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徵:“……”
“他怎么可能是宝宝爸爸!”保姆气急败坏的跺脚:“你们这些人真是!真是好坏不分!”
秦徵正要解释,人群外围有人礼貌的高喊:“麻烦让一让,借过借过!”
随即一个男人挤了进来,身个颀长,气质出众,一头精心修剪过的发型,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秦徵眯了眯眼,有片刻晃神。
“怎么回事?”男人连皱眉的表情都是儒雅的,有一种让别人会不自禁反省自己的风度。
保姆委屈的说:“宝宝在儿童乐园玩到打烊,超市开始送客,可宝宝不愿意出来就闹脾气,这个年轻人偏说我是拐小孩的……”
“好了,我知道了。”
他拍拍保姆的肩安抚,这才将视线投向秦徵……
一阵寒风扫过,宝宝冻得一个激灵,对着秦徵的脸嗷呜就是一喷嚏。
定定看着秦徵的肖芹峥陡然惊醒,摊开手来:“把孩子给我。”
嗓子哽得难受,秦徵咽了口唾液,从脖子上掰开宝宝的手,把孩子递给肖芹峥。
旁边的群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人踮着脚问:“到底谁是孩子的爸爸啊?”
“小伙子,都还没确认这人的身份就把孩子交给他,不太好吧。”
“就是啊,万一……”
肖芹峥笑着环顾四周,对宝宝宠溺的一笑,说:“亲一个好不好?”
宝宝兴奋的举起小拳头:“好!!!”
两手捧着肖芹峥的脸,送了一个大大的响吻,接着掰着他的下巴,在另一侧又香了一个。
肖芹峥对围观的人扬扬眉,意思不言而喻。
一大一小两张脸亲热的贴在一起,打眼一看还真有几分父子相。
“切!”众人鸟兽散,“原来是没事找事儿干!”
秦徵在原地站了会,人群渐渐散了,他像是被虫子蛰了一下,突然扭头就走。
“我见过你!”肖芹峥说。
秦徵没停步,大步往前走。
“两年前在医院。”肖芹峥跟了两步,“你不会不认识我这张脸吧?”
秦徵放缓了脚步。
“不过也难怪,之前也没机会见面,我要谢谢你陪了阿礼七年,如果我没醒过来,你或许还有机会跟阿礼在一起……”肖芹峥停下了脚步,“……当我的替身。”
秦徵转身,笑的毫无芥蒂,淡淡说:“我想我反倒要谢谢你做我的替身,好让我脱身。”
在肖芹峥变脸的刹那,秦徵已经转身,迎着风挺着背走远。
这次终于get到了告别的正确姿势。
秦徵这话纯粹是信口开河,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正巧戳中肖芹峥的痛处。
他站在原地,听到自己槽牙的摩擦声,跟咬碎了谁的骨头似的。
……
关昱礼乘坐的航班七点半抵达c市,提前两天带宝宝过来玩的肖芹峥亲自开车来接。
“宝宝呢?”关昱礼精神不好,打开车窗透气。
肖芹峥从后视镜瞥了关昱礼一眼,答非所问:“怎么了,没睡好?”
“这三天的工作要提前处理,”关昱礼捏着眉心,叹道:“哎,心累。”
肖芹峥噗嗤一笑,“过年出去散散心吧。”
“去哪儿?”
“去加州吧,顺便探望伯母。”
关昱礼看了他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的记忆有些混乱,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是以自己这样的家庭背景来判断,肖芹峥从前跟着他,应该是承受过很大的阻力。
然而肖芹峥却能四两拨千斤,在他康复之后的半年不到,让老太太妥协,默认他留在关家,留在自己身边。
每年寒暑两个假期,肖芹峥都会以不同的借口,劝他带上宝宝去洛杉矶探亲。他的懂事和周到,有时候回味起来,有点耐人寻味。
可能是失去部分记忆的缘故,总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像是活在一个精心校对的剧本里,剧情很美满,进度也完美,可演的再好,那些悲喜却不属于演员本身。
“宝宝呢?”他再次问起。
肖芹峥低声说:“今早起来有点咳嗽,让保姆带去医院了。”
关昱礼一听这话就要发脾气,又忍住了,“又是喘支吧?他喘不上气就要闹,好歹得留个人在身边哄着,我叫主办方派车来接就行。”
宝宝是过敏x_ing体质,不管受凉感冒还是季节x_ing过敏,最后都会恶化成支气管哮喘,肺部的啰音不用听诊器都能听见,病程不长,但是孩子遭罪,关昱礼几乎是把宝宝当肥皂泡在养。
“抱歉阿礼。”肖芹峥满脸歉然的从后视镜看着关昱礼,“我想到你昨天肯定没睡好,所以才开自己家的车来接,是我没考虑好,你别生气。”
关昱礼对他说不出重话,脾气上来都是自己先过滤几道,肖芹峥为他付出太多,一个男人,没名没分的跟着他cao持衣食住行,每每想到这些,就特别愧疚。
车子直接开去了医院,儿科医生还在开各种检查化验单,关昱礼匆匆赶过来,从保姆手中接过病恹恹的宝宝,跟医生交待孩子病史,常用药和过敏药。
“孩子这种情况,有很大原因是遗传,”儿科大夫说,“建议父子或者母子一起查过敏原,这样可以尽早进行脱敏治疗。”
“我们查过,五岁后才能脱敏。”关昱礼拒绝。
“是尘螨过敏么?”医生锲而不舍的问,“你是孩子父亲?也一起查过吗?”
