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家先生和太太是北方人,八十年代赶上了香港实施抵垒政策的末班车,成功移民香港。尽管近年来生意的重心在大陆西北方城市,偶尔留居这座城市,依然保持香港本土和英式西方的饮食生活习惯。
烤番茄、炒j-i蛋、煎培根、炸薯块、芝士蘑菇、黄油土司、麦片粥食材丰富营养全面的标准英式早餐,品种多数量少。包小小不喜麦片粥,独他是冰牛n_ai。
余晖见惯不怪,拿餐巾布掖在余玥儿的衣领里,代替围嘴。
余玥儿在幼儿园也是独立吃饭,叉子和勺都使得娴熟,在余晖的教育下,不挑食,吃不下的东西放在旁边,不糟蹋食物。
余晖切着培根,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包小小,发现他吃东西有个特点,食物进了嘴,不马上咀嚼,而是堆在前牙处,嘴唇嘟成个圆球状,使劲地嘬嘴,好似在品尝其中滋味。
这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余晖觉得挺好玩,看得发呆。
专心就餐的包小小感受到来自余晖的目光,余光斜视他。双眸清冷又犀利,将人看穿的深邃。
四目相碰,余晖不自然地垂头,做贼心虚般地逃避包小小的视线。
吃过早餐,包小小把余晖和余玥儿送回家,父女俩换了身衣服,余玥儿背着米奇样式的小书包,余晖拎着她的行李袋,里面是洗好晾干的夏凉被和枕套枕巾,还有换洗的衣服。
包小小送佛送到西,载着余晖和余玥儿开往幼儿园。
车停在幼儿园不远处,余晖和余玥儿跟包小小道谢告别,下了车往幼儿园大门口走。
向日葵中班的班主任闫晓磊站在门口小太阳亚克力标示前迎着班里的学生们,余晖和余玥儿晚到,闫晓磊接过行李袋,牵过余玥儿,眼尖地看着他们俩从停在稍远处的奔驰轿车下来。
“谁送你们来的?朋友?”闫晓磊试探x_ing地问,不知余晖何时结交了如此阔气的好友。
“不是,客户,路过,捎带脚给我们送来。”余晖没打算详细解释,含糊带过。
“噢。”闫晓磊不作他想,余晖的客户基本都是有家有室有孩子的已婚人士,不存在任何威胁。
余晖目送余玥儿跟着闫晓磊进了教室才放心地转头,猛然发现包小小的车吐着尾气扬长而去,他呆愣片刻才明白自己被甩在原地的残酷现实。
余晖反应过来,本能地快速奔跑,追赶包小小的车。
两条腿紧着倒也抵不过四个轱辘来回转,眼睁睁地瞧着包小小的车消失在视野里,余晖不得已地停下脚步,烦躁地呼气。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_^
第7章 Chapter 7
余晖再见包小小已是三天后,过了晚饭时间,包小小和那位负责处理包家善后事宜的方律师约在书房见面。
喂了n_ai、换了纸尿裤,余晖哄睡着小婴儿,手里拿着n_ai瓶等物品往楼下走,路过书房,门没关紧,隐约可听见里面两个人的谈话声。
余晖本不是八卦的人,但挡不住想要多多了解包小小的好奇心,贴着墙站住,仔细地探听从房里传来的对话。
“小小少爷,您是知道的,您是包世昌先生和谷慧女士的养子,从法律层面来讲,收养的子女在遗产继承权这块一直存在争议,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夫妻和您并没有建立存在法律效力的收养关系证明。包世昌先生和谷慧女士,还有包文博先生突然离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遗嘱。按照法律相关规定,包小少爷是唯一法定的第一顺序继承人。苏振鑫先生是包文博先生的合法配偶,也是包小少爷的监护人,同样拥有继承权。鉴于苏先生目前身体和心理状况,暂时无法处理包氏连锁餐饮集团的事务,委托您全权代理。”方律师满头银丝,是包家的私人律师也是包氏集团的法律顾问,服务于包家将近二十年,对包家私家的情况和集团的事务都了如指掌。“此外,之前收购永浩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的提案由于出现资金链中断和涉嫌资金虚增等问题而导致财务冻结。包氏连锁餐饮集团旗下目前有一百七十三家港式茶餐厅,其中直营店面八十五家,主要分布在港广深等地,剩下八十八家加盟店面主要分布在京津等北方内陆城市,按照现在的运营状态,直营店面已缩减到三十五家,加盟店面已有六十八家选择技术买断,二十家选择退出加盟。除了集团的账户遭到冻结,集团名下的车辆和不动产都已登记在册,在官司结束前,不得使用、转让和租赁。包括现在的这套独栋别墅,在葬礼结束后,官司正式进入审理阶段,法院同样要予以封存。”
包氏夫妇早年间移居香港,在茶餐厅打杂刷碗谋生,凭借吃苦耐劳的顽强精神,积累了首笔财富,与当地人合伙开了家茶餐厅。
随着改革开放的大潮,生意越做越大,夫妇俩决定撤资单干。
九十年代初,在大陆经济繁华的城市陆陆续续地开了数十家分店,总部由南迁北,开创加盟品牌,成为了响当当的品牌连锁餐饮店。
