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市的大医院在钱宁出事之前已经悉数表示过拒绝了,钱宁一时之间感觉自己或许真的不适合做医生。
本就对学医没什么兴趣,也不像叶方正等人出身医学世家或者家有医院,有着氛围给予熏陶。
自己就是做了一个梦,而且执着地梦了二十年,现在梦醒了,是该另寻他路了。
钱宁苦苦地思索,自己究竟能干些什么?
窗外雾气缭绕,沿海的夏天就是这样,如同仙境一般飘渺美丽,却迷了双眼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如果心思能像这雾气一般,永远不求实不较真,或许就会永远无忧无虑、知足常乐。可阳光总不会永远被这层虚无阻挡,终有照亮的一刻,那时候,y-in是y-in阳仍然是阳,人生也会该痛苦的痛苦,该悲伤的悲伤。
钱宁撕碎了手中的个人简历,闭着眼仰到了沙发上。
屋顶上已经换了一盏新的吸顶灯,简单的中国风祥云线条,极富神/韵。
似乎以前从来没有细致地观察周围的小物件,那些时候关注最多的还是人,通过极其细小的举动,揣摩着别人的喜怒哀乐,用以调整自己的处事方式去迎合别人。
原来不去在意别人时心情是如此的奇妙,奇妙到无以言表。
可这种奇妙又能维持多久呢,踏出这房门,外面的世界仍是世界。
这个外表青春阳光帅气的小伙子,在一系列思绪翻滚后手足无措,紧张焦虑中竟然睡着了。
安伦进门的时候见到在沙发上睡着的钱宁,立即走上前把钱宁抱在怀里。
钱宁猛然间惊醒,看到安伦正在抱着自己,忍不住一阵咆哮。
“放开我。”
“怎么在沙发上睡了?”安伦的声音很小,但足以引起钱宁的心里地震。
钱宁被放在床上,一下又坐了起来,他的耳边回放着安伦低音炮一般的声音。
安伦发现了仍在垃圾桶的纸屑,尽管钱宁已经把它们放到了最底层,但是怎么可能逃过安伦的眼睛。这个人的敏锐观察力在特殊工作的人群中也是出类拔萃的。
看着钱宁似乎是绝望的脸,安伦倒了一杯水递到了钱宁手里。
“想去工作吗?”
钱宁一愣,心里觉得奇怪,他怎么知道的?看着安伦理所当然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钱宁抬高音调说:“当然。”
安伦俯下身子,对着钱宁的眼睛,他喜欢这个姿势,享受着钱宁的眼里只有自己的时刻,一颗长期漂浮的心在此刻会带着满足瞬间着陆。
真想把这双能淹死人的眼睛吞进口里,安伦心潮澎湃却面无表情,慢慢地说:“再休息一个月。”
钱宁恼火,“就算是产妇也该出月子了吧。我是学医的,休不休息我心里有数。”
“学什么也不管用,我说了算。”
钱宁无语,傲娇地一阵哈哈摇头,“哥儿,你别把我当成娘们儿养行吗。”
安伦竟然笑了,暧昧地问:“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一阵拳打脚踢后安伦捂着自己的胳膊微微皱着眉头,钱宁仰着下巴,心里一阵狂骂,闷s_ao的贱货,再说一句非打死你不可。
能让安伦挨了打又不还手反而心里范甜的也只有眼前这个人,他喜欢钱宁炸毛的样子,一脸怒气,横眉冷对,在安伦看来却如同调情一般。
钱宁的内心几近崩溃,不停地默念着,“找工作,我要找工作,立刻马上赶紧离开这个变态”。
一阵风吹进了窗户,带着雾气像是吹进了一道烟。
安伦在屋里转了一圈,眼光扫过每一处角落,思量片刻,对钱宁说:“带你出去。”
钱宁像是按了弹簧一般,一下窜到了门口,高声说:“不用你带,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还没等门被打开,钱宁忽然被咸鱼翻身转了一百八十度,背部一下抵在了门上。
钱宁一阵疼痛,咧着嘴骂道:“你有病啊?”
