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懂吗!”
这一吼,直接把人吼傻了,那人泪雨如花,却瞳孔无神,再也撑不住了,元昊松开手,她就顺着黑板滑下去,坐在地上。
元昊回头去看桑榆,轻声说了句对不起,又注意到她手上的伤,已经起泡了,轻轻牵起她的手往外面走去,想去医务室给她包扎。而蔺澜,他已经管不上了,早就已经结束了,她的好坏,与他无关。
蔺澜坐在地上哭的看不清这世界,她不懂自己到底哪做错了,为何最后还是这样?她看着破碎在地上的那个情侣杯,这最后的一丝留恋都已经伤痕累累,真的完了。
“你不去安慰一下她吗?”伊远信问了下身边的靳牧高,曾几何时,他也无动于衷了。靳牧高只是摇了摇头,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过去了,如今的事,不是他能左右了。
周泰从后面拿起扫帚和簸箕走到前面打扫现场,也试图扶起蔺澜,可那人的全部都已崩塌,如今就是一具空壳坐在这,扶起又倒下,毫无用处。他也只能叹声气,默默清扫现场,老班也在这时候赶到了教室。
一地的粉笔,倒了的讲台,坐在地上的蔺澜……都是些什么!一节课间的功夫,这班学生还真不给他省事!
“很好!下节课都别给我上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高三了都还整这些,不想学都滚回家去,就没见过你们这班学生!”老班也是彻底怒了,看着一班学生,眼里的含义众人也不敢去直面探究,纷纷低头重新忙活自己的事,“单仁、周泰,把她拉到办公室去,其他人给我把教室弄干净了,下节课自习!”
第一次对于自习这个消息,没有人有心思欢呼,众人五味杂陈,这一场闹剧虽是个笑话,却也让人沉重,牵扯的人太多,皆是沉默不语。或冷漠,或痛苦,或笑话……后面,注定不安宁。
老班实际上只是把蔺澜安排到空的自习教室,搬了张凳子坐在她面前,冷眼看她,毫不掩饰的失望。
“你要知道,如果我向学校汇报这件事,你三年就白学了。难倒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_ing吗!”杨方贤的一声怒吼,终于稍微骂醒这个女生,哭声渐渐微弱,整个人呆坐在那,不知所措。“你一个女孩子,为了个男的就把自己的尊严都抛弃了,以后还怎么见人?他就那么好?先不说你违反校规,你这种行为就是愚蠢!”
“又不是我……”
“不是什么啊!一个巴掌拍不响,有什么事不能让老师来处理?别忘了,你们已经违反校规,跨过男女生界限了!”
杨方贤对于女生,一向都尽量和颜悦色,只是看到蔺澜堕落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蔺澜觉得老班也不向着自己,又开始低声哭泣,也倔起来不肯认错,还说道:“老师偏心,一点都不公平!”杨方贤无语的看着她,偏头不愿再多说,作为老师他觉得自己很无能,学生被他教成这样,心里不是滋味。
“你自己在这好好想想,我打电话把你家长找来。”
那天早上,蔺澜就一直在自习教室坐着,哭到后来没声了,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同学,最多的只是和身边人讨论两句,没有人进去安慰她。伊远信经过自习教室,看到她落寞的身影,只能心下叹息。这人怕是彻底毁了,论其孰是孰非,无法盖棺定论。
“这周四校联考结束后,我就和老班提议换位置,这样我肯定能做到你旁边了。”单仁在身边依旧谈笑风生,伊远信望着他的笑颜,不经想到若是以后他也如元昊,或者两人分开了,自己又会怎样?
单仁拍了拍他,拉回他的注意,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这想法有些杞人忧天,也是把彼此看轻了。他继续听单仁口里的琐碎,打发这课间,已经入冬了,也快新年,今年有了该准备礼物的对象,他又该做些什么呢?
第40章 第 40 章
那天中午,三方家长皆准时到达学校,桑榆妈妈看到自己孩子手受伤了,抢话在前,一开口就要讨个说法。等事情来龙去脉弄清楚了,还没等桑榆妈妈讨说法,蔺澜爸爸直接一巴掌打了下去,蔺澜半张脸红的滴血,而嘴角,竟真的隐隐有些血丝。
她也不哭了,那一掌下去,一滴泪都没有,整个办公室,除了外面风在呼啸,死寂一片。
再求得杨方贤同意后,蔺澜爸爸直接带她离开,对外就说是生病回家住一周,自己要好好管教一下女儿。杨方贤有点不赞同她爸爸刚刚的做法,可如今也没有其他退路。
等到其他人退到外面了,元昊妈妈又走进来,颇为热情说道:“老杨,好久不见了,今天的事,我也该说句对不起。”杨方贤和元昊妈妈是大学同学,不过交情也就一般,她这么热情,怕也是有事相求。自己孩子在学校上学,也不见她来过几次。
“元昊的事,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个面子,别闹大了。”
“你也是老师,也知道学校的规矩,我不可能徇私的。”
杨方贤并没有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打算从轻处理,元昊妈妈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接着说道:“那这样,你可以不用管元昊了。我们两家已经说好大学一毕业就让他们结婚,反正就这样了,也无所谓了。”
杨方贤很不解的看着她,没想到这样的奇葩家长自己会遇上,还是他的老同学!
