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琛咽了一口唾沫,他已经猜到了,刚才白瑜兮疯狂的冲出医院是误会了自己,想找自己算账。可现在,他们却已经y-in阳两隔了。
又一个人影踉跄的从手术室中走出来。一见是他,周其琛赶忙站起身,跑过去想扶住他,却被他坚决的甩开了手。
“小白…”他望着他,轻唤着他的名字。而那个少年却连一眼都不看向他,双眼空洞的盯着前方,任凭泪水已经打s-hi了衣襟。
“怀瑾…”皓君也站了过来,似乎是也想搀扶他。但他依旧谁都不理,就那样拖着伤痛的双腿,朝手术车离去的方向,一步,又一步的挪行着。
周其琛再也不忍看他这般模样,伸出手想将他抱起来。而小白却猛烈的挣脱他的手,那双红肿的眼眸看向他时,竟慢慢都是恨意。
他的手就那样停在了半空,被这少年的眼神镇住了,再也不知道能不能向他靠近了。
“你知道,刚才我姐姐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伤心欲绝的少年终于同他对视,他的呼吸轻轻触及他的脸颊,而此刻却如同锋利的刀刃,刺痛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她说,‘弟弟你一定要离开那个男人,别让他骗了。’”
说出这话的同时,小白的泪水如同决堤般的爆发了出来。他哽咽的样子让周其琛的心紧紧的收缩起来。但所有安慰的话都被堵在的喉咙中,像是失语了的患者,只能在他通红的目光中对望着他。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
这句话,是小白甩给他们二人的。周其琛想再次上前扶他,他依旧是狠狠地甩开,眼中分明带着厌恶,“拜托你离开这里好不好,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可是…”周其琛试图再挽留他,或者为自己解释什么。但小白依旧连理都不理会他的向前一瘸一拐的走去。
这是第一次,周其琛觉得自己这般的无力。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被他深爱的少年一步又一步的远离他,他的脚却像是灌了铅一般的难以挪动。为什么会这样…分明是一伸手就能触及到的距离,却如同咫尺天涯,让他失去了任何挽留的勇气。
第二十四章 【回忆章】满月
卫皓君和周其琛的初见,是一个雨夜。
那天他的宠物狗半夜闹肚子,他便急匆匆的抱着狗上街,没想到雨天地滑,竟有一辆车一不小心撞上了他。然而就在车子即将撞上他的那一瞬间,他怀中的狗居然挣脱了他的怀抱,跳下来替他挡住了那一下猛烈的冲击。
那车主也算是有良心的,立刻下车检查了情况。见他并没受伤,反而是狗撞得严重。二话不说便带他们去了宠物医院。
而后他便是在那里见到的周其琛。
他是车主的朋友,似乎被车主喊过来帮忙交钱。第一眼的印象,是个浑身s-hi漉漉的英俊男子。后来他走到他身旁坐下,身上带着雨后潮s-hi的味道和温暖的温度。卫皓君便对他有了一种莫名的好感。
周其琛同他说话,似乎是在没话找话。从他的童年讲到宿舍里男生的日常。多年后的卫皓君回忆起那个雨夜,似乎还能听到他用着欢快的语气说话,只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他拿了周其琛的大衣,互相告知了名字。回学校后有心向同学打听这个人。然而巧的是,他的一个舍友正和周其琛是高中同学,在他多次的请求下,那同学几番周折的搞到了周其琛现在出租屋的座机电话。
望着那一串陌生的数字,卫皓君莫名的纠结了好几天,感觉自己对这个男生似乎有了什么非分之想。那件大衣他几乎每天都洗一遍,过了半个月,颜色几乎淡了一个色度。他终于下定决心,久久的望着那串数字,随即狠狠摁下来拨通键。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似乎声音的主人才刚刚睡醒。
哎,不是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吗?卫皓君稍微紧张了起来,他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到。
“那个……我是卫皓君。”他攥着电话的手隐隐出汗,“你是周其琛吗?”
“啊,是你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振奋了起来,“你怎么搞到我的电话的啊?”
“我……”
那一刹那卫皓君的脑海里有许多的理由飘过,但他始终挑选不出自己认为最佳的那一个,总觉得每个都带着他对周其琛的特别关心。
“你有什么事吗?”
见他许久不开口,电话那头顿了一会便继续问道。
“啊啊,那个……”皓君像被点醒了一般,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我想见你!”
说出那句话的瞬间他就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他在胡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
幸好他说的太快,电话那头的周其琛并没有听清。
“唔,我是说……”皓君按耐着澎湃的内心,滋滋的电流在他们之间穿梭着,那一字一句却似乎更加清晰。
“我想见你。”
这一遍到是说的十分清晰,但他不敢等对面的人做出反应便加了一句。
“然后把衣服还给你。”
“……这样啊。”那边似乎是等了很久,“我记得你是京艺的吧,海通广场理你们那挺近的吧。那旁边有一家李先生面馆,今天下午六点钟,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没问题!”皓君连忙答应。
“那就不见不散。”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含了笑意。
“嗯,不见不散。”
电话这头的人怀里却像是揣了只小鹿,四处乱撞。
说完他匆匆的便挂了电话,用手按住那只小鹿,似乎是嫌弃它太过兴奋。
之后便是见面,还衣服,吃饭,继续谈天说地。在那次聊天里,他发现周其琛是个很博学的人。他读的书非常多,几乎涵盖了天文地理,上下百年。皓君不由有些吃惊,便问道。
“你怎么会读这么多书?”
“因为闲啊。”他先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随后低下头,抿了一口水又说到,“我这个人吧,天生孤独感太强。即使身边有非常好的朋友,也会觉得时间荒唐空洞,到最后,就变成自己主动冷落别人了。”
“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我的童年吗?”此时窗外夕阳余晖,姹紫嫣红的照在他面前,映出了飘散在时光里的尘埃。
“听得是很美好吧,但其实并不是那样的。”
“你说什么?”皓君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反问一句。
“没什么。”他抬起头,那种莫名悲伤的情绪便戛然而止。他又换上一副笑脸,继续扯向别的话题。
但是皓君还是发现了他不想表达的孤寂,这让他觉得很意外。他又抬头,望向周其琛现在这副神采奕奕的表情,然后他愣在了那里。
那之后二人又是经常聚在一起。一开始几乎每次都有正当理由,当然那都是皓君悉心安排的,比如借书、去图书馆什么的。到后来二人关系好了,有没有事的都经常聚在一起了。
那时的皓君经常是穿戴整齐便急匆匆出门,半夜里回来脸上还挂着笑。宿舍里的人都以为他谈恋爱了,一个个过来打趣。他听了总是反驳回去,但半夜里自己一个人回想起来还会对着天花板笑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