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洺哭笑不得,“这是我的工作”
“那。。。。。。去几天?”
“顺利的话,三天吧,木城比较远,坐火车要一宿,具体还要等到了再看”
陆焜若有所思般地揉着耳垂,说:“那我这几天怎么办,你不在家我也没意思”
“找你朋友啊,你不是说以前经常和他们开车出去玩吗?”
话是这么说,可陆焜自从和江洺在一起之后就把应酬能推的都推了,更别说去外地。
“算了”,陆焜手一挥,好像大赦天下一般地,说:“你去吧,我忍得住”
“。。。。。。”
“要不我开车送你去吧,一宿的火车,坐到那人就废了”
江洺有些难为情,说:“买的卧铺,再说还有我同事呢,你去送我我不好解释”
貌似有点道理,陆焜点点头,说:“哪天走?”
“明天下班就走”
陆焜拣起门钥匙,说:“我下楼去给你买点吃的,留着火车上吃”
江洺赶忙拉住他,说:“不用,黄锐刚才给我发信息说他买了”
黄锐?陆焜看着他,“就是帮陆远调到病监的那个同事啊”
“嗯”
“那你把胃药带着”
自从上次去青海那次过后江洺都没有再犯过胃病,可陆焜还记得。
“好”
“早点回来”
“。。。。。。我还没走呢”
“哦”,陆焜自己也憋不住笑了,说:“我刚才是不是有点神经病?”
“还行”
两人对视一笑,大概每一个傍晚都是这样的,聊聊天,笑一笑,吃饭,看电影,然后一天就过去了。
出差那天下午,江洺和黄锐受领导批假先走了一会儿,因为火车站离单位有点远,如果下班时间走的话会堵车,虽说市区地铁已经开通了,但只有一号线,而且也不到火车站。
就在江洺背着背包在马路边上寻思着坐几路公交车能到车站的时候黄锐抬手就招了一辆出租车。
“单位给报销,坐什么公交啊?!”
江洺愣了下,随即跟着上了车。
半小时后,俩人赶到了车站,发车时间是六点,黄锐提议先吃点东西。
“牛r_ou_面,汉堡,砂锅。。。。。。。”
黄锐指着对面的牌匾挨个念着,“水哥,想吃什么?”
“。。。。。。”,江洺眯眼看过去,火车站附近的餐馆很多,但大都是应付来往旅客的,以吃饱为主,味道真不敢恭维。
“吃汉堡吧”,江洺并没有多喜欢这些快餐,只是连锁店的东西相对会干净一些。
“ok,我来份牛r_ou_的,你呢?”
江洺:“。。。j-ir_ou_吧”
黄锐斜了他一眼,撇撇嘴,说:“瘦的小干巴样,要吃牛r_ou_才有力气”
江洺双手c-h-a在兜里,照着黄锐的大腿踢了一脚,说:“说谁呢?我特么比你高那么多。。。。。。”
话还没说完江洺兜里的电话就震动起来,他掏出来接,电话那头幽幽的男人声音,“我刚放你出来你就打情骂俏啊!”
江洺本能地向四周望去,然后在十点钟的方向,民航大厦下面看到了陆焜的车,离得远,他的脸并不真切。
他一手搭在车窗上,歪头朝这边看着。
“你怎么来了?”
“送你啊”
“怎么送?”
“。。。。。。目送”
江洺看了一眼走在前边的黄锐,说:“我要和我同事去吃饭,你回去吧”
“你吃你的,我就是过来这边办点事儿,马上就走了”
“嗯,那挂了”
就是陆焜这通电话把江洺搅得心神不宁,一边咬着汉堡还不住地四处看,怕陆焜在某个角落蹭地钻出来,那样他的小心脏会受不了的。。。。。。
吃完饭后换票、候车,到火车开走,江洺都没有再看到陆焜,也没收到他的短信或者电话,也许他是真的过来办事的,江洺想。
木城是距离江洺所在省会四百多公里的一座三线城市,不大,但人口很多,江洺和黄锐清早从火车站出来就打车去了事先定好的宾馆,洗漱后直接去了犯人陈凯家。
陈凯是木城人,三年前因抢劫入狱,去年七月又因肺结核保外就医,一年的时间到了,所以少管所要派人来看看他恢复得怎么样。
按照档案上提供的地址,江洺和黄锐找到了陈凯的家,他家离市区很远,几乎到了城边,而且是平房区,旁边是一个工地,此时正在施工,尘土飞扬,把他俩呛得直捂鼻子。
“水哥,到了没?”