“我们家长都不追究了,你们老师不是只要教书育人就行了吗?现在也不是那种封建时代,思想开明点不好吗?这样我们都不会太难堪。”
都是同行,元昊妈妈的语气也都带着强硬和教训人的态度,杨方贤心里憋着一肚子火,但没办法,她是家长自己是老师,说起来自己还是要对他们家长负责,是个服务行业。如今,她不要自己管她的孩子,他又能说什么?
元昊妈妈说完站在原地,虽然表面镇定自若,可也实在拿不准杨方贤的态度,杨方贤转过转椅不再看她,挥了挥手让她离开。元昊妈妈见目的达成,也不得寸进尺,恭恭敬敬说了声谢谢老师,脸上堆满笑意离开办公室。
杨方贤见终于清静了,靠在椅子上,揉了揉脑袋,长叹一口气,闭上眼,在那坐了许久。
从那天起,直到圣诞放假,班里的同学都没有再见过蔺澜,对于这件事最后的处理,老班也只是以一句安心学习了结了。大伙也不敢多嘴,只是私下聊聊,桑榆和元昊之间也让人看不明白。既没有分开,也不再同时出现,相处的十分诡异,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实际。
周六那天就是单仁期待的四校联考,只要这两天一过,他们便能调换座位了。
“一直都说四校联考,你知道是哪四校吗?”
“管那么多干嘛,就是学校换个说法加几场大考罢了。这种考试更是面子工程,就挑好的成绩和别人比,我们随便考考就是了。”
师百书翘起三条凳子腿,在那转着玩,完全不担心这次的考试,一旁的伊远信听进去了,虽然知道他有些话说的有道理,可还是不能轻松。有了前两次的先例,他心里的负担只会与日俱增。
“你又不听话了。”
头突然被人压了下去,伊远信感受到那人的气息,直接打开他的手,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单仁依然笑着靠在他身上。他又把伊远信桌子上的资料合上,“现在你是该放松了,你是要再骂我一顿,才会把你这皱成一团的眉毛展开吗?”单仁的手轻轻拂过伊远信的眉宇,那些眉毛很听话的被捋顺了。
跟着眉毛被捋顺的,还有伊远信才毛躁的心,不知从何时起,原来心如止水的他需要聒噪的单仁来安抚。单仁像真的住在他心里一样,洞悉他所有的想法,连藏的最深的焦虑都被他抓到。
“行了,单老头子,快比我妈还啰嗦了。”伊远信把单仁推开一点,而那脱口而出的“单老头子”又让他出神想到了以后,一个称呼都能让他笑靥如花。
每日的小c-h-a曲,让他可以稍微淡忘压在身上的试卷。学习如果说是一首歌,高低沉浮,翻过一篇篇乐章,联考之类的,也不过是其中一个重音音符。四校联考也算比较重要,老师们争分夺秒,考试结束的当天各科成绩也都出来了。
对于这样的速率,单仁表示很满意,老班看完成绩后就制定了新的座位表,单仁伊远信不意外的再度成为同桌。一如分开的时候他帮伊远信搬起他底下沉重的箱子,再聚时,明显勤快多了。
那两天的事也比较多,伊远信在看完联考成绩后对于那前十的成绩再度感觉理所当然,这份理所当然,他已经丢了几个月了。20号那天的成人礼,他也能怀揣成长的喜悦一心面对。
如果说,高中让他铭记的几个画面有哪些,那么成人礼那天,他和单仁一同宣誓的那一刻是他记忆犹新的片段。
他们彼此见证对方成人之礼,立人之时,以后的风吹雨打二次雕琢,都是以他们此刻的雏形展开。
你是我的爱人,而你见过我最初的模样。
就是心里这么一句话,让伊远信执着了一辈子,那天单仁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同,却无法猜测完整的想法。在他看来成人礼不过是一个形式,虽然庄重,但意义不大。形式主义他遵从,但不服从。
他们班是最后从大礼堂出来的,门口还是挤着一堆学生,老班早在散场前就先离开了,估计是早早到教室给他们安排作业了。
周泰在人群中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虽然不明情况,但还是先推了一下边一峰,让他往旁边的宣传栏看去。一班那个孟形影又来找程诗伶了,他觉得如果边一峰依然无动于衷,那就真的没戏了。
也算对得起坚持不懈的月老周泰,边一峰这回终于有了动静,120这班男生便默默停下来看他的动作。
只见他不紧不慢走到两人身边,动作略酷,语气略拽,先夺过孟形影递过来的一封信,再揽过女生的肩膀。问道:“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