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不大太平的归乡路,行踪诡谲的哑猫,
一夜衰颓的替身树,高烧不退的哥哥,
夜夜扰人的离奇梦境... ...
种种异象困扰着刚刚归国的梁季玄。
并蒂花开两枝,从一而结,终是离分不能。
cp是杜若白x梁季青
主视角是梁季玄 对象
上线晚下线早
不怎么谈感情线主要走推理线
希望喜欢 笔芯
内容标签: 恐怖 民国旧影 青梅竹马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梁季玄,顾华天,梁季青,杜若白 ┃ 配角:小黑 ┃ 其它:
第1章 壹.归乡
楔子.
梁家老宅子里,一株八月桂忽的落了叶儿。
初不过叶尖隐隐染了黄,蚕豆大小的青黄殷斑零星夹杂,掩在灿金的桂、墨绿的叶下,分毫不起眼,觉不出何异端。
“比起往年,花开得倒是更盛了些,”梁夫人扶着孤枯的枝干颦了眉,“满满一树的碎花骨朵,生生压塌了好几根枝桠。”太蓬勃了,倒显出了几分诡谲的妖异,一蓬散尽又迸出一蓬,初蓬色泽最浅,r-u白盈润;中蓬澄黄,蕊心藏着点妖金;燃到最后,竟是吐出了一树朱砂红,甜腻香气萦绕月余不断,深嗅咋舌,余味回卷,黏腻烈甜散尽,涌上来的是,竟是点铁锈血腥气。
由至盛跌转至衰,统共不过一夜,秋风萧瑟,裹凉夹寒,满树艳红淅淅疏疏坠了地,打了蜡样的细阔叶子没了遮挡,纷纷现了原型,青绿霉斑转了深褐,沤透了大半叶丛,寒风卷过,带起一波飒飒雨。不过一夜,一树苍茂衰颓散尽,同旁那棵比起来,更是萧然得害人揪心。
TBC.
回永和镇的这一路,是不大太平的。
连着数日的舟车劳顿,搅得梁季玄也显出了几分疲态。他向来有晕船的毛病,全靠着□□熬煮过漫长难耐的船上时光。
时近年末,恰是风季,客船吃水小,颠簸尤为严重。因药物作用而困顿,梁季玄蜷在软被里昏昏沉沉,脑仁四肢灌铅似得发酸发软,他忍不住扶着床沿又干呕了几下,躺回床上喘着粗气,又不禁暗自叹幸,幸得几顿未食腹中无物,免了那腌臜苦。
如此看来,倒要感谢船长的‘精明’了,他整一日身体不适未下楼用餐,也未见得送食上来,事情虽小但搅得他心里不大舒坦,未免是太精明过了头。
暗自叹了口气,也不是他无气度,只是这一路未免太不顺了些。上一班船出了人命事故,好容易挨得换了船,还未舒口气就又是一溜烦心事接踵至,纵是再好的脾气也不得不破功了。
浑浑噩噩想了许久有的没的,药效终是上了头,他万般庆幸,一头栽进了黑甜乡。
然这梦,却也不是美梦。
梁季玄是被梦魇生生骇醒的——身体因失重而被迫下沉,无尽海水涌入腔肺,胸口压上的千斤巨石压榨干了最后一丝空气。
喘着粗气,梁季玄自噩梦中惊醒,不知何时偷溜进屋的长毛白猫慵懒地在他身上打了个转,蓬盈大尾巴颇为愉悦地来回扫荡。“你这小家伙,”揉了把猫耳朵,梁季玄苦笑着为猫祖宗在本就不大的床榻上腾出了小半个窝,对于这样一位‘罪魁祸首’,他自是舍不得责罚的。
这只白猫,叫小黑。
小黑眜着那双冰兰的眸子,轻盈跳进了暖被里,窝在梁季玄怀里,低头舔起了后爪。雪白长毛覆盖下的后爪上多了两条伤痕,整齐而平滑,均匀肿鼓起,透着点病态的红,明显是人为痕迹。
梁季玄颇有些愤怒,只怕是船上有人不安好心,故意害猫。想给小黑上些药,他却是一个扭身从他怀里跑掉了,轻巧跳过桌子,登上了窗柩,甩了甩长尾巴,毫不留念从窗户跑走了。
猫,总是神出鬼没,养不熟的。
半开的窗户微微透进两丝光,天亮了。
时值初秋,白昼日渐削了时辰,日头是亮得越发晚了起来。天色依旧昏沉着,船身随波颠簸,笔直的烟囱吐出滚滚白烟,发出一串呜咽长鸣,那是即将靠岸的前奏。
梁季玄推开房门走上了甲板,深深吸了口气,凉s-hi的朝露混着甜腻桂花香袭扰了肺腑,这是阔别许久的名为家乡的味道。
归乡,总是少不得让人心生欢喜的,求学数年,终而得归。然而近乡情怯,他手心发了潮。浓雾蒙了圆框镜片一层稀薄水汽,遮了视线,梁季玄取了胸前巾帕胡乱擦拭了两下,没待拭净,就又戴回了鼻梁上,小巧的镜片上残留下了丝丝水渍。他嘘着眼,朝着笼在细细青雾中的港岸张望,雾浓遮了岸边光景,点滴轮廓随着船的驶近而渐渐明晰,吐出了一顶麻黑朱顶单座轿子和一行列队伍。
一行人,统一的黑布长衫,瓜皮帽子下露出光光的前额,隐隐能看到垂在身后的粗长辫子,顶齐整的身形打扮,隔着层水雾看不清五官,纸扎样的惨淡。
