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贺,你别灰心,下次一定会更好。”程裴在贺森凉耳边说,贺森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当他忽然发神经了,又听他略带哭丧的说,“我有点对不起你。”
“怎么了?”贺森凉问,程裴能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
“你最近,上游戏了吗?”
贺森凉摇头,自从搬到季盛瑜那里,他就再也没上过游戏,“我需要时间学习。”
这话让程裴睁大了眼睛,他用极其陌生的眼光看了眼口出惊人的贺森凉,放慢了脚步落在了季盛瑜的身边,小声的问,“他受了什么刺激?”
季盛瑜瞅着贺森凉积极的往告示牌走,同样小声的回答,“怕被撵出市四中,丢不起那个脸。”
程裴觉得季盛瑜说的这个理由很有道理,他赞同的同时问,“听姜阿姨说,贺贺现在和你住一起?”
季盛瑜没跟上去看告示牌,“也许这样能激发他奋发向上的斗志。”
程裴同情的看着远方贺森凉的身影,刚才的那句对不起包含的不仅仅是游戏上的对不住贺森凉,更多的是生活里的,比如,这次月考成绩,他知道贺森凉和季盛瑜以这次月考成绩做为赌注来决定出谁去谁留,两天前他就知道月考成绩了,帮老师批阅高一月考试卷的人,是他的好朋友,帮忙统计学生分数的也是他的好朋友,自然而然,他就知道这次高一月考摸底考试的成绩了。
包括贺森凉兴致勃勃去看的月考排名。
“你怎么不去看?”程裴奇怪的看向身边安静如j-i的季盛瑜,仿佛他对这次月考胜券在握,程裴猜测的问,“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季盛瑜:“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和你们一样,是个普通的学生,这种关乎学生成绩的东西,我怎么会提前知道?”
程裴:“……”
你装的好像哦,如果不是有我提前知道月考成绩的例子在前,怕是就相信你了呢。
“不,不一样,我和你不能等量齐观。”程裴说,“我并不是在抬举你,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季盛瑜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不和他计较这点口角上的事,是以程裴接到了他眼神里传递出来的信息,被深深的定在了原地,这位爷的眼神想表达什么?尔等凡人,岂会明白吾辈众神的苦心深层?程裴深吸一口气,若不是看在季盛瑜是高以表哥的份上,他怕是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脚了。
“他回来了。”季盛瑜说。程裴一抬头,贺森凉果然走到了他们面前,只见方才进校园还生机勃勃的人,此时如同刚顶破泥土,就偶遇疾风暴雪般的小豆芽,整个人透着焉哒哒死气沉沉的气息,垂着一双好看的眼睛,连一个眼神都不给站在他面前的两个活人。
“那啥,贺贺,你怎么了?”程裴有些紧张的抠了下自己单挎在左肩上的书包背带,“成绩不理想吗?你不是一直对成绩不屑一顾的么?这次不算什么,下次,下次一定会考好的。”
贺森凉没搭理他的安慰,不知是没听进去还是听进去了当做没听见,整个人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朝教室走去,跟在他身后的两人对视一眼,程裴落后几步,压着声音问,“是不是打击有点大?”
季盛瑜比程裴乐观多了,需要的就是给贺森凉当头一木奉,免得他总觉得自己事事如意,处处比别人强,“不会,他的心x_ing你还不了解?”
程裴就是因为知道他的心x_ing,现在才会这么焦急难安,“不是,万一他从此一蹶不振了,怎么办?这人的内心可不像他外表看起来得那么强硬。”
季盛瑜十分冷淡的扫了程裴一眼,“我说不会的,就是不会的。”
程裴:“你又不是预言家。”
季盛瑜懒得多说,踩着贺森凉的脚步跟着去了高一班级所在的楼,丢下程裴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暗自嘀咕,“贺贺真的踢到钢板了,这次不止是钢板了吧,这大概是踢到翘起地球的那个支点了。”
进了班级贺森凉板着一张脸,从桌肚里拿出书,心不在焉的翻着页,翻到尾后又盖上书从头再翻,季盛瑜在旁边看了好几遍后,凉凉的出声说,“书拿反了。”
贺森凉低头看书,书明明是放正的,他扭头瞪旁边的人,旁边的人好整无暇的就在等着他瞪过去,“看完成绩就不理我了?”
贺森凉无精打采的嘟囔道,“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会赢我?”
