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脏被横c-h-a进身体的铁杆扎破,失血过多,心跳脉搏无比微弱。医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将他的脾摘除了。
脾脏摘除……
乔叶脑子里顿时万蜂狂舞,嗡嗡作响,一霎时面上的血色褪个干净。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是谁……”
“乔涵,你哥哥!”
一道沉稳的女声传来,高跟鞋踏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响声,乔夫人慢慢走到乔叶床前,扯着朱红的唇瓣,冷冷地笑着:“乔叶,你把他害成这样,可还满意?够不够让你消消气?我的小少爷?”
乔叶慢慢地摇头,眼睫颤抖地合上,一行热泪却蜿蜒而下,将他的脸割得四分五裂。
乔叶很少流泪,从他成年那天起,再也没有哭过。
可是这一次,他却根本控制不住那股子刻进心底里的悔与痛。
他现在如果有力气,真想爬起来狠狠给自己两个耳刮子。
乔叶想起来了,那天虽然他讲驾驶座靠着铁杆,但是有个身影却在最后一刻扑过来挡在了他身前……那么多的血,将他身上那件白衬衫濡s-hi。
如果不是他的任x_ing,哪里会有这些事的发生呢?……
乔涵……乔涵……哥哥……
你怎么这么傻的呀。
第5章
乔叶的脑震荡让他也吃足了苦头,在床上躺了四五天,才敢扶着脑袋下床。
他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前乔夫人想让他去的总监上任会自然是去不成了。甚至因为乔涵也病了,乔夫人还要出山,从二线转回一线,接替乔涵手里的事情,打理公司。一时间也是忙的不可开交,也懒得搭理这个不争气的孙儿,干脆请了个护工把他扔在医院里了。
乔叶么,倒也乐得清净。要是乔夫人来照顾他,估计能将他从头到尾骂个遍,在医院里的日子估计很难熬。
他刚一下床,穿着一身病号服,就往隔间脚步不稳地走去。
他住的是医院顶楼的VIP病房,前两天听护工说了,乔涵从无菌病房放出来了,转到了他隔壁的病房。奈何乔叶这两天也晕乎乎的,今天才能自己下床,立刻连鞋也来不及穿,被子一掀,光着脚就跑到隔壁去了。
幸好病房内有很厚的羊毛地毯,光着脚倒也不会太凉。
乔叶心里一抽一抽的痛楚,凉丝丝的。他看着病床上面色惨白,唇瓣有些干裂的乔涵。乔叶怎么也想不到,乔涵会变成这幅模样……他脑子一晕,脚下一软,差点跪坐下去,磕到了床畔,床轻微地晃动了一下,床上睡得不怎么安稳的乔涵缓缓睁开眼睛。
乔涵很明显地瘦了一大圈,本来就清瘦的他,经此大劫,更是瘦的形销骨立。突如其来的病,将他脸上的颧骨凸显出来,使得他更难掩那十足的病色。
“哥……”乔叶颤抖地喊他。
乔涵黑雾雾的眼珠转了转,似乎反应了一会儿,才慢慢转头去看乔叶。乔叶红着眼圈儿和鼻头,看起来像是要哭了的可怜模样,让乔涵无奈又好笑。
果然还是个小孩儿。
也不知多少年没见过乔叶这幅模样了,上次他这副委屈的模样是什么时候?……啊,想起来了。那是乔叶十六岁的时候,因为乔夫人没有同意让他一个人去英国,来一场不带着保镖自由行。乔叶就跟乔夫人大吵了一架,出门就碰到他,气势汹汹的少年,撞进他的怀里,刚抬头看到是他,眼圈立刻就红了一片。
乔叶生的眉眼端正,十五岁的孩子,却已有了美男子的雏形。他眼圈晕染开一大片的红,看上去实在是惹人怜爱,让人不得不哄他。
那次之后,乔涵见过乔叶很多种表情,执拗的,愤怒的,叛逆的,不耐的……可却再也没有那个委屈得想掉金豆豆的男孩了。
乔叶,把那个会哭的乔叶藏起来了。
把他自己最柔软的一面保护起来,外面是嚣张的刺,只要你敢靠近一步,保准扎的你浑身是血。
乔涵这么想着,眼睛里的光愈发柔和。他张嘴想要说些安慰的话来,嗓子里却干涸地发不出声音来,乔涵轻轻皱眉,却还是对着乔叶眨眨眼睛,用唇形告诉他:“我没事。”
乔叶将脸埋进手里,狠狠地搓了搓眼眶里灼烫的液体。好一会才站起来,拿着一边的棉木奉和水,用棉木奉蘸上水给乔叶滋润唇瓣。
“医生说了,哥现在只能输营养液,也不让你喝太多水,我只能这样帮帮你。”
乔涵腹腔中传来一阵阵疼痛,他闭上眼皱眉想着,要是能昏过去就好了。
脾脏被摘除后的疼痛,是乔叶不能想象的。一个脏器突然消失,身体排异带来的不适与疼痛简直像是一把软刃,分分秒秒地在乔涵伤口处磨。
乔叶见哥哥面色惨白,眉头拧在一起,也不喊疼,更没有责备他,心里的愧疚变像涌上来的潮汐,连绵不绝,此消彼长。
“哥,对不起。”乔叶垂下眸子,不敢去看乔涵。
他心里到底还是怕的,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害得乔涵在这里躺着……他怕哥哥的责怪,也怕乔涵的冷漠。
乔涵伸出被扎着输液管的手,拽了拽乔叶的衣角。他眉头舒展,瞧起来没有一点生气或是责怪的意思。
乔叶读着乔涵的口语,捂着脸哭了起来。
乔涵说:知道赛车危险了吧,以后少玩这些。
乔叶心想,哪怕他骂我一句呢?哪怕他打我一下呢?为什么要用这样温柔的方法让他心里的愧疚再增一层!
