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人围着长条桌坐下,鸠山捧着茶笑眯眯的,反正他听不懂,只负责出样。
赵忱之第一句话便惊心动魄:“我们要做好亏损三年的准备。”
其余人叫道:“三年?!”
赵忱之说:“餐饮毛利率低,我们前期投入多,加上水电人工原材料租金税金等成本,三年能扭亏为盈就不错了。”
“那这三年岂不是很没奔头,反正都是亏钱的。”吴越说。
赵忱之倒无所谓:“高星级酒店许多也是亏损,我们又不是夫妻老婆店,指望着赚些小钱养家,挣不挣钱,怎样挣钱,关键还是在于运作资本,我最遗憾的就是不能掌握此店的产权。”
其余人说:“听不懂!”
“那就不讲了。”赵忱之说,“总之六个月内没有起色,我们便可以另做打算。”
“怎么打算?”
赵忱之说:“我在某某山庄旁边发现一块风景绝佳的好地,里头一座高级会所去年关门了,花园抛荒,房子空着,我觉得到可以买下来重新弄……”
他还没说完,除了鸠山,其余人都凄厉地喊道:“赵总,让我们消停几天吧!!”
赵忱之说:“你们这些对未来没有丝毫规划的家伙。”
“多少条命都不够你老人家规划的!”其余人哭诉。
赵忱之又问:“在酒店的员工里,在座的都是到最后一天还在坚持上班,其余同样上班的人你们还有印象吗?”
马克想了想:“有,西餐厅和大堂吧有几个小姑娘,直到法院进门了还在抓紧时间收拾,总台的两个女孩子也没走。”
“有她们联系方式吗?”
马克点头。
赵忱之说:“给她们打电话,只要她们愿意来,薪酬从优。”
吴越问:“为什么?”
赵忱之笑道:“酒店分崩离析,我这个总经理都绝望了,从副总到部门中层都走得差不多了,她们在那种情况下还不跳槽,准时到班,甚至能坚守岗位做事,这不就是职业cao守么?我们‘鲔’餐厅也需要这种傻人。再说她们都是熟手,还省得花时间培训。”
郝江南说:“我哥也坚持到最后一天,只是看见法院闯进来吓得跑了。”
“那也请他来。”赵忱之说,“以后餐厅所有设备的正常运行就全靠他了。”
“保准没问题!”郝江南拍胸脯,“我老妈才见不得他成天呆在家里呢,连个单位都没有。”
赵忱之微笑:“可惜此地不是当年之酒店,养不起专业维修工。”
郝江南一怔。
“除非他还兼职后厨工作。”赵忱之补充。
郝江南说:“尽管艹他!”
赵忱之说:“下面是一件更重要的事,你们都知道公司法人是我,总经理自然也是我,那么诸位有没有合适的副总人选?”
吴越嗤了一声:“就这么几个毛人还选什么副总?”
赵忱之望着他:“那么就你了。”
“?”吴越指着自己的鼻子。
赵忱之问大家:“有意见吗?”
大家连忙摇头:“没意见!”
吴越慌得站起来:“不、不是……你们……你们也太Cao率了!我一个跑堂的,说不定还得帮老让卖n_ai茶去,我能当什么副总啊?!”
老让说:“你不一样,你是总经理老公嘛!”
“这也、也太……我可不行!你们别把我架在火上烤,我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吴越焦急地转向赵忱之,“副总负责干嘛的?”
赵忱之说:“跑堂。”
“……”吴越说,“您是打算再挨一枪吗?”
赵忱之忍不住笑起来:“工资财务、对外联络部分由顾先生那边代理了,经营和人事部分我管,又没有基建工程,又没有十几个互相交织牵制的部门,副总除了跑堂和洗碗,还能做什么?”
“还可以迎宾啊!”吴越喊。
赵忱之说:“那也行,只不过你得穿女x_ing和服。”
“……”吴越说,“算了。”
“就这么决定了。”赵忱之围笑,“大家欢迎吴总!”
