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答应了?是不是太容易了点?毫无真实感的楚云涵怔了怔,道:“……没了。”
“休息吧。”门关上了。
他大松了一口气,挠了挠脑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来的?
刚才的那种感觉,应该是……被抱回来的。谁抱的?
还能有谁?
谁敢抱他?
……
尽管楚奕辰承诺过三个月内不会碰他,但之前受到的那些调教让他一看见对方就十分紧张,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于是,在拿到公寓钥匙的当天晚上,楚云涵就迫不及待地住进了公司附近的公寓里。
整个人仰倒在陌生却柔软的大床上,只觉得此刻身在天堂,恨不得起床放两串炮仗表达一下喜悦的心情,一想到那“百分之八”顿时又蔫了,连忙起身去书桌前工作。
第二天一上班他就约谈了财务总监,对方表示如果宣传效果好,店庆活动一周内的销售额基本能与去年持平,但达到百分之八的增幅实在很难。这让楚云涵很是头疼。他思来想去,心中有了另一个计划。
当前网络销售步步紧逼,实体销售每况愈下,与其墨守成规不如顺势而为,通过网上平台把销量拉上去。金泰原本建立了一个网站,因为点击量少基本被废置了。如果将它重新用起来,很可能会给停滞不前的公司注入一股强大的动力。但是重新启动意味着花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能不能在店庆之前完成,能不能宣传到位,能不能在店庆的一周里达到拉高百分之八销售额的目标都是未知数。
此刻他的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在传统实体营销的路上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加大宣传力度,增加优惠活动,吸引顾客上门。另一条则是开辟新战场,吸引网购群体。就像是一场豪赌,赌注是他的人生,一旦选错就意味着满盘皆输,再无回寰的余地。
楚云涵闭目仰头靠在转椅上,许久,再度睁开眼睛时,眼神已经不再彷徨。他对等在一旁的白杨说:“今晚,约这几个人见面吧。”
副总经理高进这几天一直睡不好觉。自从楚大少上任之后,短短一周之内金泰的部门主管被换掉了一半,新人都是猎头公司重金物色来的,有资历,有手段。还从海外请了个网络工程师的团队,说是要重新打造金泰的网络平台,让自己做项目主管。他今年四十七岁了,平时也就在网上看看电影,对网络的事情一窍不通,这会儿接到这么一个烫手山芋,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辗转反侧了几天,战战兢兢地主动提出自己身体不好难当大任。
楚云涵态度很是和蔼,放了他大假嘱咐他好生休息。第二天便将那位入职没多久的网络部主管提升成了代副总,接替了自己的位置。高进这才明白,自己是公司的老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家伙不方便直接动手炒了自己,所以用了这么一招。不过转念又一想,好歹他还是保留了自己的虚职,也算是照顾自己了。
人一忙起来,时间就显得不够用。楚云涵全心扑在工作上,恨不得把一天过成四十八个小时。
在解决了网站风格、后台上架页面、链接页面有误、服务器不稳定等一系列的问题之后,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楚云涵胳膊上的石膏拆掉了,金泰购物的官方网站也进入了最后的调试。入驻金泰的商家将部分货物上了架,并开始进行第一次试卖,宣传团队的首轮大规模线上线下宣传开始同步进行。在这一回的试卖中,网站还是有一些小问题出现,比如说拍下付款了却没有货,页面不显示存货等等,并且退换货的渠道不畅通,引发了一些顾客的不满。
然而网站激增的点击率让楚云涵看到了一丝希望。他要求网络部进一步完善细节,并且找来销售部和策划部的人员,要求他们合作策划出一个服装销售区的“线下试穿,线上购买”活动,与网络支付平台合作,给予网络支付的顾客一定的折扣。一旦策划成熟,立即投入宣传,等待店庆时一并推出。
这段时间里,楚云涵每天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常常一整天都泡在会议室里,和高管们分析数据,研究布局,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醒了灌一杯咖啡接着干。有时候他会想,自己管一个公司尚且累成这样,楚奕辰要管那么多事,岂不是要活活累死。心里默默唠叨着“那厮果然是变态”、“我果然不如他”以及“神经病,我想他干什么”之类的话。
底下这些员工见老板这么拼,谁也不好意思偷懒,加班已经成为了常态。楚云涵见他们这么勤恳,加班费也发的豪爽,赢得了不少职员的好感。
眼看店庆周越来越近,他的神经越来越紧张,连着几个晚上都睡不好,想要出去透透气放松一下,便让白杨开车出去转转。远远看到那块熟悉的金色招牌,心中一动,说:“去丽豪。”
第二十一章
丽豪三层。
包厢里的男人黏腻地动手动脚,蓝心虚与委蛇地与他推推搡搡,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这家伙酒量好,没一点儿醉意,倒是陪着喝的她慢慢上了头,有些犯晕。男人趁机作乱,将她紧紧抱着,带着胡渣的嘴在她脸上乱亲,气息里混杂着浓重的酒味和口臭,手也不老实地从探进了胸口,胡乱揉捏。蓝心一阵恶心,心知这样下去不行,干呕两声捂嘴道:“窦老板,我不行了,我要去一下洗手间。”
男人心有不满,却又怕她真的吐在自己身上,在她屁股上狠抓一把说:“行了去吧。”
她在卫生间抠喉咙将刚喝下去的酒都吐了出来,整个人没了力气,靠在洗手台上休息。随身带着的小皮包里传来一阵震动,她摸出手机看了看号码,憎恶地将它丢在一边。手机在台子上一直震个不停,同样的号码一通接一通地播过来,她皱着眉接了起来,冷冰冰道:“什么事?”