关昱礼说:“快开药吧。”
医生悻悻然撇撇嘴,低头开处方。
等宝宝扎好吊针,肖芹峥有些不解的说:“阿礼,找代-孕不是会先做一套全身检查么,过敏源难道没检查?我记得你身体很好,也没对什么东西过敏啊。宝宝怎么会对尘螨过敏?”
关昱礼看了看手表,说:“过敏是幼儿常见病,现在小孩多数都有过敏原,你又怎么知道我小时候没发过病?”
肖芹峥没再接茬,关昱礼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他只是隐隐有过怀疑,宝宝长到一岁,五官初现雏形,都说孩子跟关昱礼不太像,倒是像他。
其实这些都是大家的玩笑话,算算受-精时间也不可能,他当时还没醒。
不知道情况的人不会多想,最注重血脉的关太太却是最清楚儿子身边有哪些人,于是以‘代-孕’为理由,要求关昱礼做亲子鉴定。
说个不好听的话,关昱礼少年时离经叛道的行为举止,让关太太产生这种怀疑是很正常的,最后鉴定结果出来,99%的准确率,就这一张纸,便推-翻了所有怀疑。
关昱礼失忆的医学证明不是假的,那么亲子鉴定结果就绝对不会是假的,相辅相成,完全没毛病。
借由跟宝宝的父子相,肖芹峥顺利融入关家,加上关昱礼车祸康复之后接着升为人父,x_ing情产生很大改变,不再像以前那么胡天海地,一心疼爱儿子,打理生意。
肖芹峥不费吹灰之力,便让远在重洋外的关太太相信儿子终于定x_ing,是有赖于他的功劳。
除了没名没分,肖芹峥已经相当于是关太太默许的儿-媳-妇。
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心里有鬼,就会疑神疑鬼,考虑和筹谋自然比别人多一些。
他会翻来覆去的假设和推-翻,宝宝到底是不是关昱礼亲生的?亲子鉴定可以作假,但关昱礼已经不记得秦徵,他又怎么会篡改鉴定结果?
他终日活在惶惶不安之中,把每一天都当成末日来过。
关昱礼在医院陪到八点整才坐车离开。
c市的绿化做的很好,湖泊包围城市,因此气候潮-s-hi,道路中央绿化带种着高大的棕榈树,绿萝扇子一般的叶片吸足水分,满眼绿意盎然。
车子途径最后一条主干道,在十字路口遇到一个红灯,跟他一起出席会议的线上零售首席执行官已经抵达会场,给他打电话汇报情况,交代完毕后,喂了几声却没人应答。
路口的红灯标牌倒数,19、18、17……
等不到答复的CEO挂掉了电话,嘟、嘟、嘟……
关昱礼的心脏起搏,突、突、突……
车厢内的清凉空气和外间热辣的太阳光现成强烈的对比。
空气似乎在晃动,少年的精瘦身形也跟着晃动。刺眼的光线中,一切都看不真切。
他眨眨眼,魔怔盯着那道虚虚实实的身影,在他视野中缓缓转身。
下一刻绿灯亮,移动的车玻璃将幻觉拉回现实,他清晰的听到轰隆一声,梦境一哄而散,眼前景物即刻恢复色彩。
司机正巧瞥到他整个人一抖,关切的问道:“关先生,是不是不舒服?”
“没。”关昱礼疲惫揉了揉鼻梁,“没睡好。”
第24章 第 24 章
关昱礼一整天都因为早上的惊魂一瞥而心慌,当天的峰会全程不在状态,一结束就跟后期康复的主治医生打了个电话。
“逆行x_ing遗忘症并不是精神失常,你当时的幻觉或许是看到了什么人或物,触动大脑记忆中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