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面色正常,呼吸平稳的人像离了水的鱼扑腾了起来。季盛瑜把贺森凉的脚从自己的咯吱窝里丢出去,他严肃着一张脸,从床上坐起来,用从没和贺森凉说过的正经语气说,“我喊你起床是让你和我一起跑步。”
贺森凉沉浸在咯吱窝是季盛瑜的死x_u_e认知里,陡然听季盛瑜说进他房间的原因,他转不过弯来的应了句,“啊?”
季盛瑜被他一脸懵逼的表情震的有点儿想笑,过了几秒他反应过来后,表情立马绷紧了,看起来又有点生气炸毛的前奏,季盛瑜立刻压下笑意,“我说,我喊你起床,是想让你和我一起跑步。”
“你疯了吗?”贺森凉问,“大好假期,你让我起床跑步,这就像我都提枪上阵了,你非要我去挤牛n_ai一样。”
“对,我现在就是让你去挤牛n_ai。”季盛瑜换了他的概念说。
贺森凉炸了,“滚滚滚,我要睡觉,跑跑跑,跑什么啊?”他指着闹钟,“你看看,看看,几点,才几点,你就让我起床。”
“你是不是忘了,三个月的同吃同住同行,我去哪你去哪。”季盛瑜好心提醒道。
“有这回事?”他瞪眼,这时候赖账不知道行不行。
“别想耍赖。”季盛瑜早留了一手,他放了段录音,录音的内容正是贺森凉和他在校长办公室里说的偿还人情——三个月的他走哪,贺森凉跟到哪。
“你……”贺森凉指着他,“无耻。”
“我这一口大牙好着呢。”季盛瑜张开嘴,露出一口整齐白亮的大牙,“牙口胃口好,吃嘛嘛香。”
“滚。”贺森凉立刻踹出一脚。
“我滚,你也要跟着滚。”季盛瑜调侃,“你现在接着睡,肯定也睡不着了,既然睡不着,不如
和我一起去跑步,中午可以小憩会。”
他自以为很中肯的建议,听在贺森凉的耳朵里格外的不是滋味。
贺森凉想:我这他妈的是碰到了哪辈子的煞阵啊,遇上这么个货。小时候被这货坑,好不容易顺心如意了几年,现在又遇上了,假期都不让睡觉,还有没有点人x_ing?!
“走吧。”季盛瑜走到飘窗前,直接把飘窗的窗帘给揭了,S市的天亮的早,即便是入秋,早晨五点天也已经蒙蒙亮了,季盛瑜把窗户打开,指着窗外说,“出去跑跑步,空气很清新的。”
贺森凉把头埋在被子里,他不听他不听,千年王八念经。
看他一副要把自己闷死在被子里的样子,季盛瑜直接动手把被子掀开,团成一团抱着往对门自己的房间走去,贺森凉死狗一样躺在床上,目送他抱着被子进了对门,片刻后两手空空的出来了,大概是把被子丢床上了。为了让他起床,季盛瑜也算是费尽心机了。
“走不走,没被子了,看你怎么睡。”
贺森凉心里像被千万只泰迪日过了一样,他神色悲怆,在床上翻滚三圈半,入水而不出水花的卷到了枕头,他把枕头往自己肚子上一盖,略带挑衅的看向季盛瑜,没被子,有枕头啊。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窗,却留下了一条缝,你为我拿走了一床被,却留下了一枕头啊。
季盛瑜神色呆滞,他没想到贺森凉对床的执念也这么深。被子都没了,他还坚守要睡觉,实在是,让人心生佩服。然而,佩服也仅仅是佩服,他还是会剥夺走这份让他产生佩服的源泉。
他扯住枕头一角,一脚踩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贺森凉。
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姿势显得略微妙。
从贺森凉的角度来看,季盛瑜的腿长的过分,一张脸这么看也是英俊逼人,帅出了新高度。就算他穿着土气昭然的运动服,也依旧帅瞎众人。他只要一扭头,就可以看见季盛瑜白皙劲瘦的脚踝,往上瞧,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季盛瑜肥大的裆部,他盯着裆部不知不觉的出了神。
季盛瑜垂眸看着双眼无神,神游在外的贺森凉,状若桃花,浅笑间似暧昧似勾人的眼睛,精致好看的脸,他知道贺森凉长得好,难得的是从小到大长的都好,没被岁月这把削骨刀给刮歪了。他用脚轻轻的踢了贺森凉的肩膀。
“喂,回神了。”
贺森凉双目焦距一定,落在了季盛瑜的唇瓣上,他双目一眯,“真想让我和你一起跑步?”
