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六水慢走”
从杂货店出来雨还是没有停,雨夜里,丁香花的气味浓郁又暧昧,这城市每年五月都是如此景色,江洺早就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心情驻足欣赏。
只是刚走没几步他就听见一阵吵闹声,伴着几句骂人的脏话,还有骨骼碰撞的声音,这很明显就是在打架。
江洺踩着雨水“啪啪”地继续往前走。
也许是那身警服在作祟,又或许被晚餐的半杯红酒迷了心智,他转头看了一眼。
黑漆漆的胡同,连路灯都没有,一群人围在一起,江洺隐隐约约能看到地上躺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刚开,每晚六点十四分更一章,诸位多捧场。
☆、第二章
“说吧,合同藏哪了?”,说话的是站在最中间的一个男人,还顺带着狠踹了一脚。
几声剧烈的咳嗽,好似咳血一样。
“。。。不知道”
声音沙哑,语气里透着倔强和不服气,看来已经被逼问半天了。
“来,把刀给我,我他妈倒要看看是不是吞肚子里去了?!”
要开膛?
江洺忽然大喊了一声:“住手!”
言语比理智还要快一步,喊完的瞬间他自己也愣住了,手里燃了一半的烟掉在地上,瞬间被雨水浇灭。
那些人齐齐回头,约摸着五六个,有高有矮,中间那人手里还有把刀,不过还好只是平常人家里削水果用的。
不对。。。水果刀也是刀啊!
“你他妈谁呀?!”
随着一声呵斥,人群渐渐逼近,他们或许没看清江洺的脸,但显然注意到了他身上的警服。
“靠!警察!”
“那小子报警了?”
对视几秒,江洺扯起衣领,装模样地说了句:“育慧小区C栋,有情况过来一下”
拿刀的那个男人见状赶忙发话:“先撤,回去再说”
剩余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了几眼,像是在互相征求意见,而眼神交流的结果大概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待一行人乌拉乌拉地跑远了,江洺看着他们的背影确定安全后才冲角落里喊了句:“喂!你怎么样?”
“。。。。。。”
“用不用送你去医院?”
还是没声音。
雨滴拍打着地面一切裸.露的地方,“哗哗”的声音取代了他的沉默。
江洺往前走了几步,凑到他跟前,蹲下。
蓝白相间的颜色即使在夜色下也能分辨得出,校服?
江洺皱了下眉头,有点懵。。。。。。怎么是个学生?再往上,满脸的血迹,顺着雨水往下淌,长什么样儿基本看不清了。
他身子往一侧倾斜,闭着眼睛,一半脸隐没在暗影里,好像。。。昏过去了。
江洺单腿跪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算叫个救护车,可号码还没输完就见手腕搭过来一只手,细长的,惨白的。
“我没事。。。”
还是那哑哑的声音,带着雨夜的凉意,却轻缓干净了许多。
江洺放下手机,看见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该怎么形容那个眼神,就像。。。就像是黑暗里闪过的一道寒光,不惊魂,却惊心。
江洺莫名地抖了一下。
那人又接着问道:“你是警察吗?”
江洺点点头,也没细说自己是警察的哪个分支。
他努力挤出一点儿笑,说了句:“谢谢警察叔叔”
江洺秒答:“不用谢”
这三个字好像对全世界的警察来说都是本能的条件反s_h_è 。
江洺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说:“你这。。。不去医院好像不行吧,流这么多血,怎么也得包扎消消毒”
那人手把着墙根挣扎了两下,没起来,江洺赶紧上去扶他,待他站起身江洺才发现他个子竟然比自己还要高半头,看着一点都不像学生。
“警察叔叔”,他说话的时候嘴唇贴着江洺的耳边,呼出的气息在雨夜里格外温热。
“你好人做到底,带我去你家简单洗洗就行”
江洺愕然,转头问他,“你家呢?你家住哪?我送你”
随着呵笑一声,他淡淡地说了句:“我没家”
他斜眼看着江洺,笑声没了,嘴角还扬着,洁白的牙齿成了他身上唯一鲜明的东西。
雨好像更大了,他身上的校服已经开始往下滴水。
“叫什么名字?”