安伦竟然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抢在钱宁前面开门走了出去。
钱宁迅速跑下了楼,左转右转躲进了弯曲的小巷子里,回头看看没人,终于停下来休息一下。
巷子因为太窄,加上岁月的侵蚀,青苔布满了地砖和墙面。一股y-in凉潮s-hi的感觉冲减了暑热。钱宁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蹦跳了几下,这个感觉,舒服。
因为雾气,巷子看不到另一边,钱宁辨别了一下方向,忽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
一路向前,走到巷子尽头的时候,双手抱在胸前的安伦面无表情地迎了上来。
钱宁没有躲闪,因为经过刚才的一路,心思还在迷茫。
安伦来到近前,低下头说:“我说过你再乱跑我就睡到你屋里看着你。”
钱宁站在原地抬起头看着安伦,哼笑到:“那是你的房子,你爱睡哪睡哪,我是不会再回去了。”
安伦抬起眼睛看向墙壁,那个眼神虽然一贯的冷漠,可钱宁看出了他的失望。
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老子可是个爷们儿,不是背你圈养的美娇娘。钱宁愤愤地瞟了一眼,刚要转身离去,电话响了。
郑民:“老二,你不在家吗?”
钱宁:“不在,有事啊?”
郑民:当然有事,还是大事,天大的事。
钱宁:人类要退出历史舞台了么?
郑民:我没心思跟你贫,你赶紧回来,我在门口呢。
钱宁:……
郑民:你听到没有?
钱宁:哪个门口?
郑民:当然是醋王的房子了,你搬家了?
钱宁:……
郑民:怎么不说话?到底怎么了?
钱宁:你到楼下的酒店,我去找你。
钱宁拿着手机一路小跑很快到了酒店,刚进门就看到郑民焦急地踱来踱去。
郑民的忽然到来让钱宁的心头一紧,能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不了,非要千百里路见面来谈。
“老二”郑民喊了一声,迅速拉过了气喘的钱宁。
“怎么了?什么天大的事?”
郑民开了好几次口又止住了,急的钱宁一阵咳嗽,“你倒是说啊。”
“其实,”郑民说着一挠头,“不是我的事,是姜涵的事。”
钱宁看着一脸无奈的郑民,问到:“姜涵怎么了?跟你分了?”
郑民摇头,把背包一下甩到了座位上,叹口气说:“是他爸,在青城开车撞了别人,现在被抓起来了,姜涵都快急疯了。”
钱宁听完郑民的话,顿时感觉真的是大事,“你快说详细点。”
姜涵的爸爸,一名普通的公司业务人员,前不久拿下一大客户,前天刚刚签完单子从市郊的会所准备赶回公司,没想到车开到半路迎头剐上了一辆越野车。
越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不由分说先把姜父一顿暴打,接着以肇事逃逸的罪名把其送到了公安局。
原本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因为越野车内乘坐者的身份而变了x_ing质,现在,姜父被定罪为谋杀国家公职人员。
祸从天降,姜家本来是本本分分的小老百姓,这突然被按上可如此闻所未闻的罪名,瞬时南北颠倒黄河倒流。郑民接到姜涵的电话,第一时间赶到了姜涵的身边。
虽然郑家也算有头有脸,有钱有势,可也只限于在那个小城里,惹到了政界的大人物,岂是郑家能够摆平的。
钱宁听的后背直冒冷汗,这大人物怎么就跟平头小老百姓较上真了呢。这姜父真的不是故意的吗?钱宁想起了安伦的职业,如果把姜父换做安伦,钱宁绝对相信那是故意为之。
“四儿,”钱宁开口问:“你确定姜父只是个小老百姓吗,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郑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脸上的r_ou_一阵哆嗦,“老二,你疯了吗,无间道看多了吧,什么故意的,他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那辆车呗。”
钱宁冷静下来,问:“这些你都是哪听来的?”
郑民一晃头,“姜家找的律师,姜父亲自对律师说的。那律师忽然之间住院了,说身体不足以支撑着为姜父辩护,你说,这么明显的嫁祸,难道当老百姓好欺负吗?”
就在郑民一阵发飙的时候,安伦坐在了钱宁的身边。
钱宁看了一眼安伦,懒得搭理他,转头对郑民说:“你先别着急,你知道那些人要干什么吗,是要将姜父置于死地还是想敲诈一笔呢?”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郑民摇头,“我上哪知道去,我要是能接触到那些人还用在这里手足无措吗?”
钱宁的手被安伦抓了起来,轻轻地抚摸着,钱宁一下甩开,心烦意乱地说:“你滚一边去,我这正商量大事呢,你烦不烦。”
安伦微微一怔,对着钱宁说:“安静一下,先搞清楚对方是谁。”
钱宁跟着点头,“是啊,总得先搞清楚是谁才能对症下药吧。”钱宁的思维和冷静分析的能力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他低头片刻,忽然抬起头说:“还是得去找那律师。”
只有撬开律师的嘴,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钱宁站起身,刚要和郑民讲述自己的想法却被安伦的肩头一撞又跌回了座位上。
“这正忙正事儿呢,你干什么?”钱宁气呼呼地对着安伦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