“臭娘们,你他娘的不接老子电话!我cao你妈的,臭婊子,回来看老子不cao死你……”脏话接连不断的飚了过来。
蓝心握着手机的手气到发抖,咬牙道:“赵军你够了没有,我说过上班的时候别打给我。”
“你上什么班?是卖弄风s_ao让人摸,还是岔开腿给人cao?你那些客人没嫌你下面松?”醉醺醺的男人呸了一口说,“你倒是挺能躲的,是不是以为搬个家我就找不到你了?哈,你猜猜我现在在哪儿?”接着那头便传来了女儿圆圆的哭声。
蓝心眼睛血红,对着手机大喊:“我cao你妈的赵军,不许打她!她是你女儿!”
“你一天到晚和别的男人睡,鬼知道她是不是我亲生的。”男人说,“让我不打这个小野种也行,给我钱。”
她听着手机里小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大,心如刀绞,落下泪来:“是你逼我来做陪酒女的,是你逼我的!我已经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了……赵军,求你了,放过我们娘俩吧,求你了……”
“没钱了?没钱你就带着这个小野种一起去卖啊,母女双飞,你那些客人一定会更喜欢。”
“你他妈简直不是人!”
“对,我不是人。你是人啊,你可得对咱们的女儿好。”赵军嘻嘻一笑,“我在家等你,这瓶喝完之前你可一定要带着钱回来,不然我一不小心管不住自己,她就又要进医院了。不多,我就要两万。给我两万我就走,再也不来烦你们。老婆,快回来。”
电话挂了。身心俱疲的蓝心趴在洗手台上大哭了起来,眼泪将脸上的浓妆糊成一片,看起来滑稽又凄惨。然而哭并不能解决一切,她还有圆圆,为今之计也只有想办法凑钱去填这个无底洞。她强打精神,用冷水洗了个脸,补好妆对着镜子勉强笑了笑,重新走回了包厢。
没过一会儿,包厢的门被大力踹开了,窦老板怒气冲冲地往外走。蓝心扑在他脚边哀求道:“窦老板,求求你,借我两万块,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你想怎么玩都行……”
“去你妈的!”窦老板狠狠踢她一脚,“老子是来这儿找乐子的,不是来这儿做慈善的,滚!”
蓝心边哭边抓住他的脚。她已经没有了办法,赵军好酒好赌,欠了不少债,隔三差五就来问她要钱,不给钱就打她和圆圆。前一阵高利贷还追到了出租房里,吓得她们娘俩躲在衣柜里发抖。她匆匆忙忙地搬了家,以为能甩掉这个渣男,没想到这会儿又找上了门来。能借钱的地方她都借遍了,迟迟还不上别人也不愿意再借给她,只能厚着脸皮向客人开口。窦老板点了她很多次,也算熟客,没想到不愿意帮她半分。她死死抱着对方的腿不放,感觉就像抱着最后的救命稻Cao。
“你放不放手?”窦老板酒劲上来了些,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扬手就要打下去,挥到半中央却被抓住了,他愈加暴躁,转脸道:“谁他娘吃饱撑的管闲事?”
抓住他的年轻男人用深棕色的眸子冷冷地看着他,说:“别对女人动手。”
“滚你……”窦老板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狠狠挨了一拳头,整个人向后倒下去,重重摔在地上。动手的是刚刚跟在年轻男人身后的另一个人。
蓝心惊愕地抬头,看见立在眼前的男人,有些迷茫地开口:“……阿舟?”
楚云涵伸手去扶她,快要碰到她身体的时候顿了顿,唇线绷紧,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对于和别人碰触的厌恶感还是存在,但在他的努力克制和自我调节之下已经好了不少。
“好久不见,看起来你过得不太好。”他说。
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原本生出坚硬盔甲的心忽然脆弱了起来,眼泪瞬间就淌了下来。蓝心胡乱用手背抹了抹脸,哽咽着说:“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