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对感情这方面的事情,他从来不在意太多,为了家族利益而做做秀这种工作,无聊的时候还是乐意做的。
可自从见到了萧盛瑄,什么作秀、什么利益、什么未婚妻,他全没心思去想。萧盛瑄在他心里的份量居然有这么重,赵望卿自己好像也被这一点震惊到了,却又不是很想承认这一点的存在。
赵诗羊还在那嘀嘀咕咕个不停,他却一句话也没听进去,最后随便敷衍了两句,匆匆挂掉了电话。
赵望卿把手机扔到了一旁,整个人倒在沙发上。他现在相当的烦躁,有些不清楚自己正在干什么了。
他想起了在温哥华的那一日。他记忆里的那一日,风很大,云朵灰沉了一整天。
他在图书馆和Sing找完资料,聊完天,随后就约几个朋友出去吃了顿饭。本来说要再一起去酒吧喝酒,他却说有急事得赶紧先回去。急事其实没有,只是没和学长说会晚归,怕晚归了学长会生气。毕竟玩起了所谓的谈恋爱,脾气学长是有的,不闹一切安好,一闹起来,得哄到怀疑人生。
回家路上,赵望卿好几次拿手机出来看,学长还没回他短信。他心里想:看吧,说了句会晚点回去,这种脾气就闹上了。回去得先抱,再亲,还是先亲,再抱?……谈个恋爱真够烦人。
回到家里,学长不在。去他房间一看,房间像被洗劫了一样的空荡荡。看到地上碎掉的画和空无一人的房间,赵望卿明白了三分。电话打不通,紧接着看见了垃圾桶里的电话卡。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人有病,又闹离家出走,鬼知道他又在折腾什么。
赵望卿忍住了即将涌出来的慌张,把一切自认为离奇的行为抑制在身体内。
打电话过来的Sing得知了此事,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说:“让你玩弄人家的感情,人家现在跑了,毛都不给你留一根,你没处追去了吧!”
好像什么都比不上面子重要似的,赵望卿假装无所谓地跟Sing说:“我赵望卿是什么人?会在意他一个老男人吗?走就走,谁在乎。”
起初认为自己不在意,喝了几瓶啤酒,吃了几顿快餐,看了几场电影。到了第三天,没忍住找了Iris,她说萧盛瑄什么都知道了,来跟她吵了一架,然后不知去向。
他问Iris萧盛瑄在哪,Iris说不知道。他不知哪来的怒火,掐住了Iris的脖子,重重地问:“我再问一遍,他在哪?”
Iris吓得流泪,哑着声音、吐着舌头,艰难地说道:“我真不知道……放过我……”
“他知道的东西,是你告诉他的?”赵望卿非但没放开,还把她的脖子越掐越紧,似是要将那几天憋着的情绪,悉数发泄到那个女人身上。
“我没说……他自己知道的……我什么都没说……”Iris打他的手,哭着求饶。相较之下,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命,在赵望卿面前贱得一文不值,和这样的人玩,从来都玩不起。
赵望卿留下了Iris的那条脖子,像是刻意留她那一口气去找萧盛瑄求救。
他找上艾文奇,艾文奇说萧盛瑄去过图书馆,那天以后,就没再见过他人。
原来萧盛瑄去过图书馆,听过了他和Sing的谈话,亲口听到他说,他集保姆和床伴为一体。也确切地知道了他的态度,他对他始终是玩玩而已。
那一刻起,赵望卿忽然发觉,自己可能真的要永远失去了什么。
脸书萧盛瑄不上了,电话卡他也扔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没人知道能够联系上他的方式。
赵望卿从问了所有认识萧盛瑄的人,到逼问了所有认识萧盛瑄的人。从淡然地顺便问起“他现在哪”?到抓着人家的领口暴躁地问“他现在在哪”!
甚至是Sing都难逃魔爪,欲哭无泪地大喊着:“我他妈怎么知道啊!”