江洺一家家地看着门牌号,终于看到了陈凯家的门牌,“这儿,到了”
江洺抬脚就要往屋里走,可是却被黄锐拉住了,只见他从裤兜里掏出两个蓝色的医用口罩,说:“把这个戴上,肺结核传染”
江洺皱了下眉,“不用了吧”
“叫你戴你就戴,快点”,说着,黄锐就把手里的口罩贴到江洺脸上,松紧带各挂一只耳朵,戴好后江洺看着门玻璃上自己的影子,活像个医学院的学生。
陈凯家比江洺想象的还要破旧,客厅连沙发都没有,就几把塑料凳,还有坏的,出来迎客的是陈凯的爸爸,个头不高,满面沧桑。
他看到江洺和黄锐都戴着口罩先是一愣,随即江洺拿出警官.证亮了身份,陈凯他爸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招呼他们坐下。
黄锐看着这个一贫如洗的家,说:“叔叔我们就不坐了,你儿子呢?”
“在里屋躺着呢”
“那你叫他出来跟我们去医院检查,出完诊断还要去派出所”
陈凯他爸一听“派出所”三个字神色有些紧张,问黄锐:“警官,为啥还要去派出所啊?”
“哦”,黄锐解释道:“就是走个程序,问问陈凯在保外就医期间有没有遵守纪律”
“小凯得这个病几乎都不出门,哪还敢做违法乱纪的事儿啊,警官,我保证我儿子真的很听话”
见老人情绪有点激动,江洺赶快上来安抚,说:“叔叔你别担心,就是走个程序,如果顺利的话下午就回来了”
“这样。。。。。。”,陈凯爸爸不像是轻松的样子,反而叹了口气,说:“我这个当爹的没能耐,挣不着钱,他妈还有间歇x_ing精神病整天只能被关在家里,小凯是因为家里拿不出钱给他妈看病才去抢劫的,都是我害了这孩子啊”
老人止不住地抽泣,江洺别过脸去,站在窗口不说话。
黄锐“咳咳”了两声,说:“叔叔,您也别上火,先把孩子的病治好要紧,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您去把他叫出来吧,我们抓紧办事儿”
陈凯爸爸用磨破的袖口擦了两下眼泪,说:“我这就给你们叫去”
两分钟后,陈凯从里屋走出来,十九岁的少年,身形消瘦,眼窝凹陷,脸色也不好看,蜡黄蜡黄的。
“警官好”
虚低的声音在这个破旧的家里环绕,给人一种下一秒他和房子就要一同消失的脆弱感。
黄锐点点头,说:“收拾好了就走吧,先去医院”
陈凯答应了一声,在门口换了鞋就跟着江洺还有黄锐身后出去了。
江洺之前跟张大队在市里进行过两次保外就医考察,所以对流程很熟悉,木城虽说没来过,但是走的程序是一样的,他和黄锐把陈凯直接带到了医院门诊。
挂号,拍片,都很顺利,只是没想到在等医生诊断的时候出了问题。
☆、第五十章
医院门口,江洺,黄锐还有陈凯三个人像门神一样地杵在那。
江洺正在解烟瘾,考虑到陈凯的肺结核,他故意站得远一些,又把黄锐叫过来,问:“什么情况啊?那医生为什么不给开诊断?”
黄锐很嫌弃地瞪了江洺一眼,说:“水哥,我说你这里能稍微活泛一点儿吗?平时挺聪明一人怎么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门诊医生卡着不给开诊断无非就是要钱,这都不懂,low!”
边说着手指还在脑袋旁边转着圈。
江洺压根儿就没往钱那方面想,以为是每个医院规定不同呢,他照台阶下弹弹烟灰,说:“那给他多少钱合适啊?”
黄锐一听江洺的话眉头皱得更深了,“给多少钱都不用你cao心,他们家不拿谁拿啊?!”
可是陈凯家的情况。。。。。。江洺默不作声地把剩下的烟抽完,然后扔在脚下抿灭,拍了拍黄锐的肩膀说:“我来吧,他家穷的就差卖房子了,哪来的钱”
江洺抬脚就要往医院里走,然后就被黄锐一把拉住了,“水哥水哥,冲动是魔鬼,是魔鬼呀!”
“给多少合适?”
黄锐唧唧歪歪地说道:“真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