其余人戏谑地鼓起掌来,吴越居然也跟着鼓掌,说谢谢大家伙儿的信任,以后我一定好好干!
马克说:“你倒适应得挺快。”
吴越说:“好歹是升官了。”
“你现在最想干嘛?”马克问。
“给我妈上坟,”吴越说,“报告给她这个好消息。”
赵忱之最后说:“其余的事情等我想到再说,总之三天后试营业,大家做好准备,加油!”
散了会,他拉住吴越:“吴总,你跟着我。”
吴越问:“去哪儿?”
“先拜访朋友,再去上坟。”
“什么朋友?”
“当然是欧阳。”
吴越皱起眉:“怎么?你现在跟他是过命的交情了?三天两头去看他。”
赵忱之也不否认,说:“首先他帮我照顾了狗,其次我拜托他试营业期间每天都派一些人来排队,为我们的‘鲔’餐厅造势。”
“他的人?”吴越说,“那来了还不跟山口组开会似的,正常客人都吓得不敢上门了。”
“他会去外面雇人的,佣金从我这里出罢了。”赵忱之说,“等两个月试营业期一过,市场做起来,我就要搞饥饿营销,和当初酒店日餐厅一样,不说提前一周,至少必须提前三天定位子,否则恕不接待。想那些米其林日餐厅,就算提前一个月也未必能预约到呢。”
“祝你成功。”吴越说。
他顿了一会儿,问:“饥饿营销,难道你想在商业广场的楼顶搞米其林餐厅?”
赵忱之眨眨眼,狡黠地说:“为什么不呢?”
他搭上吴越的脖子:“走吧。”
吴越说:“先去看我妈,我妈重要。”
“我是要去和欧阳谈事情的,令堂殁了。”
“殁了也比欧阳好啊!我妈现在是佛菩萨,他欧阳往小了说就是个混混,往大了说也是个混混,有什么了不起?再长几年能当国贼吗?”
“行行行,听副总的。”赵忱之说着去开车。
那辆越野车被他停在地库的偏僻处,好几天没动用了。那天也是巧,下去的时候,发现周围上百个车位居然就这孤零零的一辆车,物管连这一区域的车库灯都没打开,一片漆黑。
主要原因是当天周一,又逢暴雨,商业体人流量骤减。
“好清静啊。”赵忱之感慨。
两人摸黑上了车,关上车门,在昏暗中赵忱之突然歪过头来亲了吴越一下。
吴越捂着脸问:“干嘛?”
赵忱之说:“反正没外人在,趁机向吴总表白。”
“跑堂的副总?”吴越噗嗤笑了。
赵忱之觉得他笑得极美,一时间把握不住,指着车后座说:“这车虽然旧了,空间倒挺宽敞,趁着周围没人,我们就在车后座上运动运动再去探望岳母吧!”
吴越脸顿时涨得通红,咬着下唇说:“你别乱来,小心老子揍你!别还没等日餐厅开业,就要办你的丧事!”
“揍我?可是我学过十几年柔道啊。”
赵忱之勾起嘴角,突然按下锁车键,放下方向盘朝他扑过去。
吴越叫道:“别……”
但这时候c-h-a翅难飞,似乎只有任人宰割一条道。
“别……公共场合!”
“这是在我的车里,私人领地。”
“有监控!”
“拍不到,灯关着,柱子挡着,这里几乎是死角,只要你别闹出太大动静。”
“有人来了!”吴越挣扎。
“嘘,我怎么听着没有。”赵忱之摁着他,叼住他的耳垂,低哑地说,“你这么聋的耳朵,让我吃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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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公里外,顾裁缝。
“不用给赵忱之换车,”他对团队里的某位干将说,“他开我的旧车足够了。那进口车出厂是七座,我改成了五座,后排座位比房车还宽敞,多舒服啊!说起来我都不舍得给他!”
干将问:“赵先生不介意?”
顾裁缝啐道:“他介意个屁!成天就知道哄老公开心,毫无原则,没体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