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车里,萧程意说:“我送你回家吧。”
余生看向窗外,“那我明天怎么来找你?”
他们的对话永远都少了几个多余的,因为他们从不问为什么。
显得明知故问。
不得不说,余生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更是个爱面子的女人。她并不是没找到像萧程意一样的人,她只需要进到牢里转一圈,就会找到至少二十个和她有那相似的心理。
不过,她看不上低处的人,耳高处的人,给不了她陪伴,所以她找了个与自己并肩的人。
并肩的人,多难找。
余生和萧程意不完全是并肩,只不过领域不同,想法相同。
她还未打开木门的时候,瞄了花园一眼。
书都没了。
余生上楼后,不出她所料,多了几本关于心理学的书籍。
他很好,好得她忍不住想珍惜,却又觉得是理所当然。
所以她选择放开这个亲人。至少是她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到了尽头才厌倦。
两天了,她几乎没出过门,因为她懒。
余生就是属于懒得生活的人,她关机两天,发了两天的呆,实在忍不住了就奔向门口的方向。
余生鬼神差异地来到萧程意的屋前,他的家装有门铃,不过时间太早她不按门铃,太吵。
她敲了两下门,没动静,过了一会儿她才拨打电话。
没等多久他便接起来了,“萧程意,开门。”
萧程意几乎是半秒钟变精神,他看了眼闹钟。
凌晨四点钟。
萧程意有些头疼她,说了句好后他才下楼开门。
他甚至忘了整理自己,所幸他的头发又短又硬,只不过一些长了的刘海顺着到额头而已。
余生直接进入屋里,没有丝毫的惊讶,这个时间点来打扰人家,谁能打扮好才开门,若是这样萧程意真的会被余生骂惨。
余生坐在沙发上,这个房间比她想的还要简单,普通。
唯一有点润色的应该就是那幅画,余生画的画。
画被装裱精美,挂在楼梯处,一转头就会看见。
她的画几乎只有黑和白,却在这屋里如此显眼。
“我家四面墙都是冷灰色,所以任何颜色看起来都特别显眼。”
萧程意捧着一杯水,递给余生。
余生谢过后,站了起来,观看四周。
果然除了那幅画之外,没什么好看的。
余生抚摸那幅画,“它在你这儿,似乎比较适合。”
“要不我再送你一幅?”
余生转身,刚好撞到高她半个头的萧程意,她估计,他应该在一米七五以上,一米八一下。
她不只是估计,她也问了。
“我一米七八。”
“不过……画不用了,你用来卖吧。”
余生走上楼,她又没问过萧程意就擅自上楼了。
“那我卖给你吧。”
萧程意随着她上楼,他叹气,“好吧,你卖多少?”
“一元。”
这不摆明送他么……
“好。”
余生的中指和无名指轻轻划过墙壁,“楼上不错啊。”
萧程意见她对室内装饰那么感兴趣便问她为什么不当个室内设计师。
她说:“我对大部分职业都感兴趣。”
她又说:“感兴趣不代表一定要让它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万一对兴趣腻了呢,那岂不是能让自己开心的事都没有了?”
他坐在他床上,也让她坐下,“绘画不是你的兴趣?”
余生坐在他身旁,“是,它是我的兴趣,但我更喜欢一辈子就这样把自己的情感画出来。”
“画比话好倾诉。”
萧程意点点头,之后余生又站起身,房里的细节几乎被余生看透了,房间简单得很,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橱还有一个小沙发。
“东西够放吗?”
他站到他身后,“够的,反正家也不过是用来睡觉而已。”
他转身开门,对着她说:“走吧,不是想看黎明吗。”
余生未踏出半步,“你这儿有纸和笔吗?”
萧程意踏出房门,“没有。”
他说谎,他这个律师应该经常把工作带回家完成,文具应该样样具全的。
余生没说什么,揭穿谎言只会让气氛尴尬。
到了楼下后,一间房的门虚着,余生轻轻推开了它。
“纸和笔我没有,画板和颜料我倒是有。”
余生笑了,“你还有支撑物。”
“当初买了你的画后本想学习绘画,但这些是靠天赋,我没有。”
“所以你就这样摆着了?没碰过?”