乔叶哽咽着,捉住哥哥的手,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响:“哥,我改,我改,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他看着乔涵满意的略略点头,却又因为体力不支,不久便昏睡过去,心里暗自发誓,他一定要改,再这么混下去,迟早家里人和财都要被他折腾光。
……并在乔涵康复前,他想照顾他。
乔叶这话不是说说而已,他将照顾乔涵的护工辞了,自己天天搬个小凳子靠在床边。乔涵睡着的时候他就看看电影,刷刷手机,乔涵醒了他立刻就站起来,给他倒杯水,问问他哪里有没有不舒服。
乔涵不说,但他心里实际上是欢喜极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被乔叶这么嘘寒问暖的照顾着了。
乔叶在很小的时候,他连感冒都要被乔叶盯着吃药,还要被抱怨“哥哥一点都不乖,连药都不好好吃”,可是长大以后,也不知道乔叶哪根叛逆的弦被扯断了,和他越走越远了。
乔涵想起以前的事情来,唇角难得的化开一抹浅浅的笑意来。窗子外的阳光携着一律清风透进纱窗,将乔涵的脸照的白皙又明亮,一双眸子里映s_h_è 出深深浅浅的光晕来。
当真是明眸生辉,浅笑安然。
乔叶站在他床边,笨拙地削着苹果的手也顿了下来,看的有些呆了。
他怎么,怎么从来没发现,自家哥哥也,也挺好看的?
乔叶本来就是少爷,家里的那些杂活都有专门的佣人干。他活了二十五年,还没削过苹果,手也笨得很,心思溜到了乔涵那里,手上的动作就顾不得了,他右手一个用力……好么,苹果没削下来,倒是将自己的手割了个大口子。
“嘶——”乔叶倒吸了口凉气,看着手里被血染的一塌糊涂的苹果,心里倒有些可惜起来……再怎么说,这好歹是他削的第一个苹果呢!
乔涵听到声响去看乔叶,乔叶反应极快,将那苹果丢进垃圾桶,把流血的左手往身后一藏,笑嘻嘻地道:“哥,我烟瘾犯了,我去厕所抽根烟哈,你等我一会。”
说完,自己就往外走,轻轻地合上房门,留下一地斑驳阳光。
乔涵伸头,盯着垃圾桶里血迹斑斑的苹果,极轻地叹了一口气。
第6章
乔叶在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把受伤的手放在水流下冲洗。
别说,割得还挺深的。
乔叶看着被冲的翻起白皮的伤口,满不在乎地关上水龙头,也没找邦迪或是纱布,随便抽了一张干手纸擦擦,就点了一根烟。
吸了两口就给按熄了。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想抽烟,只是怕自己身上一点烟味都没有,回去怕是不好和乔涵交代。
乔叶自以为很聪明地露出一个笑容,把烟塞回裤兜里。
在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从房间里出来的白清明,乔叶拦住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白清明跟了乔涵很多年了,对乔涵为人处世心里是暗自佩服的,可是对乔叶这个小少爷的所作所为可是一点儿都看不上,自然对乔涵也就没什么好脾气。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假情假意地挤出一个笑容来:“我来探望我生病的老板,这也是属下的本分。”
白清明的笑容看的乔叶很不舒服,乔叶眼尖地看到了白清明手里的钥匙。那把钥匙他熟,那是乔涵别墅的钥匙。
乔涵在郊外的别墅有两道门,一把是外面园子的锁制钥匙,另外一道则是内宅的密码锁。
“你拿着我哥家的钥匙做什么?”
“哦,这是老板要我去他家给他取两件正装和皮鞋。”
乔叶一听就毛了,把钥匙夺过来,黑着一张脸沉声道:“你走吧。”
这就让人有点生气了。
凭什么哥哥家的密码,这个小助理都知道!
白清明盯着他,两个人对视三秒后,白清明收回了视线,耸耸肩说:“那可别和总裁告我的状,说我办事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