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焜摆摆手，说：“不用，我自己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江洺已经去换鞋了，他指着沙发对陆焜说：“坐那，桌上有吃的”，说完他推门就出去了，没拿伞，也没拿钥匙。。。。。。
陆焜按照江洺的指示，躺在沙发上开始吃苹果，绿色的果皮，有点酸，他咬了两口就丢在茶几上。
遥控器在陆焜手里快速按着，电视屏幕也是不停地切换，好像什么节目都入不了他的眼。
“砰”地一声，遥控器被他扔在茶几上，滑到边缘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笑笑，像是恶作剧一样。
没意思。。。。。。无聊。
门口的可视对讲这时候响了起来，吓了陆焜一跳，他快步走过去看见屏幕那方是江洺。
他拿起话筒，说了声“喂”
“你想吃什么？”
“随便，我不挑食”，陆焜也没跟他客气。
“那。。。馄钝行吗？”
“好啊！”
一阵忙音，江洺那边挂断了。
陆焜负手站在阳台前，看着楼下江洺的背影，似有一股情愫盘旋上升而去，心里虽空出了一部分，却又感觉暗潮涌动，不能自持。
雨后多云，天黑的也早。
陆焜一半身子靠在沙发上，大腿以下则搭在茶几上，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墙上的钟表。
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江洺还没有回来。
视线落下来，陆焜看到了江洺的手机，“这家伙跑哪去了？”
他手指弹琴一样的敲着手机屏幕，心痒，手也痒，此刻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偷偷看一下。
是的，他好奇。
☆、第十二章
挣扎没超过五秒钟，陆焜拿起了江洺的手机，一开始他只是闲来无事，可出乎意料的是，江洺的手机竟然没有密码。
靠！安全意识这么低。。。。。。
既然没有密码。。。陆焜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意，很不要脸地翻看起来。
可翻了两下，他的脸色就不对了。
信息是空的，通话记录就两条，杨子文和10010，相册里也只有一张照片，就是江洺在单位门口照的那颗杨树。
至于应用程序，也少得可怜。
手机空成这样。。。。。。是个怎样的人呢？
陆焜正想着，敲门声就“咚咚”响了起来，他手下一抖，赶紧关了手机。
门打开了一小溜缝隙，有凉风刮进来，带着雨后的s-hi意，下一秒，陆焜看到了江洺的脸。。
“你怎么才回来？”
江洺低着头，嘴里含糊地“呜”了一声就往屋里进，他把手上的塑料袋递给陆焜，说：“楼下那家馄钝店今天有事关门了，我去别的地方买的”
陆焜看看手里的餐盒，上面写着店名，他在哪里见过，貌似是个连锁品牌。
他把餐盒举到江洺跟前，说：“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江洺换好拖鞋就往卧室走，头也不回地甩给陆焜一句：“我去睡会儿，你吃完爱干嘛干嘛，别打扰我”
卧室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陆焜挠挠后脑勺，“这是怎么了？今天又没惹你。。。。。。”
陆焜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把餐盒放在茶几上，掰开一次x_ing筷子在餐盒里搅了几下，他吃东西很快，狼吞虎咽的，从来都是这样。
不超五分钟，一大碗馄钝就进了陆焜的肚子，他又把江洺买的感冒药就着馄饨汤吃了两粒。
他没看药名，也没看剂量，只是想着一般的药都是吃两粒左右的。
一个人生活久了，日子都是混过来的，得过且过吧。
汤碗见底，陆焜抹抹嘴巴，突然不知道该干嘛。
客厅就他一个人，想说话都没得说。
安静了好一会儿，陆焜转头去望那扇关严的门，一点动静都没有。。。。。。
陆焜把脚上的鞋脱下来，蹑手蹑脚地朝江洺的卧室走过去。
走到门边，陆焜趴在门上附耳去听，还是没动静，他直起身子，然后手欠地敲了两声门。
“江洺，你睡着了吗？”
“。。。。。。”
“那我先走了”
