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远信一脸莫名其妙,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见到他笑了,自己也露出这一天来第一个微笑。
“走吧。”
他们走出网吧,本以为能看到日出,却不想是个y-in天,不过这也不妨碍他们的心情。“学校后面那座山有去过吗?”两人走在人行道上,靳牧高便随意找了个事说说。而伊远信自是摇摇头,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知道的地方不多。
“我们去那晨练吗?”
“不算晨练,就散散步,从这里正好可以从后山回校。”伊远信记得昨日他们还是坐了半小时的车到这边,想不到只是隔座山。
走了将近半小时,伊远信已经能看到山脚下自己待了快三年的学校了。靳牧高看他精神还不错,也就放心往四处看看,这里风景挺不错的。身在大城市,能有如此贴近自然的地方,住在这里的人应该很幸福。
每走几步,便是依山而建的小别墅,每一家都把门前的小庭院装扮的有模有样,种些花Cao,配合这座小山。又是清晨,随处可见一些行人跑步锻炼,与他们擦肩而过,上山下坡。
那人就从自己旁边路过,靳牧高不敢直视,也未打声招呼,看着他从眼前慢慢跑过。等他路过了,再装作无意间往后看,便见他停在一间屋子前,推门而入。看来他并不记得自己了。
伊远信看靳牧高歪着头走路,便推了推他,“看着点路,怎么了,看见什么了?”靳牧高把头转回来,心下还在想着方才那人,没有回答伊远信,只是自顾自的摇摇头。伊远信没太在意,继续自己的慢跑。
待回了寝室,两人换回校服后,靳牧高又匆匆往外走,伊远信问了声去哪,他站在门口说道:“没去哪,就想起点事没办,你抓紧睡一觉,待会回来叫你。”
看着他匆匆离开,想来也是要紧的事,伊远信管自己拿起脸盆到浴室里再擦一把身体,全是烟味,还是受不了。
寝室里目前没有热水,他就着冰凉的清水,把毛巾打s-hi,慢慢擦拭身体。11月的杭州已然有些寒冷,刺骨的冰水让他原本有些疲惫的精神又是一哆嗦。独自一人呆在暗沉的寝室,不免让人胡思乱想。本来有靳牧高陪伴,他不会去想昨天的事,可如今当一切归于平静,那些杂乱的想法,顺着脚跟,爬满皮囊。
他扶着洗脸台,眼神空洞,受不了了,就把整个头塞到脸盆里,任他清水冰凉,只求一刻安宁。没几秒又脱离水面,脸上的水渍顺流而下,整个人清爽了,却也更加狼狈了。
他看着不平静的水面又是一阵发呆,想想还是算了,把水倒掉,准备去睡一觉。走到脸盆架前,正对着是窗户,他望着暗沉的天,宁静的校园,想着他在干嘛呢?现在差不多七点了,他应该还在睡觉吧,又想到他赖床的情形,不知不觉又笑了。
他发觉自己笑了,怕是魔怔了,把手中的毛巾又叠了一遍,放在脸盆里,再向外瞄一眼。这个角度虽然不能看到校门,但可以看到寝室楼前的状况,他有那么一刻,幻想着单仁会不会在不远处的转角出现,可这,也仅仅只是幻想。
不过有时候,你转身的那刻,可能就会碰到奇迹。
单仁站在门口,像看了他许久,不动如山,让他有点难以置信。“你怎么会在这?”他看着单仁迎着光走来,第一次觉得他的出现,带着不一样的背景,那份期待化为现实,照亮狭小的空间。
“想听实话还是假话?”单仁走到他面前便问道,没等伊远信开口,又接着说道:“假话是你没在我身边,我睡不着;实话是,我太想你了。”
单仁伸手抱住伊远信,把他紧紧搂在怀里,鼻尖停留在他的脖颈,汲取他身上的味道,果然,让人飘飘然,又很安心。伊远信从来没有和人拥抱过,尤其是他,让这种感觉更加震撼,他说不出来,只知道当时脑子一片空白。
单仁也不再说话,他其实很早就到寝室了,就在刚刚伊远信走到窗户前看外面风景的时候。刚回校的时候碰到靳牧高,才知道他人在寝室,靳牧高说让自己陪他好好睡一觉,偏偏话只说这一句,让他不安了许久。同桌是一晚没睡吗?
站在门口的时候,看到立在窗前的伊远信,那孤单的身影,让他突然一阵心疼。原来,独自一人的他,是这般风景。
单仁能看得出来,那时那刻,他心里的一部分想法。这个傻瓜!明明在意他去见别人,还装大度,以为自己是圣母吗!
就是这份孤单,这份隐藏,让他此刻倍加心疼。
“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三个字,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不为表白而表白,只是宣告这一世,他注定沦陷了。再也不愿看到你孤独的身影,独自神伤。
伊远信从一开始就没料到他今天的每一句话,从一开始的震撼,到如今听到这三个字,他竟心如止水了。已经不知如何应对,如何回答他的这三个字。爸妈虽然也同样爱他,可不会把这三个字挂在嘴上。别人都说,做比说更重要,可对于恋人,有时候说比做,来得直接。
单仁这才松开伊远信,想看看他的反应,却不想看到他熬红的双眼,没在意这人的毫无反应,而是关心道:“你眼睛怎么这么红?你真的一夜没睡?昨天干什么了?”