萧程意点点头,他让余生坐在椅子上,她的右边便是一个小的落地窗。
其实这间房比主卧稍微宽大,他却用来当书房了。
一直等着时间过去,余生花了很多时间才把这黎明画的栩栩如生。
在画的途中,她让他上班去,门钥匙下午还他便行。
余生没把画装裱,她就这样把它放在支撑物上,就当做送他的。
她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她到厨房去,打开冰箱才发现,他的冰箱和她的冰箱差太多了。
至少余生的还有些食物,而他的,只有矿泉水。
她拿起一瓶喝了下去,反正她也渴了,几口便把一整瓶喝完了。
这个时候余生又无所事事,拿起手机,把它转了几圈,还是无聊。
第10章 第十章
十
她突然想起来萧程意说过他的家有许多关于心理学的书籍,她连忙走到书房里,果然看见了不少心理学的书籍,但更多的是法典。
余生随意拿起一本阅读起来,一直到下午才放下书,她想起来,两天前她说过要去找萧程意的,可她一整天窝在家,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家的钥匙摆放在一个显眼的地方,就在门边。
余生开车到了萧程意的律师所,柜台小姐告诉她,有顾客。
于是她把钥匙交给柜台小姐,让她转交给萧程意。
随后余生到了小白的律师所里,和他大约谈了关于四天后上法庭的事情。
余生回家的途中会想着小白说的话。
“你不必紧张,如果很多话你不想说,我会替你说,无论如何这个婚离定了,你放心。”
“万一陈宏没出现呢?”
“我说余生,你是不是紧张过度了,第一次诉讼的时候你都事不关己一样。”
可能因为今天是姐的忌日吧。
但她自己清楚,这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她从一开始就怕,怕这个婚离不了,她怕陈宏再来找她,即使她回国那么久了,都没见过他一面。
余生回到家,躺在床上看着那幅和姐姐一起画的话,心里涌出伤感。
她拿起电话,之前和余母的对话还在,只不过被已读不回了,她们的话题终止在这儿了。
余生发了一整天的呆,虽说是发呆但会突然流泪,又突然停止。
她姐走了那么多年,她始终无法释怀。
有些东西不在了你就认为不必在乎了,但关于回忆,一辈子都无法放任不管。
她哭得一点都不想电视剧里演员的哭法,她连最难控制的眉毛都没因为她的哭而动。可以说她看起来就像假哭,她已经麻木了,但心这种东西,麻木不了。
她没哭多久就起身了,拿起手机拨打长途电话给余母。
她知道,他们都没睡。
“妈。”
“今天是你姐的忌日。”
余生微微弯背,“我知道。”
“妈,帮我问候姐姐,行吗?”
余生说话的时候特别小心翼翼,因为她知道一旦说了让她回忆起过去的话,余母会崩溃的,即使她自己也会不自觉想起。
“你姐就在前面。”
余生得知的信息,余母几乎一整天都在墓地里。
“帮我转告她,我的官司一结束我就赶过来。”
余生寒暄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就让余母和余生的姐姐独处吧。
余生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已经好几天没睡了。
她下楼到冰箱去找食物吃,一打开看见了和之前不一样的食物,那些腐坏变质的食物全都被扔了。
余生拿起一盒饼干,在桌上慢吞细咬,一段时间后,一整盒饼干被余生吃完了,她肚子有些涨,站起身丢了饼干盒然后上楼。
她先进入的是画房,果不其然,挂在墙上的画全被收走了。
她经过桌子的时候才发现了一样东西,她拿起了被贴着的纸条,平时余生不注意桌子,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这张纸条的存在。
【我猜你应该忘了我今天会来。】
余生扶着额头,她还真的忘了,她最近忘记的事情特别多。
余生没有心情绘画,她躺在床上刷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