陆焜走回客厅，把手机、钱包揣进裤兜里，去门口换鞋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的衣服还没干。
算了，有时间再过来取吧。
陆焜轻轻关上了防盗门。
晚上稍稍起风了，江洺坐在卧室的地板上，腿边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四五只烟头，他忽然觉得。。。陆焜是不是一点都不记得他了，或者压根就没记住过。
那件事，过去多久了，有没有四年？
有吧。
一千四百多天，忘记什么都是有可能的事。
可是，为什么他自己没忘？
江洺从烟盒里又摸出一根烟点上，他没有抽，就任着烟雾盘旋上升，随即幻化成了某人的脸，自此，他的样子，终于算清晰了吧。
周一一早，江洺刚进单位大院离老远就看见了张队，江洺皱皱眉头，看了下时间，“老大怎么又来这么早？”
等走近了，江洺主动打招呼，“张队早”
张队长点点头，笑着说：“我听孙志胜说那天犯人出事是你跟着处理的”
“嗯，是”
张队一只大手拍在江洺的肩膀上，说：“队里人手不够，什么事总找你，你担待点”
这话说得。。。。。。江洺很清楚自己为什么总是被找的那一个，别人有妻有子，富贵权势，他呢，单身一个，大周末的，不找他找谁？！
江洺冲张队笑笑，“没事儿，反正我有时间就过去了”
“对了”，张队刚迈出去一步，又回过头来跟江洺说：“你那个休假批下来了，你看看今天或者明天把手上的工作交接一下，下午没什么事，你帮魏院长去清点药库吧，李护士请假了，医院忙不开”
“知道了张队！”
到更衣室换好警服，江洺掏出手机给杨子文拨了过去，那头很快就接通了。
“喂”，很清澈的声音。
这出乎江洺的意料，他笑笑，说：“还以为你没起呢”
杨子文呜呼一声，说：“我妈和我爸五点钟就起来听广播，两人还合唱，你说我能不能睡着？！”
“呵呵”，江洺忍不住乐，“我假期批下来了，你想哪天走？”
“真的吗？！”
刺耳的一叫，江洺把电话拿到一旁又拿了回来，说：“你定好时间告诉我，我来订机票吧”
“不要！我订！文姐带你周游世界哪还用你花钱！”
江洺看了眼时间，说：“我先上班了，晚上再说”
“好”
江洺把电话放进衣柜里，然后关上门，锁好。
六月了，天气慢慢热起来，单位的同事都换上了短袖的警服，远看清蓝一片，江洺第一次觉得这身警服，其实还不赖。
上午江洺把之前弄的减刑资料从头缕了一遍，确认没什么疏漏才给刑法管理科送过去。
中午吃完午饭江洺直接去魏院长那了，只是他没想到陆远还在医院里。
有了那天的照面，陆远也自然认出了江洺，事实上他刚进少管的第一天就和江洺打过照面。
“江警官！”
江洺点点头，“你怎么样了？”
江洺平时很少主动和犯人接触，但是对犯人都很客气，不以姿态论高低。
陆远晃了下受伤那只手，上面还c-h-a着注s_h_è 液的针头，他笑着说：“没事”
江洺惊讶于陆远竟然笑得出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十五岁。。。明明还是个孩子。。。。。。
江洺收回目光，没说什么就走了。
医院一楼药库，屋里面y-in冷y-in冷的，其实不只是药库，就连整个监狱的楼房里都很y-in冷，夏天几乎不用开空调。
事实上也没有空调，冬天最冷的时候要同时开两个电暖气，就是这样，江洺每次值班的时候还冻得要死。
时间差不多了，江洺和医院的另一个护士王瑞开始清点库存。
药品摆放不是很规整，正中了江洺这个强迫症的下怀，他把药盒依次按药名摆放好，再拿本计数，速度比王瑞慢好多。
“水哥，不用弄那么细，差不多得了，又没有人来检查”
其实王瑞比江洺还要大两岁，但他也跟着其他人叫江洺“水哥”
“嗯，好”，江洺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估计王瑞是想早点弄完早点下班，这个。。。可以理解。
待药品整理的差不多了王瑞开始逐个对库存数量，这种活一个人来就行了，江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开始抽烟，窗外不时有猫的叫声，在安静的午后尤为刺耳。
“诶？青霉素v钾怎么少了这么多？”
王瑞说话的时候看着江洺，把江洺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内心的潜台词是：“我怎么知道？！我平时又不在你们医院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