季盛瑜在画本上勾勾画画着说,“没有,我又不是神算子。”
“那你怎么会刚好比我多一分?”贺森凉扬声问,他们来的比较早,班里只有五六个人在,显得空旷的教室里瞬间被贺森凉的声音填满,班里人偷偷摸摸的找各种机会回头去看平时踩着点来的人,来的人大部分都看过月考排名单了,对贺森凉的话大家心知肚明,言语不表。
贺森凉把偷偷摸摸找机会回头看的人一个一个的瞪了回去,瞪完了那些人,他又接着瞪坐他旁边的人,亏他这几天还在担心这人输了赌约后,哪个班级能有空位收他,心里寻思着看在两家有点交情,这人又对自己颇为照顾的份上,勉为其难的把半壁江山分给他坐。结果,现实活生生的给了自己一记响亮又带了颜色的巴掌。
“你就说你是不是故意的?”贺森凉虎视眈眈的问。
季盛瑜否认道,“比你多了一分,这,我想故意都故意不到这么刚好吧?”他神色坦荡,语气诚恳,贺森凉不期然被他脸上真诚的神色打动了,几乎要相信他说的话了。
“真的不是故意的?”贺森凉再次起了疑心的询问。
季盛瑜神色严肃的说,“我是那种能算准你考了多少分数的人?这是凑巧了,也恰恰说明连老天都让我坐在你旁边,你还想违背天意?”
“天意?”贺森凉冷笑着问,“那是什么狗屁玩意,你别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如果真的是巧合的话,就算了,被我知道你背地里动手脚……”
季盛瑜面皮几不可见的微抖了下,“我哪来的本事在月考成绩上动手脚?”
“是,你没本事,但你认识的人有本事啊。”贺森凉语气森然的说,“你是在自欺欺我呢,还是在自欺欺人呢?”像是说了句很好笑的话,他哼笑着又说,“我说错了,你怎么会自欺欺人呢,想欺骗的人是我吧?”
季盛瑜着实没料到他会想到这茬,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了,略显头疼的带着点呵斥味道的说,“人多耳杂,没这事被你一说,这里人出去一传,三人成虎,市四中的名誉还要不要了?”
贺森凉对季盛瑜说的市四中的名誉丝毫不在乎,对月考成绩再有所不满局势已定,根据两人的赌
约,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贺森凉不是输不起的人,当即说:“说到做到,你希望我答应你什么?”
季盛瑜挑眉朝他暧昧又意味深长的一笑,“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要我挑开说?”
贺森凉当然知道季盛瑜的意思,越是这样,他越是不甘心。但现在骑虎难下,事实已成定局,换个角度去想:他让出去的是一个座位,如果以这个座位换到一个战壕的战友,也无偿不可。他可没想过在季盛瑜的眼皮底下一定会放飞自我。
“好,就让你坐。”贺森凉爽快的态度让季盛瑜心里起了怀疑,季盛瑜波澜不起的深深看了眼兀自算起了小算盘的贺森凉,心里盘算着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还在沾沾自喜,天真又有趣。
“我以为你会耍赖让我换一个要求呢。”季盛瑜如实说。
贺森凉哼道,“我不是输不起的人,你想坐这里,那就让你坐吧。”
“既然这样,当初你为什么不让我坐?”季盛瑜问,不期然看见贺森凉的脸色瞬间黑了,只见前秒神色自喜的人后秒立刻变黑脸采煤工,恶狠狠的粗声对他说,“你坐不坐?不坐就滚。”
“这是我凭实力拿到的座位,为什么不坐?”
“既然坐,就闭嘴。”贺森凉说完这句话转头看向窗外,明晃晃的我不想和你说话,你离我远点,季盛瑜自知自己说出话了,也不再多说话打扰他,心里想着晚上回去买点他喜欢吃的菜,赔个不是。
李疏一进教室就扑腾开了,转身满脸兴奋的冲着贺森凉嚷嚷,“贺大神,我没想到你成绩居然这么好,比我成绩好哎。”
贺森凉懒懒的看了她一眼,对她说的话不可否认,毕竟他考了三十二名,李疏考了四十二名,李疏朝贺森凉嚷了一句又转头冲着季盛瑜嚷,“你居然考了三十一名,只比贺大神高了一分,你是怎么做到的?”
季盛瑜心里暗叫:坏了。
前面贺森凉说这事的时候,被他乱七八糟的一转给转走了话题,现在李疏这么一问,贺森凉肯定又会旧事重提,他只觉得脑门一阵发紧,怕是又要得一通问了。他的目光似有若无的瞟了眼旁边的贺森凉,淡淡的说,“凑巧。”
“这也太巧了。”李疏撇着嘴,“原以为你们都是空有一张脸,现在才知道我才是既没脸又没成绩的那个。”
季盛瑜轻笑一声没接李疏的话,贺森凉则是直接的扭过了头。刘修转头推了推眼镜,对李疏语重心长的说,“我说过不能看人皮囊说事。”
李疏朝刘修翻了个白眼,“的确不能看人皮囊说事,我没想到你一个没脸的,居然是班级第一。”
“哪里。”刘修顿了顿说,“其实我当初是年级第一考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