山涧般:“Metoo。”
“…!…”
我震惊地看着他,直到他捧着肚子笑翻在地,才后知后觉自己被戏弄了,顿时气红脸,拿起英语书打他。辰风让我打了两下,才抓住我的手,笑眯眯地低声问:“那……‘我想跟你做爱’怎么说?”
“你……你……”我又窘又气,两只手都被扣住了,只好拿脚踹。
辰风不躲,而是把我拖过去抱住,在我耳边轻轻的,温柔地说:“Iwanttomakelovewithyou,Shallwe?”
“……”
我说不出话来,心跳很剧烈,带着微微的痛楚。辰风也许不知道,他说出这样的话,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在替这场决定我们命运的考试紧张不安,因为辰风看起来好像很无所谓的样子。直到有天晚上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偷偷溜到辰风房里,想看他一眼定定心,结果却撞见他在挑灯夜战,才终于知道他跟我一样,不,也许比我更担忧。
只开了盏床头灯的辰风听到动静,抬头看来,猛然看到我无声无息地站在房门口,吓得大叫道:“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