出事之前,夫妇俩已将集团相当大部分的业务都交由独子包文博打理。
在全球经济萎靡的影响下,餐饮业受到了较大的冲击,包文博决定开拓其他领域,哪知,宏图尚未大展,一家人却遭遇天降横祸,命丧黄泉。
包小小在相邻城市读大学,毕业后在当地打拼事业,最近两年才回来。
他对包氏连锁餐饮集团的事务压根全不知情,现在的问题是,他不但要处理养父母和哥哥的身后事,还不得不善后包氏连锁餐饮集团面临的棘手事件。
一时间,杂乱无章的各种问题接踵而至,包小小头昏脑涨应接不暇,每日光需要阅读的资料就足有半人多高,来往的账目、签署的合同、官司的文件、人员店面的处理等等。
包小小听完,了然地点点头,手指滑过紧锁的眉头,缓缓道:“方律师,官司的事情请您务必多上心,我也不太懂。集团目前的负资产已不在可承受范围,即便收购没有问题,我想也会宣布破产。还有,等周五的葬礼结束,我会尽快安排振鑫哥和小宝宝搬家。”
“好,没问题,小小少爷请放心,方某受雇于包家二十余载,包老先生待我亦兄亦友,凡事自当竭尽全力,定会善始善终。”方律师合上笔记本,真诚道。
后面包小小和方律师关于官司的对话涉及诸多专业词语,余晖听不懂也不想听,他的心思都在揣摩他们俩前面的对话中。
原来包小小是包家的养子,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原来包家风光的背后隐藏着这么多的危机。
啧!那么问题是,包氏夫妇明明有儿子却为何还要□□呢?
包小小明明是包氏夫妇的养子却为何不和他们生活呢?
除了满腹疑问,余晖叹口气,同情陷入诸多难题的包小小。
对于这种分身乏术的窘境,余晖是深有体会。
他想不出除了照顾好小宝宝,还能如何为包小小分忧解。
包小小送方律师出门,迎面碰上余晖。余晖鼓起勇气主动提出陪他出席包家的葬礼,想到葬礼上他孤独凄凉的可怜身影,余晖心里不得劲,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包小小沉默地盯着他,眼里的光芒令余晖瘆得慌,连连道不方便就当我没说。
在余晖即将转身走人之时,包小小才开口说你交代好楚伯怎么看小孩。
等同于默许他参加葬礼。
包小小临睡前驻足在苏振鑫的房间门口,轻轻地推开点门缝,苏振鑫在安眠药的作用下安睡。
突然丧失了爱人的苏振鑫动了胎气经历了几近要了命的分娩,得了产后抑郁症。
少言寡语,郁郁寡欢,十分抗拒接近小宝宝,大概觉得包氏夫妇和包文博在探望他们父子的路上出了意外,将发生意外的责任无端地归咎于他自己和无辜的小宝宝。
包小小和苏振鑫并不相熟,仅在春节聚餐和婚礼上见过几次,交情颇浅,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和宽解他,长长地叹口气,心想也许换个环境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够有所好转。
包氏夫妇是虔诚的基督教徒,葬礼过程完全遵照基督教的礼数,对于仅仅参加过传统葬礼的余晖来说真是大开了眼界,增长了知识。
上午十点,准时在吊唁厅举行遗体告别仪式,包小小没有佩戴黑纱或者是披麻戴孝,胸前佩戴刻着神爱世人的标示牌。
基督教唱诗班的人员统一着装,分列遗体两侧,虔诚祷告,吟读经文,唱诵挽歌,教徒们不时地发出‘阿门’的呼应。
来宾们排列在正厅,按照次序瞻仰遗容,献上鲜花,以表哀痛之情。包小小面色沉痛地站立在家属位置,低着头,抿着唇,刻意压抑悲痛的抽泣。
包氏夫妇和包文博根据其生前透露出的想法选择土葬。
牧师简述逝者生平,默哀、入殓、朗诵经文...
尽管包氏连锁餐饮集团处于危机四伏的状态,包氏夫妇生前的私交好友们均前来祭奠,葬礼持续了两个小时有余,整个过程简洁有序,场面凝重庄严。
包小小虽不是基督教徒却也尊重基督教的理念,亲人过世是登往极乐世界,不可哭泣,因而他尽最大的努力控制情绪。
‘好运来,我们好运来,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好运来...’葬礼接近尾声,静谧的墓园响彻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
是余晖的手机铃响。余玥儿在寄宿制的幼儿园,余晖二十四小时不关机,害怕余玥儿在幼儿园有个突发情况不能及时联系到他。
包小小意识到离他最近的余晖的手机铃声,隔着墨镜的眼睛狠狠地斜瞪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了调成振动。”余晖无以形容的尴尬,点着头频频道歉,按下手机接听键,阻断铃声,向后退了几步接听电话。
葬礼结束,包小小和包氏集团的几位高管送别来宾,表达谢意。余晖接完电话,面如土色地溜到包小小身边,嘴凑到他耳边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