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锦书不自觉地靠得近了些,又聪明地保持了距离。
霍阑身上满是酒气,眼神y-in鸷,把玩着酒杯。韩锦书抿了一口,他眼神斜过来,道:“太勉强的话就先回去吧。”
韩锦书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怕喝醉了的话,我连回去的路都记不得。”
霍阑道:“我会送你的。”
韩锦书不语,只是给他又倒了一杯酒。霍阑渐渐地就有些醉了,韩锦书把手里的酒换成水,这次霍阑不接了,灼灼地盯着他。
他道:“锦书。”
韩锦书:“嗯。”
霍阑似乎想跟他聊点什么,但无论如何都不自然,眉头纠结地拧了两下,最后问:“你一个人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韩锦书想了想:“也没做什么吧,”他一个个数起来,“看书,做饭,睡觉,工作……其实都很无聊。”他突然就停了,停了很久之后,眼神柔化了一点,嘴角勾起的弧度显得无力又温柔,“我很讨厌一个人呆着。”
霍阑道:“你会寂寞?”
寂寞这词从他口中吐出来显得很稀奇,又很惊讶。韩锦书好像有点累,半趴下来看他,笑着说:“不行吗?”
在霍阑印象中,他从没见过韩锦书提起家人或朋友。韩锦书只身一人来到C市,一来就当了自己的助理,工作能力很强,人也很拎得清,总是一张笑面就把那些麻烦的工作都摆平了,从来没有抱怨过烦或者累。
虽然韩锦书不这么表现,但霍阑一直觉得他有点工作狂x_ing质,就连其他人放长假休息的时候,韩锦书也会跟在他身边继续辅佐他。
他问过一次,韩锦书只是笑得很公式化地回答:“加班也加工资,多赚点钱总是好的。”
一看便是毫无诚意的借口。
霍阑这个时候忽然想起来这些事,心里莫名有些复杂。
韩锦书还趴着,眼神已经移开了,落到别的地方,在昏暗彩灯下显得格外好看。他拨了拨边上的酒杯,又笑了笑,重新转回头来,喊:“霍总。”
霍阑和他对视。
韩锦书爬起来,喝了一杯酒,脸侧有点微红。他将酒杯放开,又伸手过来,抓住霍阑的手,说:“我想陪着你。”
这是他们那天晚上说过的话,霍阑情不自禁又回忆起那个吻的触感。韩锦书又重复了一遍:“我想陪着你。”
他们的手如那天晚上那样交握在一起,视线也像那天晚上一样交缠在一起。韩锦书的口气很认真,带着说不出的柔软,像是坚定的宣誓,又隐约像是软弱的请求。
霍阑一下子仿佛明白了什么,凝视着韩锦书的脸,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脸缓缓靠近。霍阑闭上眼睛,微微侧着头,另一只手抚上韩锦书的后脑勺让他离自己更近一些,像对待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用自己最体贴的姿态吻了上去。
韩锦书不仅是想陪着他,大概更是害怕寂寞,想找个人陪着自己。
第七章
韩锦书在床上的时候很主动,主动得恰到好处。
他的脖颈很纤细,微微垂下头来的时候,后颈与背脊形成一个美好的弧度。雪白的皮肤相触时柔韧又光滑,手指会缓慢地从你的肩膀滑到你的胸膛,贴在左胸上,仿佛要感受你心跳的声音。他的嘴唇被唾液染s-hi,跨坐在你身上与你接吻,赤裸的身体毫不羞涩地与你相贴,喉中溢出暧昧又撩人的呻吟。
他会用被情欲磨得沙哑的声音坦诚地唤你的名字,却不说别的表白或求欢的话,眼角绯红,带着一点浅浅的泪花。两个人相接的地方会更紧地包裹住你,用最诚实的反应来述说自己的渴望,没人能抵挡得了这种诱惑,你会掰开他的大腿更深地c-h-a进去,顶到最深的地方,弄得他软声求饶,最敏感的地方都在微微抽搐。
可能有一点疼痛,也有一点失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需求的快感与满足感。
可能是酒精作祟麻痹了大脑,霍阑和他上床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们在韩锦书家里。床铺都是散乱的,另一个人不着寸缕缩在被子里,很亲密地搂着他的脖子,与他紧紧相贴。
韩锦书睡着的时候很安静,纤长的睫毛垂着,淡色的嘴唇不像平日里那样总是带着笑,而是成了一个很放松的弧度。霍阑大概已经有好几年没和别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了,以至于刚意识到的时候,他盯着韩锦书看了好久。
这样的神色意外地有些吸引他。
空调的温度调得有点低。霍阑动作很轻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拿着遥控调高了两度。
因为先前在这里留宿过,韩锦书家里有备着他的衣服。霍阑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韩锦书也醒了,有些呆呆地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头发和以往不同地有些凌乱,见他进来才随便整了整,笑着说:“早上好。”
他们的关系从那天开始发生改变。韩锦书仍然跟在他的身边,只不过两个人的肢体接触开始多了起来,霍阑烦心的时候,只要身边没有人,他就不再像以前一样温言相劝,而是直接主动吻上来。
他的体贴像空气一样悄无声息,自然地融入到每一个地方。霍阑奇妙地平静了下来,与他相处时那点儿尴尬也消失无踪。
霍谊一个星期后离开,在A国那里的人已经打点好了。离开前霍老先生抚摸着他的脸,他只是很笨拙地眨眨眼,不知道该说什么。乔西指导他和爸爸哥哥说再见,他很吃力地复述了,又木讷地闭嘴,跟个漂亮苍白的人偶娃娃一样坐着。
那天晚上霍阑的动作粗暴了许多,韩锦书一言不发地接纳了他,吻他的眉毛和眼睛。他毫无保留地敞开着自己,任对方为所欲为,直到霍阑发现他的些微颤抖,才歉意地放柔了动作。
结束后霍阑抱他去清理。韩锦书难得恃宠而骄一样躺在他怀里,被折腾得过狠了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声音拖得很长:“霍总——疼。”
霍阑吻他:“对不起。”
韩锦书低低地笑了两声,揽着他的脖子,问:“既然都对不起了,那我可以要点补偿吗?”
