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关太太惶惶然的摆手,急于撇清,“你不能怀疑我……”
“妈,我没有怀疑你。”关昱礼迫使自己冷静,循循善诱的问道:“您今天跟谁通过电话,提过李-波的事,或者是有谁诱导你说起李-波和宝宝的行程……”
关太太茫然的看着关昱礼的眼睛,像是想起来什么,满脸的不可置信。
……
关邵杰接到关昱礼的电话后,跟专案组负责布控的警官说明了情况,就目前调查陷入胶着状态,根据可潜藏的路径来盘查车辆,显然是收效甚微,任何一个有疑点的嫌疑人,都不能放过。
警方马上安排警员去肖芹峥家,关邵杰就在这时候接到高鉴昕的电话。
“我有办法找到李-波和孩子。”
李-波失踪的消息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高鉴昕是怎么知道的?
早不说晚不说,在他们把怀疑的对象锁定肖芹峥的这会,在一个电话过来,劈头盖脸就说他有办法,以他和肖芹峥的关系,关邵杰不得不怀疑他的目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
高鉴昕沉吟了几秒钟,平静开口,“关昱礼那次车祸,不是cao作不当,而是人为,下摆臂被腐蚀,行驶过程中产生断裂,导致方向盘失灵。”
关邵杰脑仁一轰,暴怒道:“你他-妈现在才说!!?”
高鉴昕像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接着说:“送李-波离开如果用关家的车,肯定不好下手,我的车停在医院,所以,我算是半买半送的一个。”
坐上那辆车的人都是他想要除去的目标,高鉴昕连目标都算不上,只是为了用他的车,而捎带上的一个。
最后一句话,让关邵杰听出了笑意之后掩藏的心如死灰。
这小子够轴的,两年前就知道他在肖芹峥眼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炮灰,到现在才死心,这反s_h_è 弧都能绕地球两圈了。
不过他不能用自己的观念去评判别人,各人有各人的坚持,高鉴昕坚持再给肖芹峥一次机会,而自己也是在坚持以往对肖芹峥的承诺,才险些给自己带来杀身之锅。
不知变通的坚持原则,刚愎自用,殊不知自己的愚蠢,殃及的却是不相干的人,李-波不就是被他们这群人的过失连累的么。
虽然相信了一半,但他却没有立即推心置腹,谨慎起见,他问道:“你已经帮他隐瞒了两年,何必现在又临阵倒戈?”
高鉴昕耐心告罄,不耐烦道:“为了赎罪,为了还债,为了再帮他最后一次,为他积点德!”
“你把你知道的先说一遍。”
终于切入正题,警员们立即的严阵以待。
“其实那辆车早就销毁,我一直骗他说停放在我家,用来钳制他,前几个月,他和关昱礼彻底分手,我就发现他整个人有点破罐子破碎的意思,有前车之鉴,我不得不提防,所以我找人跟踪他,今天传给我的一段通话录音,对方好像是江珑。”
关邵杰和旁边的几个警员不约而同的提了一口气,关昱礼的猜测被证实了。
“把录音发过来。”关邵杰说。
“你等着。”
没过一分钟,关邵杰收到音频文件,打开播放。
是现场收录声音,不是很清晰,说话声含含糊糊的,需要静心聆听。
关邵杰心里有一个疑惑,听不到对方的声音,高鉴昕怎么能确定是江珑?
一段嘈杂的噪音之后,肖芹峥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不行!我们说好的,这次只动李-波……你可以拿孩子交换关昱礼,该死的是他们俩个,放了孩子吧……那又怎么样?我只找该找的人算账……不行!你休想!!!”
因为激动,尾音劈了叉。
关邵杰还在猜测对方到底说了什么,肖芹峥接下来的话给出了答案:“……你和他有仇关我什么事?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了……谁说他不爱我!?你别想挑拨离间,总之我不会对他下手……呵!无所谓,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以什么立场来威胁我?突然之间一无所有的感受你也尝过,像我们这种人,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两年前我既然答应了你,就有这个准备……”
音频戛然而止,关邵杰关闭播放器。
还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一个大好青年,沦落为跟沟渠沆瀣一气的“蚂蚱”,命途的坎坷,他不悍然跨过去,而是偏执的选择一条看似捷径,却永远也到不了终点的歧路。
很难说可恨还是可悲,事到如今,也难以定论是谁的过错,关昱礼固然可恶,但是他还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选错了路,却把别人当成路障除掉,当真是丧心病狂。
小组的警员在短时间内做了一个初步计划,关邵杰回拨了高鉴昕的电话。
“你打算怎么做?”