季盛瑜点头,好学生不该只拥有一个好用的头脑,更该有一个强壮的体魄。
“好啊,只要这三个月里,你每天都做饭给我吃,我就每天都和你一起跑步。”他没忘记姜女士的那句,盛瑜做饭超好吃,你要多学学。
季盛瑜略思忖,想要得到某些东西,必要时候必须付出某些劳动。他心里有了决定,“这样我岂不是吃亏了?这样,我每天给你做饭,你必须每天和我早起跑步,晚上和我一起写作业。”
“成交。”贺森凉干脆的应下了。他和季盛瑜目前的情况有点儿像被捆在了一起的难兄难弟,他依旧会为难季盛瑜,只不过,没有之前的苛刻。毕竟他也是要生活的。这三个月的时间,对他和季盛瑜来说,都是全新的挑战。
季盛瑜因为校长的委托,或者说,因为季盛瑜自己需要在市四中读书的缘故,答应了校长提出的,让他认真的对待考试,别再畏缩的压着自己的真实成绩。他略带嘲讽的勾唇,靠自己考出真正的成绩又能怎么样?
人有一张口,只管进不管出。
在什么样的地方说什么样的话,有时候取决于大脑,有时候取决于面对什么样的人。伏尔泰说,
人生而平等,却命运各异,无关出生,唯力量与功业所使。但在当今社会,相差甚远的人在感叹命运时,首先感叹的便是出生。
他会想:为什么我生来不是富二代?
他会想:为什么我生来不是官二代?
劳动不与所得成正比的人总爱把命运和出生钉在一起,仿佛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让人坚信不疑。
第13章 第十二章
贺森凉最后还是和季盛瑜一起出来跑步,两人出了小区往学校跑,季盛瑜呼吸平稳,神色似在散步,反观贺森凉,从下楼跑到小区外,总共也没有两千米,他已经感觉到呼吸不顺畅,还伴随着心跳加速,双腿灌铅的感觉,他边跑边偷偷摸摸的看了眼身旁游刃有余的季盛瑜。
程裴那天说的话估摸是真的,这人早上和他过的那两招,加上现在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搞不好真的是学校一霸,想到自己这弱j-i身体,他从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是不是累了?要休息休息吗?”即使是季盛瑜此时略带询问和关怀,听在贺森凉的耳朵里,还是带上了些许讽刺味道,他冷静又暗含赌气口吻的说,“不用。”
他加快速度从季盛瑜旁跑过去,眼含倔强,季盛瑜看着他的背影,挑眉一笑,年纪轻轻的经不起任何的质疑,无论是不是质疑,只要你这个人在他的眼里有了偏见,就算你做的是好事,在他眼里也还是别有用意。
季盛瑜可没和他整日横眉冷对的兴趣,他疾步赶上贺森凉,“哎,我没有别的意思,既然我们出来了,那早饭就一并解决了。”
贺森凉脚步一顿,斜睨了他一眼,轻笑道,“我不,我就要你亲自做。”
季盛瑜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他已经进了校门的身影,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贺森凉这是对他的报复吗?小少年的记仇心还挺强啊,他摇头,跟着进了学校。
贺森凉觉得这么早,学校的cao场应该没有什么人。看见cao场上默不作声各自跑步的人们时,他有些诧异,“假期还有这么多人来跑步?”
“平时有更多,这几天大概有些选择出行了吧。”在他身后走进来的季盛瑜说道,“健康的经营自己的身体,才能有更多的资本去奋斗。”
“别再给我灌输这些放了超量j-i精的心灵j-i汤了。”贺森凉对季盛瑜的目的一目了然,他胸有沟壑,自己想要什么,想知道什么一清二楚,并不需要别人过多的在旁干涉他,更别提季盛瑜这人是校长弄过来的,就算持有他爸妈给的尚方宝剑,他不想配合还是会甩摊子走人。
季盛瑜没有过多干涉贺森凉选择的意思,虽说他答应校长尽力把这人引上正道,但如果贺森凉本人对这件事抵触太多,他也不会强迫别人,凡事讲究缘分嘛。他觉得自己和贺森凉的缘分颇深,毕竟医院在东,学校在西,相隔那么远都能再次遇见,肯定不能说两人只有浅薄的一面之缘。
“不然咱们摊开说?”季盛瑜问,他也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你想怎么样?”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想怎么样?”
两个人的x_ing格都是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贺森凉问完这话眼瞅着和季盛瑜对上了目光,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到了同样的意思。两人同时想:就喜欢这样的爽快人。
“你想让我考试不再隐藏自己的成绩?”贺森凉问。
“不是我想,而是校长想。”季盛瑜答。
“现在让我别藏着掖着的人是你。”贺森凉肯定的说。
季盛瑜:“……”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贺森凉说的对,他答应了帮校长的忙,直接说是他让贺森凉靠自己考出真正的成绩来,也无可厚非。
“有什么问题吗?”贺森凉问,“没什么问题我们继续说。”也不给季盛瑜反驳的机会,他头脑清醒,思路严谨的说,“而,我最想做的,一直都没变过——把你从我同桌的位置上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