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每每提及余晨,都会引来全家人的伤怀,何况又是如此敏感的时候。平时隐忍的余晖也情难自禁地落了泪,攥着马千里手不自觉地缩紧。“您放心吧,我不会叫任何人带走玥儿的,玥儿永远都会在咱们身边。您现在身体不好,不要多想,安心养病。”
马千里疲乏地冲余晖点了点头,又徐徐地合上眼,歪过头似睡非睡。
在包小小的坚持下,余秋风和余晖来到客厅里吃晚饭,父子俩均是心事重重地食不知味。
余秋风挑了挑碗里的面,喟然长叹地放下筷子,双手的拇指按着太阳x_u_e,却无法减轻他的烦躁和忧愁。
“父亲,多少也要吃些东西,爸爸已然病了,您可千万不能再倒下,爸爸还要您来照顾呢。为了爸爸,您也得保重身体啊。”余晖夹了大块的j-i蛋放在余秋风的碗里,晓之以理地劝他。
“嗯。”余秋风听罢余晖的话,深知他的意思,重新拿起筷子,即便再没有胃口,为了照顾马千里,逼着自己吃完了整碗面。
余晖机械地重复挑面的动作,劝得了父亲却劝不了自己,满腹心事的他哪里咽得下去食物,好不容易拖延到余秋风吃完回到卧室,余晖才将已经凝固成坨的面条倒进了垃圾桶。
逐渐好转的马千里喝了小半碗白米粥,血压和心率也慢慢地恢复到正常值的边缘,气色和精神也大好于之前,大家不禁松了口气。
本来余晖要整夜守着马千里,余秋风却不许他留下。
他的顾虑切合实际,一来,怀有身孕的包小小料理不了三兄弟的洗漱睡觉;二来,行动不便的包小小本身也离不开余晖的贴身照顾。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_^
第83章 Chapter 83
余晖守着马千里直到将近十点都不肯离开,任由余秋风三催四催他都不为所动,直至余秋风将人连推带搡地轰出房间,才断了要彻夜守候马千里的念头。
又为马千里细细地做了次血压和心率的检查,结果显示数据接近正常指标,余晖方才放心地走出房间,临了不忘向余秋风叮嘱各种注意事项。
余晖推开余玥儿的房门,见小姑娘自主地洗漱完已经入睡,欣慰又感动地亲吻她的额头,细心地为女儿掖好被角,将台灯关掉,墙角里的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亮,轻轻地带上门。
回到卧室,饭后小睡的三兄弟这会儿精神头儿十足,撅着小屁股趴在床上,围着生身之人,嘻嘻哈哈不知疲倦地玩闹。
“你怎么回来了?你去守着爸爸多好,那样父亲还能得空睡会儿。”包小小听到门响,抬头见是余晖进来,满是惊诧。
“父亲说怕你一个人带不了这三只小猴子,非叫我回来。”余晖说完,掩下坏情绪,成人世界的烦乱杂事不应影响孩童的天真烂漫,他装作大灰狼的样子扑向三兄弟,一手夹着余中华的胯间,一手托着他的胸部,边走向卫生间边声情并茂地逗他。“走咯,坐大飞机去洗澡啦!”
如此这般重复两次,三兄弟赤|条|条地并排站在卫生间,余晖拎着花洒,调好水温,在浴花上挤了适量的沐浴r-u,不大会儿,三兄弟浑身布满白花花的泡沫,像三个大号的棉花糖。
在余晖的训练下,三兄弟由最初洗澡时亢奋的顽皮到现在的享受的乖巧,甚至可以有意识地主动配合余晖转身、低头、抬胳膊、闭眼睛等等...着实费了不少功夫。
余晖冲净三兄弟身上的泡沫,包小小拿着三套相同款式的睡衣走到卫生间门口,托着小腹蹲下,扯过毛巾擦拭余中华毛绒绒的脑袋和肚皮上的水珠。
“你过来干嘛!我一个人没问题。当心水,别滑着。”余晖动作迅速地擦干余民族和余胜利,夹着他们的腋下直接将小娃娃架到门口的地毯。
套着一模一样小蜜蜂款式睡衣的三兄弟摇摇摆摆地走回卧室,帽子上面的两根触角和屁股后面的小而尖的尾巴随着他们的动作而晃抖,煞是可爱。
三兄弟现在懂得互相交流和玩耍,最近这段时日沉浸于玩毛毛虫的游戏,乐此不疲。
三具小小的身躯竖向排列,你拽着我的脚踝我拉着你的袜子,三只小蜜蜂拉火车般地在地垫上蠕动,r_ou_嘟嘟的身体和藕节似的四肢以及不甚协调的动作,不禁令人捧腹而笑。
余晖收拾利索浴室,又到厨房去忙乎。再回卧室的时候,手里多了碗由红小豆、红衣花生、红枣和红糖熬制的四红暖汤,汤是昨日熬的,正巧今晚包小小食欲不好,睡前喝来加餐。
包小小半靠着侧脸饶有兴致地观赏三兄弟玩乐,接过碗和勺,小口地喝汤吃豆。
余晖拿出被褥铺在地垫上,即便主卧的床铺是最大型的双人床,也难以容下两个成年男子和三个正值好动期的婴孩,余晖也怕睡觉不老实的三兄弟伤着正值特殊时期的包小小。
家里是采取地暖供热,平日余晖和三兄弟也是在地垫上铺层被褥睡觉。余晖以手托头,侧躺在三个儿子身边,伸手挨个戳三兄弟的软软的小肚子,逗得三兄弟咯咯笑不停。
余中华和余民族已在余晖悠扬的歌声中安然入睡,唯独最难哄睡的余胜利使劲地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像在和余晖玩看谁先眨眼的游戏。
“老余,你怎么不把见过高家爸妈的事儿告诉我们呢?你看看,今天这情况,一点儿准备也没有,搞得咱们多被动。”包小小x_ing格直率,心中若有疑虑,必要问个清楚,不然憋着难受,末了加重语气。“爸爸还给气病了!”
