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桐在心里“呸”了两声,唾弃自己脑袋里不知道装的什么废料。他忙退后几步,闪躲着眼不去看沈乐光。
“你先收拾衣服吧,我去给你准备洗澡用的东西。不不不,我还是让妈妈去准备好了,你快些吧。”说完,他就逃一般地出去了。
沈乐光看他关门出去了才梦魇般摸了下自己的手掌,头发柔顺的触感还留在那里,只是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海妈妈就敲门叫人起床了。
“你是猪吗,怎么还在睡?!月光都起来好久了!”
海桐烦躁地从床上爬起来。他昨天晚上想着沈乐光,又想着邱绵,滚了大半夜才睡下,距今不过五个小时就被他妈嫌弃是个猪,早知道就不要拉沈乐光过来了!
“袁女士,”海桐的头发乱糟糟的,睡衣也被滚得不成形。他惺忪着一张眼控诉道:“你变心了,我已经不是你最爱的人了。”而后又朝着客厅嚷嚷,“海先生,你在我们家的地位可是一日不如一日啦,还不快把那个正在啃油条的妖孽收了!”
沈乐光很是无辜地看了海先生一眼,对方嘴里的油条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只好转了视线去瞪海桐。
“你还好意思说,一回到家就懒的跟猪一样,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了!啃油条怎么了,有本事你也去买啊。我告诉你,小沈可不止买了油条,还有叉烧包,凤爪,虾饺,紫菜卷……”
海桐冲着袁女士做了个鬼脸,随后便趿拉着拖鞋往客厅走去。
“现在几点了?八点还不到好嘛!”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为了一口米娘就嫌弃自己的爹,义正言辞地说道:“沈乐光是我的,你们两个明日黄花没戏了!”
“去洗漱吧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袁女士在背后拍了他一掌,海桐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他转身看着他娘,又回头看了他爹一眼,表情极其做作浮夸地捂着心口,一脸委屈地进了卫生间。
海先生夹了个虾饺放到沈乐光碗里,淡淡一笑,“竖子无状,见笑了。”一旁的袁女士明显是赞成这句话的,难得体贴地给他倒了杯豆浆。
沈乐光被这一家人给吓住了,在心里默默思忖着海桐是不是亲生的。
碗里的虾饺还未吃完,男主角就风风火火地出来了。额前的头发还滴着水,被他不耐烦地全抄到了脑后。
“早餐这么丰富,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啊!”这话说的很自然,动作也十分麻利地摸了个叉烧包。
一旁的三人都十分默契地不说话,埋着头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不去理他。
吃过早饭,袁女士大手一挥就跟海先生say 了goodbye,而不是像以往那样的亲吻。这点让他耿耿于怀,郁结在心,看着沈乐光的眼神是又爱又恨。
站在一旁的海桐递过去一个“活该”的眼神,结果跑慢了被海先生抓住揍了一顿。
餐厅在莲花路,从海桐家开车过去大概二十分钟。
车窗没关,清爽的晨风把人都吹醒了些。路两边尽是高大的像椰子树一样的树木,入了冬还是一样的葱茏蓊郁,和北方相比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风景。
“那是大王椰树,”海桐看他往窗外看得出神了,便凑过去小声地介绍:“看着高大威猛,刮台风的时候吓死个人!”
沈乐光听见他说话,便转了身看他。没想到海桐凑得近,他又没收住,两人差点就撞了脑袋。
海桐摸着鼻子往后退了点,有些不好意思。
“北京的冬天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比杭州还要冷啊?”
沈乐光有些惊讶,他以为海桐是去过北京的,没留神就问了出来。“你没去过北京吗?”
海桐倒是没多想,老实地点了头,还努努嘴示意他坐在前面跟着音乐摇头晃脑的袁女士。
“我们家太上皇以前跟着我爹去过一次,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再也不肯去了。等我长大了就洗脑我,说北京一到冬天就冷的要命,穿五六件棉衣还y-in测测的冷。然后,”他顿了顿,表情很吃痛地继续道:“就没有然后了。”
沈乐光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下意识就顺着太上皇的话说了。“北京冬天确实很冷,也没什么好看的。”
海桐盯着他好半晌,最后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不喜欢那里吗?”
