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甩下背包,转过身,顺势在原地坐了下来。
安伦穿过小路来到近前,眼睛死死地盯着钱宁,终于也坐在了对面。
钱宁隐隐感觉到安伦的动作似乎不太自然。安伦沉默了片刻,摸出了口袋里的烟快速地点燃了,那个食指与中指夹烟的姿势像是特意表演给钱宁欣赏一般。
“我带你去个地方。”叼着烟的安伦忧郁地说着话,声音压得低,虽说还是熟悉,可又失去了声音背后的那种圆润,让人感觉生涩。
钱宁瞬间明了,心里暗叫不好,却也装作若无其事且极其自然地应了一声,“去哪?”
安伦捡起钱宁的背包,提在手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套依山傍海的别墅,这里以前是婚纱摄影中心,钱宁不知道安伦的用意,默默地跟在了后面。
欧式装修,富丽堂皇,钱宁不习惯地左右打量了一下。
安伦坐在茶桌前,快速倒了一杯水递给钱宁,钱宁手里握着杯子,心里一阵冷笑。
“为什么来这里?”钱宁平静地问。
安伦坐了下来,冷漠地说:“没什么,这里安静,正适合与你坐会儿。”
钱宁哼哧一笑,看着手中的杯子,闻了闻,犹疑了片刻,那双清澈的眼死死地盯在了安伦的脸上,安伦同样不甘示弱地盯住了钱宁,这样对视了很久,正在安伦要发毛的时候,钱宁猛然间仰头把杯中的液体喝了下去。
安伦看着钱宁喝完,嘴角显出了淡淡的笑意。
钱宁递过水杯,站在安伦面前,轻声问:“有酒吗?”
安伦一愣,点头说有,快速取出了吧台的杯子,倒了两杯红酒。
钱宁又是一笑,端起酒杯对着安伦说:“你不该敬我一杯吗?”
安伦很自然地把酒杯转了转,朝着钱宁举了举,说:“我敬你。”
钱宁转了一下眼睛,又转过脸带着笑意,说:“我看着你喝。”
安伦抿着嘴,看着杯中的酒,又看了看钱宁似笑非笑的脸,快速把酒喝了下去。
盯着安伦看了很久,钱宁终于放下了自己的酒杯,漠然地问:“你究竟要干什么?”
安伦放下酒杯,先是看着钱宁,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过了很久,才走到钱宁身边,一把抱住了钱宁。
“我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吗?”安伦喷着酒气附在钱宁的耳边。
钱宁向后仰起头,看着面色平静的安伦竟笑了起来,“你是谁?”
安伦猛然一顿,把脸凑到钱宁的面前,鼻子碰着鼻子,躁动地说:“你说我是谁?”
钱宁推开安伦,一股愤怒徒然升起,“为什么?”
安伦狠戾的眼神传出一股幽怨,瞪着眼睛回答:“什么为什么,我喜欢你。”
钱宁越来越烦躁,身体越来越热,热到全身膨胀,颤抖着,迷离着。
“你让我喝我也喝了。”钱宁的声音透着巨大的痛苦,眼睛迅速充血,手上青筋暴起,“你说,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假扮安伦?”
“假扮?”
钱宁一阵狂笑,“别他妈的装了。”
面前的安伦一把拖过被/情/欲/烧透的钱宁,低头顺势吻了下来。
钱宁虽是身体不受指挥,此时的浴火真的让脑子一片空白,但是,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脑中回荡,“不要上当——”
“啪”一记耳光甩在了对面的人脸上,钱宁感觉手臂被震得发麻了,言语不清地说:“把你的人都叫出来,玩这些y-in的算什么。”
话音刚落,楼上闪出了一个人影。
来人清瘦,正是东海路一号别墅里见过的男人,钱宁思绪飞转,使劲睁大迷离的眼睛。
“钱宁,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了。”清瘦男笑着走到钱宁身边。
钱宁颤着声音,抖着嘴唇,压着满腔的怒火,微微说到:“你是谁?”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邢通,上次匆忙,失礼了。”邢通说着微微颔首算是抱歉。
钱宁笑了,笑的有些魅,只是这个笑让人心底生寒。
此时的钱宁依然昏昏欲死,强撑着的躯体一下歪倒在茶架上,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倒下。钱宁强迫自己抬起头,脚下像是生了根一般不能挪动半分。
热,汗顺着脸上的线条滴落,急促的呼吸声映衬着整个客厅静的出奇。
邢通看着面前的钱宁,一阵狞笑,转身对旁边的人说:“给他泄火,这么撑着我都心疼了。”
钱宁眼见着假安伦的脸再次来到自己面前,忽然,心脏骤停的感觉让钱宁鼻孔口腔同时出血。
邢通吃了一惊,随后又眯着yin荡的眼睛,在钱宁耳边说:“都这样了你还能忍着。”
钱宁被一股巨大的恐惧包围了,也许,就这样吧,他竟然嗤嗤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邢通抓住钱宁的衣领一阵摇晃。
钱宁吐掉嘴里的血,冷冷地回答:“没想到,我竟然交代在了这里,婚纱影楼,而且还死于情/药,哈哈哈——”
邢通冷笑一声,冷冷地笑着,“死?我怎么可能让你死了。”盯着钱宁饱满的红唇,邢通啧啧称奇:“你还真是个人物了,你怎么发现这不是安伦的?”