“我也不知道老两位会直接杀上门呐!唉!”余晖轻一下重一下有节奏地拍着余胜利鼓出的小肚子,若有所思地叹息。“告诉你们?怎么开口?我都不知该怎么跟爸爸提这件事?!”
“老余,你可是要坚定立场的呀!玥儿是你哥哥生的,是你养大的,现在是咱们的女儿,谁都不可以抢走她。高家爸妈要接走玥儿,没理由也没道理。你可不能轻信那些糖衣炮弹的话,心软。”包小小见余晖神思游离,自家爱人的为人处世,没人比他更了解。就怕余晖对高家父母生了同情之心恻隐之情,回头经受不住人家的三言两语涕泪横流便缴械投降,厉声厉气地提提醒他。
“说到底,人家也是玥儿的亲爷爷亲n_ain_ai,祖孙见面相认也是理所应当,于情于理...”余晖当然明白当前的局势以及包小小和两位父亲与高家父母斗争到底的决心,莫说其他,单就余玥儿是他亲手拉扯长大这点,余晖也万般不舍将女儿送到别人怀里。
可,余玥儿与高家父母血脉相连是不如辩驳的事实,人非Cao木孰能无情,余晖对高家父母的成见再深,也不能自私地割断他们的祖孙之情。如此细想,左右为难,矛盾至极。
“老余!”包小小立眉而怒。“你怎么回事儿?我告你,你存好心是没用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是不是还幻想着就算把玥儿给了高家父母,两座城市离得不远,以后也可以常常见面,对不对?你做梦!老余,我在商场见过多少说一套做一套,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小人。不是我要诋毁高家父母,你信不信?你前脚将玥儿给了他们,他们后脚带着玥儿就会远走高飞,去你根本找不到的地方。他们就是要斩Cao除根以绝后患,要玥儿彻底忘记你,忘记这个家里的所有人。这辈子,你都甭打算再见女儿!”
包小小的这番话不无道理,说到观人相面,揣度人心,余晖自愧不如久经商场的爱人。
余晖仰躺,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的纹路:“是啊!防人之心不可无。包子,你说这事儿可怎么办?要是高家父母真的告上法院,你也听见了,他们已经咨询过了律师,胜券在握。到时有法院的判决书,咱们就是想赖着不把孙女儿还给人家也不行啊。”
包小小搅动手里的汤碗,这才明白原来余晖真正烦恼的根源在此,他想了想,说:“别怕,老余,子韬有个关系特别要好的同学,是有名的大律师,最擅长打这种家庭纠纷的案子。待会儿,我找子韬要个电话,和律师约个时间,咱们上门去咨询。俗话说,律法不外乎人情。我就不信了,法官能糊涂到把孩子判给他们!”
“包子,谢谢你,真的!”余晖的视线停留在天花板,微弱的灯光照不出他眼角的闪亮。“真的,谢谢你。每次出事儿,你都尽心尽力地帮我,为我出主意,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眼下,昔日遇事自信满满运筹帷幄的余晖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垂头丧气萎靡不振的余晖,若非包小小的鼓励和支持,他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自处。
“傻子!你跟我还谢来谢去的,假不假!”包小小喝光四红暖汤,扭身将空碗放在床头柜上,上身稍有移动,便觉自小腹处蔓延到腰部的扯痛。“哎。”
地上的余晖没有察觉出床上的包小小的不适,心里牵挂马千里的身体,心神不安地躺着。
包小小以为是今日劳累兼之情绪波动太大造成动了胎气,被下的凸起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隔着睡衣,双手按照书上的教学示范在圆鼓鼓的孕肚上打圈,缓解胎儿的躁动和疼痛。
半夜两点,睡得不踏实的两人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余晖弹簧般地跳起来,拉开门,余秋风焦急地话都说不利索:“晖晖,你爸爸...你爸爸...你爸爸他...”
“我爸怎么了?”余晖等不及余秋风说完,慌张地跑向马千里的卧室。
包小小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待他完全清醒,余晖已经返回卧室,急哄哄地找衣服拿钱包。
“包子,爸爸犯了心脏病,得去医院。我们现在去医院,你在家待着,看好孩子们。”余晖以光速穿好衣服,从保险柜里拿出家里常备的两万块应急费,简单地交代包小小。
“啊?要不要我跟...”不等包小小说完话,余晖已经冲出房间,他心急地要起身探个究竟,哪知,棉被掀到半开,突觉身下有股暖流涌出,小腹传来撕裂般的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