沈乐光一下子被问住了,他先是看着海桐默不作声,而后偏了头看向窗外。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淡淡地回了句:“我不喜欢。”
有多不喜欢沈乐光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如果有这个可能,他想这一辈子都不回去了。可现实却难以如愿,不说别的,单说他的老师还在北京,他就不可能不回去。
不过他早就明白“万事如意”这四个字不是为他准备的,这点小事还不值得一年又一年地挂在心上。
海桐心里有些明白了他的说辞,但不好意思问出口也就没办法安慰,只能翻翻自己的书包看有什么吃的。
“呐,吃这个,”小小的蛋糕都被他压变形了。“好孩子不去翻冰箱,会错过很多好吃的呦。”
海桐打开盖子,n_ai油沾的上面到处都是。老实说,一个这么丑的蛋糕沈乐光怎么都下不去手,但海桐看着他的眼神简直会发光,一晃神就接住了。
“啧啧,幸好没把勺子放进去,不然就找不到了。”海桐感叹了两句,又从包里拿出一套专业的器具来。
“给你,”
沈乐光接过勺子,一半犹疑一半心惊地尝了口蛋糕。
所以说,哪怕是凤凰掉到了j-i窝里它也还是个凤凰,这蛋糕就算被压成更恶心的模样它也还是个好吃的蛋糕。
“是不是很好吃?”海桐一脸骄傲地看着他,说道:“我们家袁女士的手艺可不是盖的,你要是想拜师可以从我这里走后门!”
沈乐光还未回话,坐在前边的袁女士就过来拆台了。
“月光,你要是想学,我可以免费教。但是有一个条件,”她从后视镜里看着敢怒不敢言的亲儿子,心情好到简直要飞起。
沈乐光看了眼海桐,眉眼带笑地问了句:“什么条件?”
“今年过年陪我去买新衣服啊!”
袁女士笑得欢畅又狡黠,好像商业街就在眼前朝她招手了一样。
后面坐着的沈乐光则是温温的笑了出来,一双眼睛满怀温柔,像是穿越了时光去安慰曾经还是孩童的自己。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沈乐光回来的时候,海桐没有去接他,家里也没有一个人。
他放下行李,想着去洗个澡然后休息会儿。但是一推开卧室门,沈乐光就敏锐的感觉到了异样。
东西没有摆放错位置,被子也叠得好好的,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他松了口气,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沈乐光脱掉外套搭在衣架上,走过去打开衣柜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海桐的就挂在旁边,井然有序,像他曾经想象过的一样,带给他有关“温暖”和“家庭”的感受。
他随便翻了下,却突然发现一件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海桐的背心。
沈乐光把背心拿在手上。脸上是看不出表情的,只站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他把背心叠好放回原处,进了卫生间。
洗漱台上多了一些东西,明晃晃的摆在那里很是刺眼。杯子,牙刷,毛巾,洗面n_ai,还有……卸妆水?
沈乐光当没看见一样,洗完澡后直接窝进被子里睡下了。他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事实却是不到三分钟他就睡熟了。
梦里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醒过来的时候唯一记得的是自己在哭。
“你醒了。”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趴在自己面前的海桐。“我给你买了衣服,拿过来给你试试啊。”说罢就想走,却被沈乐光给拉住了。
他露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说道:“不急,先陪陪我。”
海桐伸手替他揉太阳x_u_e,有些心疼地吻了吻他的眼角。“下次再有什么出差,让田耀南去么,我可以赚钱养你的啊。”
沈乐光摸着他的头发,“你不就在养我么?家里的伙食费可都是你负责的。”他其实想问些什么,但抿了抿唇还是什么都没说。
过了十来分钟,海桐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他,“你缓过来了么?”
“怎么了?”
海桐双手圈住他的脖子,瞧了他几眼,最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趴到他身上撒娇,“我手都麻了。”
沈乐光笑着抱住他,揽着人坐了起来。
“哦,”海桐笑得很不怀好意,“你没穿上衣,那有没有穿裤子啊。”
“我可以认为你这句话是在暗示什么吗?”沈乐光以不变应万变。
为了回应他的疑问,海桐的手溜进被子里摸上了他的膝盖,另一只手覆上了后脖颈。他的气息喷薄在对方的耳廓处,带着一股新鲜的荷尔蒙味道。
他说的是,“我好想你啊。”压抑又深情。
彼此眼里的□□物化成触手可及的衣服,被子,和交绕着的身体。
沈乐光吻着海桐的唇。心里像是藏进了一头凶狠的恶兽,恨不得把海桐咬出血来,才能平复他内心的焦躁和蠢蠢欲动。
他的手顺着对方的衣服下摆摸了进去。从小腹一路到胸膛,被他的温度灼烫到的地方都像是埋下了火种,只待一阵微弱的东风,便可形成燎原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