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齐藤的语调不耐。
“什么意思?你非得要我把话挑明白吗?”
一旦开口把话挑明,余下的不满便亟于宣泄似的脱口而出,“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们这么奇怪的兄弟!他明明是个男人,可是却长得比女人还漂亮……而你呢?宝贝他的时候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吧?一起逛街帮他买衣服,受伤了就帮他捂手指,平常我怎么说你都不肯做的那些事,只要他一句话你就主动帮他做!看到他被地板划伤了,第二天你就买了那么贵重的地毯,还有今天……如果有人眼神不好,一定以为你们才是一对呢!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的位置!”
沙莉控诉的语调悲愤异常,以至于齐藤也被震慑住了——
“我受不了的……阿藤,我觉得我快疯了!”沙莉趴回床上哭了起来,“求求你,明天跟我回去好不好?……”
尽管女友用这样悲伤的语调极力劝说,可是只要想到要让齐萱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安的感觉就无法消散——万一齐萱趁他不在的时候离开了呢?……好不容易才在茫茫人海之中相遇了,齐藤绝对无法想象再度失去他的情况……那种强烈的恐慌只要脑海一想到,就让齐藤产生了一种绝望的情绪。
“对不起……”终于说出口的同时,齐藤发现自己竟然不敢正视沙莉的眼睛。
“我知道了……”
一边流泪一边从床上爬起来的沙莉喃喃低语着,从床底下拉出了红色格子的行李箱。
齐萱沉默的注视着女友打理行装,可是没有阻止。
“直到他离开之前……我会一直住在爸爸那里的。”
夜色y-in沉,窗外一片寂静。
真假
齐藤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冰啤,并把其中一罐递到齐萱面前。
“……一大早就喝酒啊?”手指碰到冰凉的瓶身,原本还朦朦胧胧的睡意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嗯,……家里没有豆n_ai粉了。”
齐藤面不改色的把酒倒在杯子里,就着冰箱里下酒的小菜喝了一口。
“可是……拿这个当早餐,胃会受不了吧?”
“是吗?”齐藤敷衍似的抬眸看了齐萱一眼,满不在乎的把酒灌进肚子里。
平常的早餐是由沙莉负责的,吃惯了清粥小菜的齐萱只要想象冰凉的酒液滑过胃部,就感到没有食欲了。
“……沙莉呢?”齐萱把酒杯握在手里,往厨房的方向望了一眼,可是没有发现沙莉的身影。
“她回家了。”
说话间,齐藤又为自己倒了酒。
“回家?……”
“嗯,她家里有点事情,所以要回去住一段时间。”
“咦?什么事啊?……严重吗?”
“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齐藤神情冷淡。
“……你不和她一起去吗?”齐萱困惑的望着齐藤。
“你要和我一起吗?”齐藤猛地抬眸。
“我去做什么呀?……”齐萱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是你们的事情,我去的话很奇怪吧?”
“……”齐藤没有说话,自顾自的继续喝酒。
齐萱感觉到齐藤的情绪不对,顿时也默不作声了。
齐藤中午没有回来,房间里只有齐萱一个人。
早上不应该喝酒的……
惊觉不对时,胃部已经开始隐隐作痛,齐萱像小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双手抓着沙发垫用力地吐息。
门铃响的时候,齐萱直觉以为是齐藤回来了,不过马上就想到这不可能——齐藤有钥匙,根本就不需要按门铃的。
……会是谁呢?
齐萱忍着胃痛从沙发上下来,虚晃着身子去开门。
还没得及看清对方的脸,对方就发出了尖锐的惊叫声。
齐萱抬眸望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个身穿翡翠色套裙的精致女x_ing用双手捂着嘴,墨镜背后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你是……?”
女人猛地抓住了齐萱的衣襟,齐萱困惑不已的问。
“阿萱!真的是你吗?……阿萱!”
女人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整个人扑进了齐萱的怀里。
“哎?不要这样……等等……”
齐萱抱住女人的背后,试图把她从身上拉开,但是女人却紧紧地揪住了他的衣襟不肯不松手。
“阿萱……n_ain_ai好想你……你为什么不来找n_ain_ai?……n_ain_ai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阿萱……n_ain_ai不会是在做梦吧?……”
女人语无伦次的话让齐萱原本就不甚清明的脑袋更加糊涂了。
“n_ain_ai?……你是齐藤的n_ain_ai吗?”
听到齐萱的话,女人的身躯猛地一震,紧攥的双手也瞬间松开了。
“阿萱……你在说什么?你不记得n_ain_ai了吗?”
自称为“n_ain_ai”的女人看起来不会超过四十岁,保养得宜的面容白皙而且美丽……可是齐萱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认识你……”
“阿萱?!”
听到女人难以置信一般的叫声,齐萱反s_h_è x_ing抖了一下。
“我是你的祖母啊,你在说什么傻话?”女人的泪水掉得越发汹涌了,“你知道这几年n_ain_ai有多想你吗?……n_ain_ai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拼命的寻找和阿萱长得相象的人……可是没有人长得比阿萱好看,没有人可以替代阿萱……n_ain_ai不会认错人的!绝对不会认错的!你就是n_ain_ai最喜欢的阿萱啊!”
“你说……你是我的祖母?”齐萱用手捂着胃部,吃力的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阿萱,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n_ain_ai知道了,一定是齐藤故意把你藏在这里对不对?……太卑鄙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做?……阿萱,别怕,n_ain_ai带你回家!现在就走!”
看到女人朝自己伸出来的颤巍巍的手,齐萱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悸——
“不行……”
“这个时候齐藤在公司,沙莉应该在家才对……沙莉呢?”女人完全没有把齐萱说的话听进去,兀自在房间内走动查探起来,“沙莉?沙莉!”
“沙莉不在家……”胃痛好像越来越厉害了,齐萱的额头不觉沁出了冷汗。
“不在?”女人狐疑的回过头来,盯着齐萱看一会儿,忽然又笑了起来,“也好……反正看到阿萱就够了……他们不在也好,我们快点走吧!”
“等一下!……”齐萱被女人拖住走了几步,面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阿萱,你怎么了?你不要吓n_ain_ai……阿萱!”
现在不仅是胃痛……齐萱觉得自己的脑袋也在嗡嗡作响。
“我不会走的……”
“什么?”
“要是我走了,齐藤下班回来就看不到我……”
“又是齐藤!……n_ain_ai绝对不会把你让给他的!你现在就跟我回去!”
女人的手劲很大,齐萱几乎是使出全力才挣脱开来。
“……阿萱?”
女人已经走到门外,此时不解的回头看着齐萱。
“对不起……我要休息了。”
齐萱说完就把门锁上了,当他往回走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激烈的敲打声。
“开门!阿萱!你开门啊!”
齐萱的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混杂着痛感的晕眩让他一头栽倒在床上,并用被子蒙住了全身。
门外的吵闹声仍旧持续着。
渐渐的,敲门声低落下来,伴随而来的是女人凄厉的哭泣声。
齐萱的脑子很乱。
很多影象从眼前飞逝而过,熟悉的……陌生的……宛如旧电影的一幕幕桥断。
那天晚上的梦境倏然变得清晰起来。
为什么会做那种梦呢?……如果对象是沙莉还比较正常一点,可是在梦里出现的人……却是那个不苟言笑的齐藤。
彼此像情人一样接吻拥抱……自然得仿佛天生就该如此一样。
——头部针扎一般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了,齐萱开始觉得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