答案是肯定的。他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把霍阑手上戴着的那串深色檀木手链拨了下来,套上自己的手腕,结果发现不太合适,很夸张地叹了口气又还回去,眼睛弯弯地凝视着霍阑,道:“那我要点别的好了。”
他们之间的气氛缓和下来,一起洗了澡,又在韩锦书要求下帮他吹头发。霍阑想着他还想要点什么,心不在焉把他放上床,关了灯,韩锦书才凑到他耳边吻了一口。
他好像心情不错,语气也很温柔:“晚安,阿阑。”
第八章
霍谊走后,霍阑不再投鼠忌器,开始了对霍怀殷的报复。
韩锦书虽然做不了要紧的工作了,但还是像往常一样待在他身边,甚至比以往跟得更加地紧。他会随着霍阑去应酬交际,也可以随意出入霍家,如果什么时候愿意了,还可以在霍家留宿。
他救了霍阑一次,霍老先生便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霍阑另找了一位秘书,但仅限于处理一部分事务,另一部分不太要紧的,他仍然会交给韩锦书。虽说如此一来效率低了许多,但没人敢多说什么。
他将霍怀殷在公司里的势力铲除了一大部分,对方暂时安分了一段时间,霍阑又派人盯着他,查他的把柄。
时间一晃便是几个月过去,霍阑比以往还要忙了不少。韩锦书格外体谅他,还自娱自乐学了点按摩,虽然学一半忘一半,但拿来充个数给他放松下也是可以的。
霍阑本来并不太习惯其他人过分介入自己的生活。从前的韩锦书与他虽然亲近,却也维持在一个度内,然而现在他们将界限完全打破了,霍阑却没有半分不适,还颇有点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十一月时韩锦书生日。
他自己几乎没想起来这件事,还是听见同事讨论才模模糊糊记起来的。他已经有好几年没过过生日,也不重视,身边没有陪他过的人,会特意打电话来祝贺一声的人也没有,就算记得也没有意义。
韩锦书拿着笔在日历边站了很久,本来已经把笔放下了,但微微停顿一下,又将那个日子勾起来写了生日两个字。
工资已经打到账上半个月了,他终于想起来,随意查了查,将一半的数目打到另一个卡上。霍阑一声不吭把他的工资又翻了一倍,所以这次打过去的钱也是以往的两倍。
他笑了笑,不知道这次他们收到钱后发现数目变了会不会打个电话来问问……大概也不会。
他已经习惯了期待后的失望,所以现在学会了将期待值降到最小。
就像哪怕将生日那格画起来,也并不怎么奢望另一个人会看到。
到了那一天,韩锦书早上放空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打电话跟霍阑请了个假。
他的头发已经长长许多,与原先的长度差不了多少了,于是换了身衣服出门。再回来时他已经换了个发型,人看起来比原本精神许多,还算满意地看了看镜子,他又悠闲地到超市买菜。
将食材填满冰箱,该处理的处理了一下,他又去洗了个澡,认认真真地挑了一身最好看的衣服换上。
另一个人最喜欢的菜和自己喜欢的菜各做了一半,进度到一半的时候,他打了个电话给霍阑。
韩锦书的语气显得轻松又愉快:“今晚来我家吃饭怎样?”
霍阑那边有些嘈杂,让他等一会儿,换了一个安静的环境才回道:“怎么突然?”
“想给你个惊喜……”韩锦书的声音放软,跟撒娇一样,“阿阑好不好?就这一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