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琛低头，轻笑两声，“是我太让他失望了。”
“不怪你。”侃蓁说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我们今晚去哪，租旅馆吗？”
“嗯。”周其琛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来检查了一下自己带没带身份证，“我记得那边有一家旅馆的，今天应该也会开门，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没什么委屈的。”侃蓁朝他笑了笑，“其实我一开始还担心，如果睡在你家的话你爸妈会不会非让咱俩住一屋呢。”
周其琛也笑了笑，仰起头，看向空中接连绽放，又随即坠落的花火。“真漂亮啊。”他感慨道，“看见它们才察觉到是过年了。”
“平时里都太忙，都不知道这一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侃蓁也停下脚步，仰头看向天空，“应该快十二点了吧。”
“嗯。”周其琛看了看手表，时针和分针已经汇合在顶点，而秒针也滴答作响的赶往重合，“五，四，三，二……”
“一。”
头顶的一朵硕大的烟花绽放在城市上空，远处隐隐的可以听到人们的欢呼雀跃。
“新年快乐，侃法医。”
周其琛侧过脸来，斑斓的烟火映在他的脸上。
“新年快乐，周警官。”
侃蓁也侧目看向他，眉眼盈盈，在这光火中整个人都显得更加的生动了。
“现在是二零一二年了。”她抬起头，看着满天的飞雪，似乎忽然间变得很欢乐，“刚才的一切都随着新年离开了。之前所有的悲伤和快乐，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看她现在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静，仿佛是个孩子一般。而她忽然又转过头来，看着周其琛的眼睛，问到，“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玩游戏？”周其琛被她弄得有些摸不到头脑，这大半夜的在大街上，能玩什么游戏？
只见侃蓁从怀中掏出手机，又从周其琛的口袋里把他的手机拿出来。随即又将两个人的手机互换，笑嘻嘻的递给周其琛。
“我知道，你一定有一个号码，是你烂熟于心，却从未拨打的。”她的眼睛亮亮的，仿佛在等待着周其琛肯定的回答，“对吗？”
“对。”周其琛接过她的手机，如实的回答道。
“那就现在打吧。”侃蓁划开他的手机，摁开了拨号页面，拿在手里冲他晃了晃，“我和你一样，在二零一一年一直有一个号码没能拨出去，有些话一直没能对那个人说…只是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年了，过去的顾虑和担忧就都当它不存在了！咱们两个现在一起打，比一比，谁能把烂在心里的话说出去！”
“这…”周其琛有些迟疑，但侃蓁似乎很有兴致。她看出了他还有些顾虑，便故意刺激他道，“怎么，你不敢吗？”
“不是不敢…”
而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侃蓁打断了，“那就打，你可别怂哦，周老大！”
说完她便首先背过身去，咬着微微颤抖的嘴唇，一口气就流利的把那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出来。然后深吸一口气，把电话拿到耳边……
“喂？”
周其琛听到了她拨打的电话似乎是接通了，而她的语气里带着复杂的东西，有欢喜的诧异，也有些不知所措。
“…还好，你过得怎样…”
她慢慢的和周其琛拉开一些距离，语气看似平淡，但却依旧难以克制那隐隐激动的心情。
早就听说，侃法医也是个有故事的女人，果然如此啊。周其琛看着她的背影，暗暗想到。
再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侃蓁的手机，他心头忽然也涌上了一丝冲动。
就当是赌一把吧。他咬咬牙，按出了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
“嘟…”
他迟疑着将手机放在耳边，只听着里面规律的电波的声音。万一小白接了电话，他要对他说些什么？“新年快乐”太过于简单，表达不出他此时此刻的心意；“我想你”又太过于r_ou_麻，说不出口……那又应该说些什么，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里？
“嘟…”
周其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心中更强烈的愿望希望电话快些接通。
“喂？”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周其琛的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回荡在脑海中，却有恍若隔世般的感觉。
“喂，谁啊？”
只是小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似乎没什么气力。
“…小白，是我啊，我是周其琛！”周其琛再也忍不住，几乎是吼出了那句话，“你现在在那里，我能不能去找你？之前的事情我也许能给你一个最好的解释，我忘不了你，我也希望你不要忘了我……”
只是，电话那头似乎灭了声响。他拿开手机一开，发现通话早就断掉了。
为什么…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是你不愿意听我的解释，还是根本就不想接我的电话呢？
一边的侃蓁也关断了电话，脸上露出一抹不难以察觉的笑容。她凑到周其琛旁边，期待的问到，“怎么样？”
周其琛讪讪的笑了下，“他挂了。”
侃蓁眉头微蹙，宽慰他说道，“也许是…手机没电了，你不要多想。”
见周其琛依旧一副失落的样子，她忽然感觉有些对不住他，“不好意思啊，怪我忽然突发奇想，光想着我自己了……”
“没关系的。”周其琛不想让她觉得自责，便抬起头笑了笑说到，“也许，真的是没电了呢……”
“好了，不要想这么多了。”他指了前面街道下拐角处的一个小门，“那就是那家旅馆了，先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回上京呢。”
“嗯。”侃蓁点了点头。二人便快步并肩走到旅馆里。
小旅馆里亮着一盏昏暗的小台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正在柜台后面看春晚，然而节目已经演到了尾声。
“哎呦，这不是小阿琛吗？”见来人是他，大叔一脸的惊喜，忙从柜台后站了起来。
“苏叔叔。”周其琛亲切的回应道。
“这是谁啊，女朋友？”苏叔发现了他身后的侃蓁，一边打量着一边问道。
“啊…我同事。”周其琛回头对侃蓁介绍到，“苏叔是我的老邻居，小的时候最喜欢逗我玩。”
“哈哈哈。”苏叔听完不仅笑了起来，“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啊，你都这么大了，我家小湛也上大学了，我和你爸妈都老了啊…”
“咦，不对…”苏叔忽然话风一转，“这大过年的，你怎么不去你爸妈那啊？”
“这个…”周其琛面露尴尬，苏叔看了看他二人，点了点头，也是会意了，“孩子大了啊，还是要多考虑考虑父母，你爸妈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