钱宁闷哼一声,冷冷地说:“安伦戒烟了。”
邢通一阵狂笑,“一个饭可以不吃但烟不能不抽的人怎么会戒烟了。”
钱宁笑着问:“你感觉奇怪吗?”
邢通点头,“当然奇怪,我倒想听听你给的解释。”
钱宁这次笑的开心,虎牙一阵灵动,“因为我不吸烟,哈哈哈。”
邢通严肃起来,“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钱宁摇头,颤抖着说:“你还忽略了好多细节。”
“哦~”邢通松开了钱宁的衣领,看着红到耳根的钱宁,示意:“继续,说说。”
又是一口血,钱宁擦了擦嘴角,慢慢地说:“安伦喝酒会脸红,你不知道吗?”
邢通猛地转身看向那位与安伦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人面色无光,没有一丝脸红的迹象。
“还有”钱宁没等邢通发怒又继续说:“安伦知道我不喝酒,怎么可能敬我酒。”
“你才认识他几天啊,这么了解他?”邢通冷冷地问。
“我了解他不用时间。”伴着钱宁的一阵狂笑,意识逐渐在消失,使出全身的力气对邢通说:“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邢通看着即将倒地上的钱宁,挥手支走了假安伦,凑到钱宁面前,淡淡地问:“你要说什么?让我来吗?”
钱宁眼睛模糊起来,强忍着心口的剧痛,低低的说:“邢通,我还知道你丫的有病,男/x_ing/病,不举,想来也来不了。”
重重的一记飞脚踹在了钱宁身上,邢通暴怒之势一发不可收。
钱宁应声倒地,笑了起来,“你发这么大火,我可是尊重你才和你单独说这事的。你知道,我是医生。”
又是一口血,钱宁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打着颤说:“我可以——给你治好。”满满的一口血喷了出来,渐渐地眼前开始发黑,钱宁感觉到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一阵冷风席卷了大厅,安伦的身影出现的一刻,钱宁没有睁眼,他感觉到了,也许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一切安好吧,在这个不曾预想过的时刻,心底那一抹爱意全然迸发又瞬间被抹杀了,用尽全力发出了一声轻唤,“安伦……”
血泊中的钱宁没有了呼吸……
第19章 第十九章
抢救室外站着如天神般的安伦,整个大厅因为安伦的低气压凝到冰点。
医生护士面对着此人没有一个人出声,那股强势的不容一丝亵渎的气场填满了整个空间。
郑民的到来是因为打电话给钱宁询问到没到家,结果被安伦接通电话后又不说话给搞懵了。再三询问,安伦只是说了句“他在抢救”随后挂断了电话。
叶方正和林峰是在第二天赶到的,看到怒目而视的郑民和透着绝望的安伦,林峰先是一惊。
“怎么会是他?”林峰自言自语着。
叶方正一愣,低声问:“认识?”
林峰摇头,“不认识,不过老二很在意他。”
正在叶方正要再次追问的时候,抢救室的门打开了。
“谁是钱宁的家属,病危通知书,家属签字。”医生大声询问。
“什么?”郑民先是跳了过来,“怎么还病危了,医生你有没有仔细看,他究竟怎么了?”
医生一怒,说:“谁不仔细看了,病人胃部出血不止,呼吸困难,已经进入了昏迷期。谁是家属,赶紧签字,做好心理准备吧。”
叶方正接过病危通知书,林峰和郑民只是倚在了墙上。
安伦回身,凄厉的表情让叶方正一阵心惊。
“知道他家人吗?”安伦的沙哑的声音让叶方正本来就忌惮的心又是一紧。
叶方正冷静一下问安伦:“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