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温煜小声地说,那些话在夏添面前他难以启齿。
夏添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下去,换了个问题:“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个问题温煜更难以启齿,却又不能不回答,“我、我听你说陆堂在医院,很担心他,所以就、就过来看看他……”
夏添点了点头。
温煜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夏添没说我又没告诉你他在哪个病房你怎么知道的,这他就不好回答了,因为刚才他还和陆堂说是夏添告诉他在哪的,要是留下一个撒谎的印象就太糟糕了。
陆堂看到夏添的脸色丝毫没有转晴的样子,心里不禁紧张起来,他扯了扯夏添的衣摆,“夏添,我想吃东西了。”、
夏添看了他一眼,把小桌子摆上来,再把鲜r_ou_米粉放到他的面前,又对温煜说:“不好意思了,我不知道你要过来,就只买了一份。”
温煜涨红了脸,摆手道:“没事,我不饿的。”又看到他们两人之前和谐的氛围,好像自己再呆下去就是多余了,心里不觉有些酸楚,“那……我先走了。”
陆堂抬头冲他点点头,“路上小心。”
温煜心中一动,又问:“我之后还能再来看你吗?”
没等陆堂开口,夏添说:“他就在这呆三天,后天就考试了,你确定你还有时间来?”
温煜一想也是,失落道:“那陆堂你好好养伤。”
陆堂微笑:“好的。”
温煜走后,和谐的氛围维持不下去了,夏添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直盯着陆堂,那种像是看着犯人一样的目光,让陆堂如坐针毡。
陆堂问:“我身上怎么了?”
夏添说:“你的肩膀,s-hi了。”
陆堂侧头一看,果然s-hi了,那是温煜流下来的泪水,“我等会儿换一套。”
“他为什么要抱着你哭?”夏添皱眉。
夏添说这句话的语气让陆堂不得不多想,生气了?吃醋了?因为喜欢我?这一连串的联想让陆堂在心中暗喜,“因为我离他比较近?”
这个答案显然没有让夏添满意,他眉头皱得更深,不语。
陆堂立马坐正了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末尾还加了一句:“我们俩接触的时间统共不过五秒,你一回来我就把他推开了。”
意思是说我不回来你就不推了?夏添刚舒张的眉头又有皱起来的趋势,但他没有说出来,这股没由来的闷火已经够诡异了,这句反问更甚。
“温煜是我的同桌,这些话他都没和我说过,为什么会告诉你?”夏添问。
他到底是吃温煜抱我的醋还是吃温煜告诉我却没告诉他的醋?这样一想陆堂不高兴了,“这你得问他。”
夏添突然想起平日温煜总会有意无意的向他提起陆堂,又想到他还会露出少女怀春一般羞涩的神情,本以为是他的x_ing格使然,但换一个角度想,这不就是……温煜的话,他倒不会因为他喜欢男生而太过惊讶,可这个人要是陆堂的话……夏添的这股闷火,有愈燃愈烈的趋势了。
“温煜他会不会……”夏添说不出口了,他现在才知道要亲口说出别人喜欢陆堂,对他来说是那么的不舒服,可为什么?
“嗯?”陆堂疑惑他未尽之言。
“没什么。”夏添站了起来,“你快吃吧,我先回去了。”
“就走了?你才坐了一会儿。”陆堂舍不得他走。
“我……挺累的了,想回去休息。”
“那你明天还会过来吗?”陆堂期盼地问。
“这……”夏添背对着陆堂,不去看他的神情,“应该不来了,因为要复习,后天考试。”
陆堂低落了下去,“也是,那你好好复习。”
“嗯,再见。”夏添一直走到门口都没回头,可在关门时还是忍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陆堂的目光还在望着他,眼巴巴的,像只被抛弃了的小狗。
夏添以为心中的这点荠蒂,过不会儿就自己消散了,可没想到却一直郁结着,只要他稍一想起,就有壮大的趋势。
以至于他连复习都做不到专心,再加上坐在温煜旁边,更让他心烦意乱。
温煜敏感细腻,察觉到夏添的异常,以为是自己唐突去看陆堂导致的,小心翼翼地像他道歉:“夏添,对不起,我不应该没跟你说一声就跑去医院。”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你去看他不应该是你和他之间的事吗?”这个“你和他”一出口夏添先把自己膈应得不行。
“可你看起来好在意他,我想着应该先和你说一声才对。”温煜说。
“因为他是我朋友我才在意的!”夏添像是解释什么一样扬起了声音,使得班上的其他人不由看过来。
“我……就是这个意思呀。”温煜不解他的情绪。
夏添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温煜的眼睛问:“你呢?你是因为把陆堂当朋友才去看他的吗?”