高鉴昕的回答在关邵杰的预料之内——以饵钓饵。
时间紧迫,多耽误一分钟,救出人质的希望便渺茫一分,对于高鉴昕自愿以身涉险,关邵杰只能自私的接受。
“你自己当心。”
……
肖芹峥的琴行在音乐学院附近,位置非常好,正好在人行道拐角,90度旋转门脸,左右经过的行人车辆都能看见。
高鉴昕把车停靠在路边,下车就听到琴行隐约而来的钢琴声。
他甩着钥匙笑了笑,不愧是音乐系才子,百般乐器样样都能来一点儿。
打工的学生在一楼柜台后趴着打盹,有人进来都没能惊动他的瞌睡,员工懈怠,老板也疏于打理生意。他沿着转角楼梯上到一楼半,琴声便如潺-潺流水,拾级而下。
梦中的婚礼,和谁呢?
他站着发了会呆,在肖芹峥合上琴盖起身时,他举步上前。
肖芹峥眼中闪过惊喜,“你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高鉴昕把车钥匙揣进裤兜,直接了当的质问:“李-波和宝宝的亲子鉴定,是你干的!?”
肖芹峥一愣,随即冷笑道:“又是为了李-波,呵!”
“你只说是不是你!”他厉声问。
肖芹峥情不自禁的退后一步,靠着琴盖借力站稳。
高鉴昕第一次咄咄逼人的对待他,就算是在查到车子故障跟他有关,顶多就是冷淡点,却不会用这么凌厉的语气跟他讲话。
他重重的看了高鉴昕一眼,走到楼梯口,对下面说:“小张,你下班吧,把门带好,挂上歇业的牌子。”
楼下打盹的大学生这次醒的倒是快,应了一声,拿了包就走,玻璃门关闭,隔离了马路上的喧嚣,整个空间突然就安静下来。
“是我。”肖芹峥坦然承认。
“所以那天晚上,你是有目的的让我留宿,好翻看手机通话记录,找到房产经纪的电话,骗他带你去看房,收集李-波的样本,以供亲子鉴定?”
“是的。”肖芹峥歉然看向高鉴昕,“对不起。”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我,你把我当什么?”高鉴昕讽刺的眯着眼,“肖芹峥,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鉴昕!”
他慌了,一把抓-住高鉴昕的胳膊,语无伦次的说:“最后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把琴行卖掉,和关昱礼再无瓜葛,行吗?”
“晚了。”高鉴昕掰开他的手,淡淡说:“你都不珍惜,我凭什么还要相信你?是你亲手把我的信任挥霍一空,肖芹峥,你知道那天晚上我为什么不碰你?”
肖芹峥的眼睛突然就s-hi了,像是不敢面对现实,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你别说,我们会好好的……”他捂着脸撅下去,把身体缩在琴凳后,“别说,我不听……我们会好好的……”
高鉴昕蹲下来,他凑近,像是怕肖芹峥听不清,“我喜欢的那个肖芹峥十年前就死了,现在的你让我觉得恶心,对着你这样一个冒牌货,我硬不起来……”
“别说了——!!!”肖芹峥捂着耳朵尖叫。
“行,不说了。”高鉴昕慢条斯理的站起来,“这件事我不会再帮你隐瞒,我会去关家,把两年前的车祸和现在这件事交待清楚,从今以后,你好自为之吧,我们到此结束。”
他转身就走,下楼时听到紧跟而来的脚步声,身侧的墙面映出一道举起手的影子。
他惊然闭上了眼睛。
第41章 第 41 章
乙-醚的短暂麻-醉过去,大脑出现意识的第一刻,秦徵睁开了眼睛。
被绑架了的认知让他整颗心猛地往下一沉,旋即是刻骨铭心的胆颤。
所幸的是没有被蒙眼罩,他挤了挤眼睛,再次睁开眼看格局,这是一辆房车,空间狭小。饭桌顶头开着一盏小灯,车窗拉着帘子,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秦徵坐在椅子上,手被栓在椅背后面,他挣了挣,绑扎带扯得很紧,陷进手腕的皮肤里,没有任何活动的空间。
宝宝!
他神经一紧,随即瞥到半开的帘子遮掩着一张单人床,小小的一团安静的躺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