他愣着。
江洺说:“我得知道你名字,否则我不能带你去”
“。。。。。。陆焜”
江洺又问:“怎么写?”
“陆地的陆,焜耀的焜”
江洺点点头,说了声:“好”
“你真知道?”
“。。。。。。知道”
陆焜忽然笑了,说:“会写我名字的人不多”
这不是嘲笑,江洺听得出。
他长出一口气,扯着陆焜的胳膊横在肩上,说:“警察叔叔像我心这么好的也很少”
这个城市最普通的小区,最普通的楼房,七楼顶层,就是江洺的家。
上到三楼。
江洺:“诶!你自己也走两步行吗?!”
五楼。
江洺:“你有多少斤?150有没有?”
七楼。
江洺大口大口地喘气,拿着钥匙的手都抖了,“你特么要累死我。。。。。。”
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江洺像个神经病一样,肩上扛个人,还得时不时地吼一嗓子。
陆焜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又晕过去了。
他是装的,江洺清楚得很。
因为他掏钥匙的时候陆焜悄然挪开了挡着他裤兜的那只手。
开锁进屋,江洺直接把他拎到卫生间的浴缸里,拿下挂在一旁的喷头甩给他,说:“自己冲!”
要不是看在他还是个学生的份儿上江洺真的不想献这个爱心。
从一楼抗到七楼,江洺着实是累坏了,他回屋把s-hi衣服换掉,又随便找了个短袖短裤挂在卫生间的门把手上。
忙完这些江洺赶紧坐下来闭目休息,他想着只歇一会儿的,没想到却睡着了。
心宽到这种程度,家里来了陌生人还能睡着。。。。。。
哗哗的流水声停止,一双光着的大脚走出卫生间,踩过的地板上留下一串脚掌样的水痕。
陆焜绕过木质茶几也坐到沙发上,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水,顺着□□的鼻梁往下淌,他没顾得擦,手指蜷着碰了下嘴角。
“嘶”地一声,不轻不重,但多多少少还是疼了。
屋里很安静,静的只有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他环视了屋里一圈,整间房两室一厅,装修简洁,但色调搭配的很好,足以看出主人的品味。
屋里家具也不多,阳台一角摆放着一辆山地车还有一个滑板。
视线又落回沙发上睡着的那个男人身上。
江洺睡得不是很安稳,毕竟沙发和床没法比,他偏过头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靠!”
江洺一个激灵站起身,有那么两秒竟然愣住了。
陆焜低低地笑了一声,很轻,像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
江洺从他的笑声里回过神来,用最快速的方式扫了他一眼,说:“啊,原来你长这样”
平心而论,陆焜长得很不错,如果嘴角和脸上的淤青要是消了的话还会更耐看一点,只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很特别,江洺一时说不出什么,他只记得刚才在胡同里,陆焜睁眼那一瞬的眼神,有点让人不寒而栗。
“我看看你的伤”
江洺边说着走过去,抬手掐着陆焜的下巴左摇右晃了两下,说:“没什么大事儿,身上呢,你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
“你要看吗?”
陆焜挑挑眉,两根手指扯着短袖的底边,好像随时准备要展现一样。
江洺抿下嘴唇,有些莫名其妙,“我看什么,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咳咳。。。。。。貌似讨了个没趣。
陆焜长腿一伸,搭在茶几上,一脸无谓地看着江洺。
各自都不说话,静得有点吓人。
江洺转身蹲下来,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拉出一个小白箱子,上面印着鲜红的“十”字。
“我这没医院那些家伙事儿,给你简单消消毒吧”,江洺说着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根镊子,一瓶碘酒,还有一袋棉木奉。
“抬点儿头”
江洺把棉木奉伸进碘酒里蘸了几下,然后照着陆焜的嘴角抹过去,几下抹完又接着往颧骨的位置画圈。
“你不是警察”,陆焜看着江洺,一字一顿地说。
江洺拿棉签的手顿住了,他静了静,回答说:“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