温煜瞪大了眼睛,从脖子开始慢慢红起来,整张脸都红了他还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但夏添却不想知道答案了。
“……我当然把他当成朋友了。”温煜的声音细如蚊蝇。
“那最好了。”夏添听到自己冷硬的说。
噩梦依然伴随着夏添,加之新的郁结,让他的状态很不好。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完美的,在最基本的学习上,他能做到最极致的心无旁骛。他也这样认为的。
在父母面前维持最佳状态的样子已经用了他大半的精力,在面对考试时,他头一次觉得厌烦疲倦了。
花了考场上最宝贵的十分钟来调整状态后,夏添才开始动起笔。
再看另一边。
考前陈一航找到了叶风,神态语气无一兴奋至极,“陆堂到现在还没来学校!”
叶风漫不经心地说:“他头挨了一棍,哪那么容易好。”
“这么说那天的赌我们赢定了!”陈一航激昂道,他什么都没复习,倒是这件事记得清楚。陆堂下跪磕头的情景他早在脑内模拟了千百遍。
叶风点头,面上喜怒不明但还是能听出他对此也挺高兴,“就等着成绩出来那天了。给你的题你都背了吗?”
“我做了小抄。”陈一航自信满满,叶风果然没让他失望,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拿到了要考试的题目,这就直接公布了他们胜利的结果,也直接判了陆堂的死刑。
“别全部都照着答案写,不然会看出来的。”叶风提醒。
“这我知道。”
叶风话头一转,“陈少,我那些兄弟们的要的钱……”
陈一航心情正好着,随手一挥十分阔气地说:“要多少?”
“十五万。”
“行!”陈一航顺着答应,但马上意识到这个数字大得不正常了,“十五万?!我去哪里给你找十五万?!”
叶风笑着说:“陈少哪里会在意这些小钱。”
陈一航的表□□货真价实的为难,他以为顶天一个人给一千块,三五万他还是有的,但叶风一下开口十万,他拿不出来。他家是有钱,可他有过挥霍无度的前科,被家里人以控制花钱的方式强制改正,虽然生活费绰绰有余,但从来都是按时花完,从不用攒钱。要是开口向家里要一定要求拿出合理的理由,现在是期末,他实在找不出合理的理由了。
叶风看他久久没有说话,缓缓皱起了眉,“陈少,你不会想空手套白狼吧?”
“我没这么说。”陈一航梗着脖子喊,“你之前可没说要那么多钱!”
“因为我也不知道弄一个陆堂需要那么大的代价。”叶风垂下眼,他知道陆堂厉害,可没想到是那种非常人所及的厉害,十几个人个个带伤,贾利更是惨不忍睹,着实让他吃了一惊。但一想到这样的人会跪在他的脚下,一种血液沸腾的兴奋又开始蔓延他的血管。
这几天陆堂没来学校,是他最自在的时候,所以就没怎么和叶风接触,只知道陆堂被打进了医院,其他的不了解,看叶风的神情不像是在说假话,问道:“什么代价?”
“七八个人脱臼不要医疗费?贾利现在还在医院里趟着,就等陈少你出钱了。而且陆堂那边好像报警了,警察开始调查了,保释费你不也得出?这一一看,十万都是便宜的了。”
显然陈一航也没想到完整的结局是这样的,很是惊讶,听到警察又有些担忧,“那不会把我们给供出去吧?”
“所以你得让他们满意才行啊。”叶风看着他微笑。
陈一航还能怎么办,一咬牙,“行,考试之后我会和家里人要钱。”大不了把买手机买电脑买鞋子的钱都搭上去,还是难免一阵r_ou_疼,他注意到叶风说起他那些朋友的惨状时神情很淡漠,好像只是在说与他无关的事似的,不由得问:“你就不担心他们被关进少管所吗?”
叶风耸了耸肩,“贾利之前进去过一次,再进去一次有什么大不了?其他人我连名字都没有全部叫得上,又有什么值得我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