Sing觉得,一个人疯起来,可真令人害怕。一个傲娇的人疯起来,更令人害怕。分明是自己作的,却还死不承认。这种事情,好像专属于Kingsley似的。
后来知道人回了国,赵望卿才消停了些。尽管他赵望卿再怎么不正常,也不会不正常到抛弃学业去千里追一个床伴。疯完了那一阵,就回归了从前的生活。书照读、奖项奖学金照拿、酒吧照去、聚会照聚。唯一还有不正常的,就是毕业前,两次找过干净的人想419,临场又发脾气叫人滚,把人气得不轻。
毕业回国以后,赵望卿在国内该怎么混怎么混,私生活该怎么过怎么过。依他的手段和在管理方面的聪明才干,短短一年就在圈中建立了威望。凭借得天独厚的社交能力,很快扩散了自己的人脉网。别人问他在温哥华都玩些什么,他说玩洋妞。
别人问他玩不玩男人,他说玩,长得好看的、会玩的就玩。
他像是已经忘记了萧盛瑄这个人,就算偶尔想起来,也认为自己早就不在意。不,是从来就没在意过。哪怕知晓那个人也在国内,却从未想过动用人力去找寻他的下落。他坚信时间能冲淡一切,总有一天他会连那个人姓什么、是男是女都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那一天,他看见微博上那位无聊到跑去当明星的谢总发了张自拍,不小心入镜的那个男人、那张熟悉的脸,一下子闯进了他的眼球,惊动了他沉寂已久的心。
他拿着手机的手略微地颤抖,几乎是想也没想的点开联系人,一行行找下去,找到了谢疏,询问他们拍照的所在地。
人家问他想干嘛,他说他只是想见一位朋友,他很久没见他了。真的很久,久到他忘记自己一直在意着这个人。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赵望卿的出现,彻底搅乱了萧盛瑄平静的生活。如果赵望卿不想来找他还好,要是想来找他,查出他的所在地,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萧盛瑄觉得他得抓紧搬出季明洸的别墅,倘若赵望卿找上了这里,被季明洸撞破了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上次厚着脸皮去问小绵肯不肯合租,小绵至今没回应,他也不抱什么希望,自己在网上找房屋租赁。在网上找出租房相当的坑,这段时间起码被虚假房源坑骗了三次,好在没被骗钱,只是浪费了时间。
元元瞧出了他最近的异样,忧心地问他是不是打算不要自己了。
萧盛瑄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元元乖,我毕竟不是你妈,也不是你爸。”
元元撅嘴说:“你为什么不是女人,你如果是女人,一定会是我妈妈。”
萧盛瑄长长地一声“呃”,被他这童言无忌的话给噎住,不知该从何回答。
是时,别墅门铃声响起,他急忙起身去开门,门镜也顾不上看一下。打开门,霍然一愣,站在门口的是赵望卿。反应时间还没一秒,他就想把门摔上。赵望卿看出了他的意图,侧身一闪,身子进来了大半,伸手抵着门,没推两下便将门推开。
萧盛瑄往后跌了两步,站稳身子后,别过头去深呼吸了一口气,表现出一种无奈,以及不想理会。
赵望卿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环顾了一下房内四周。真是好一套别致的海景别墅,好一个温馨浪漫的家。
赵望卿再看萧盛瑄,瘦削的身子支撑着一件又薄又宽松的深v短袖,若隐若现的锁骨让人想狠狠咬上一口。一想到那个叫季什么的男人回来看到的是他这个样子,赵望卿就窝火。
元元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看着赵望卿问:“谁?坏人?”
“谁告诉你我是坏人?”赵望卿挑眉反问,似乎是对小娃子的这个称呼有些不满,乍一看颇像两个孩子在斗嘴。
元元盯着他那一条花臂说:“我爸说纹身的都是坏人。”
“元元,你先回房间去。”萧盛瑄轻推了推他的身子。
元元看了看萧盛瑄,又看了看赵望卿,然后转身颠颠地跑上楼。
“学长,真看不出来,你还会帮人养儿子。”赵望卿看着那孩子上楼的身影,眸中渗着微微寒意。
萧盛瑄冷冰冰地回了他一句:“我养谁和你有关系吗?”
赵望卿被噎到无话,看着萧盛瑄那毫无温度的表情,渐渐缩紧了拳头。
他以为他不会再看到萧盛瑄这么冷漠的神情、这么冷淡的语气,或者纵使是再次看到了,他也不会这么受伤。可以为终究只是以为,当萧盛瑄又一次将他的温情收起,露出他浑身锐利的刺,赵望卿还是会一手碰在他那一身刺上,碰到破皮流血。
气氛一度安静得只听见时钟在走动,俩人彼此无话。互相站着,他看着他,他不看他,不知谁在折磨谁。
“我们能聊聊吗?”过了许久,赵望卿才说出了这么一句完全没有新意的话。
“聊一聊”好像是万能的开头,可具体要聊些什么,他自己似乎也不知道。
萧盛瑄嗤声一笑,懒散地坐在沙发上,“我真不明白你,我们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还能聊出什么花来?你应该也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你在温哥华到底把我当什么。我既然选择不告而别,就是不想跟你、你们这些人,再扯上一定半点的关系。有我这么懂事又不拖泥带水的床伴,你不是应该感到庆幸么吗?”
听到“床伴”两个字,赵望卿耳朵一刺,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争辩道:“我当时说的那些话只是……”
可说到这里,他的话又卡在了喉咙上。因为他还不至于忘记,“床伴”这两个字,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只是什么?”
“说着玩的而已。”
“你什么不是玩玩的?你敢说,你对我从来不是抱着玩玩的态度?”萧盛瑄被他的话激怒,不自觉地越说越大声。说完以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看了一下元元的房间,确认孩子不会听到之后,才稍稍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