他的一连串问题终于把伊远信拉回现实,伊远信只是摇摇头,不敢去看那人的眼睛,“我昨天没干嘛,就是没休息好。”单仁这才微微发觉他身上还带着股烟味,伊远信是从来不吸烟的,想必他隐瞒了许多事,但他不说,自己不问便是,本来一开始就是自己的错。
“我陪你睡一觉吧,到了十点我叫你,我们再一起出去吃饭。”
伊远信听言点点头,跟他走到自己床边坐下。单仁铺好床后,也没有下去,就坐在自己身边,他便问道:“你也要睡?”单仁扶着伊远信躺下,“你昨天没睡好,我也说了自己没你睡不着,就一起休息咯。”
单仁率先闭上眼,伊远信看着他修长的睫毛,又凝望他上扬的嘴角,轻轻俯身,在他嘴角留下一吻,算是对那三个字的回应。那三个字太过贵重,他还没想好要不要也对他说出这三字。这三字要是轻易说了,他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变数。
单仁闭着眼的笑意更浓,他知道伊远信还有所顾忌,他会等,等到他完全把自己交托,那时的他们,不会再有问题。
第34章 第 34 章
或许是旁边人的视线太过灼热,伊远信睡到10多就自然醒了。看到单仁傻乎乎的看着自己,他也只能无奈一笑。此时有人推门而入,两人都没及时反应,就躺在床上,转过身,看着来人。
“哇哇,怎么一大早拉着窗帘,寝室里这么黑……啊。”周泰一进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直到看到躺在一张床上的两人,他赶忙去捂后面人的眼睛,“我什么都没看到!”
另外三人轻笑出声,单仁只好从床上爬起来,衣冠整齐的站在他们面前,周泰微微转头瞄了眼,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尴尬的咳了一声。让道将他身后的人亮出来,互相介绍道:“这是我表弟,卓文迩;他们就是我和你说的我的班长和室长。”
伊远信也下了床,看了一眼来人,再看看对面两人相处的感觉,他便知道,原来这就是周泰的“那位”。不过他本以为周泰是1,毕竟毛发旺盛嘛,实在不像0,可如今再看这两人,他或许要重新想想了。
另外,他看卓文迩,人如其名,相貌堂堂,颜值更在单仁之上,不是他有偏见,就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不过人各有所好,或许这位卓文迩就好周泰这一口,也不一定呢。
卓文迩和两人打过招呼后,就凑到周泰耳边,低语道:“我终于明白你说在学校一直被喂狗粮,是什么情况了。”周泰斜乜了他一下,在伊远信看来,他竟有些娇嗔,“你才知道啊!都是你,非要跑其他学校去!”
“我妈要我去读的,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我们不天天煲电话粥吗……”
那两人聊起来便旁若无人,单仁伊远信面面相觑,彼此都沉默不语,这两人的腻歪程度丝毫不下于他们。
那天,卓文迩只是顺道来送一下周泰,没呆多久便离开了,走前还趁无人注意的时候,吻了一下周泰。两人互视一眼,没有其他言语,便已懂得对方的想法。看着周泰一脸幸福,伊远信便望了眼身边人,感觉他们之间的默契,自己和单仁还没达到。不过,总会有那么一天吧。
后来伊远信又问了单仁他和廖奕凡的事,如果还未解决,那也太对不起自己放他一顿饭了吧。单仁也说了,廖奕凡已经打算放弃自己,正试着去投入新的恋情当中。他说要忘记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是最好的办法。据说,他班里也有一个同志,他正试着接触。至于结果如何,就不是他们想了解、能干涉的事了。
隔天傍晚,他们接着进行男排半决赛,迎战的是去年的亚军,三班。那一场比赛和小组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死亡小组”里出来的班级,实力太过强劲,一直以来的轻而易举导致他们一开始没有很好的进入状态。
“我们调换下战略,我来当主攻手,同桌你来当二传。”在第二局开始前,单仁提出这个建议,大伙也都点头同意,论进攻,单仁拥有绝对优势。既然如此,接下来两局比赛就拼进攻,靳牧高和元昊在后排防守,问题也不大。
只是,这也间接考验了伊远信的能力,他有那么一秒的不自信。单仁知道他的顾虑,在临上场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眼神的鼓励,让他尽量安心。一直以来的比赛,都是伊远信站在他身后,有他独当一面,自己只要守住后方即可。如今两人并肩站在前排,那种相伴的感觉,也别有一番滋味。亦让他渐渐有了自信。
事实证明,伊远信不是没有那个能力,几次二传都准确给到位置,单仁一扣一个准,对方完全无法防守。就算偶尔他二传失误,单仁都有办法从更刁钻的角度把球扣回去,等球落地后,又转身递给他一个微笑,让他无比安心。默契这种道不明的物件,早已暗自生长,连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