船缓缓靠了岸,荡开层层细密涟漪。
“福伯,”梁季玄认出了为首的管家,唤了他一声。老人恭敬地点了个头,面部抽搐着想挤出个微笑的表情,却又中途撤了回来,半哭不笑地僵凝在脸上,随即化开,又恢复了最初那般面无表情。
未寻着白猫,梁季玄不肯上轿。
“小少爷,雾重生寒,当心着凉。”新浆的油纸伞撑开,弥散开一股浓烈的桐油气色,福伯枯皱的手撑着伞却是十足的稳当。
黑色呢子大衣上浮了层水珠子,梁季玄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细雨。
乌云被强光劈开,闷雷轰隆逼近,暴雨的前奏。一行随从早已盘完了行李,恭敬候在轿旁,梁季玄望着稀稀疏疏所剩无几的空甲板,叹了口气,掀开轿帘上了轿子,“走吧。”
轿起雨坠,朦胧人间架起半拦雨幕,摇摇晃晃,船岸悄悄弥融在团团青雾里,没了踪迹。
小黑同他,怕是没甚缘分了。
大白猫的这奇怪的名字,源于他的前主人——上趟船同批乘客里的一位小淑女。七八岁上下的年纪,却是个十足的摩登小小姐,细软黑发半长不短,拢在耳后绾了个婉约,苹果脸旁刻意留出了两小缕耳发,瓜藤样曲卷,留的时下最摩登的式样,是特意央了家姐偷偷烫的。
是个连选头绳,都固执地要同当日旗袍相搭配的漂亮小姑娘,满脑子古灵精怪新奇想法。同家人一起出行,因房号近,小姑娘喜欢带着小黑来他房里喝红茶吃糖果,说起来,这每日的teatime,倒成了梁季玄漫长旅程里难得值得期待的趣事。
若不是临下船前发生了那起溺水命案,这本该是场不错的旅程的。临了靠岸出了这档子事,搅得人人兵荒马乱,待梁季玄好容易挤出人群赶回了房间,隔壁的客房已经没人了,倒是未能来得及同小姑娘好好道别。
推开门,雪白的大猫蹲在他床沿边,瞪着冰兰的眸子看他,身后的毛尾巴悠哉甩荡着... ...
梁季玄本是下了好好养他的决心的,却没想到,不过一日,这主宠缘分就断了。
雨声渐响,叮咚砸在轿顶,雨后特有混杂着清新泥土气息的s-hi润空气里,桂花甜香由浅入浓。被熟悉的香气唤回了思绪,梁季玄掀开了窗挡,眼前,是缀满了米白碎花的桂树成片成林,隐隐露出不远处,檀色牌匾的一角。
轿停了,梁家到了。
TBC.
第2章 贰.替身树
梁家大门紧闭,顶上挂着的两只暗红灯笼明明灭灭被风打得凄萧。一左一右竖着的两樽石狮子,被纷纷细雨飞s-hi了爪下踩着的两轮石球。
梁季玄诧然,在他的记忆里,梁家大门白日里是从来不闭的。
梁老爷子常言:医者,仁心也。《大医精诚》有言,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彼情同患,岂能让人求医而无门。
“老爷今个一早,上西山无忧寺礼佛了,”福伯上前同他解了疑,说完却未退下,倒是一副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样子。
梁季玄还未来得及开口讯问,就被门内突然传来的一阵激烈犬吠吸引了注意。
半人高的大黑犬把死了门槛,一副护主护家的模样。
开门的仆从也是吓了一跳,这黑狗向来温驯,今个倒是实属罕见,手下忙拽紧了缰绳,作势要打他。
大黑狗却依然吠叫不止。
把在门栏前,黑亮皮毛覆着的后背高高耸起,油黑长尾笔直绷起,牙狠狠龇开,嗓子里憋闷出的警示‘哼’声,十足十的防御姿态。
梁季玄骇得退了一步,不由喃喃,“啊,这小没良心的,不记得我了,当初还是我同哥哥一块把他从街角抱回来的。”
门内的人拉不住,门外的人不敢打,倒是一时陷入了僵局。
青瓦墙上突地跳下一道熟悉的白影。
大白猫三步并做两步轻巧奔到门栏前,爪垫里藏着的尖锐趾甲纷纷弹了出来,牢牢抓地,后背紧紧绷起,弓到了极致。白尾高竖,笔直如旗帜,他一身的白毛都炸起来了,体型生生膨大了一倍。门内大黑狗被骇得退了一步,白猫拧着 脸往前又踏了一爪子,冰兰眸子竖成了一条线。黑狗呜咽着哼唧了一声,绷起的黑尾巴垮掉了,夹在两腿间,灰溜溜地跑走了。
小黑松了劲儿,塌软了腰,摇着大尾巴,摇头晃脑蹭到了梁季玄脚边,就着人西装裤磨爪子,眯着圆眼睛,一副讨赏的小模样。
失而复得,自是欣喜的。梁季玄忙把小黑抱进了怀里,沿着脊背给他顺毛,大白猫背上裹了层剔透浮露,濡s-hi了表层,内里的绒毛倒是依旧干燥温暖,被lū 得舒坦了,小黑眯着眼小下巴枕着梁季玄手肘一个劲儿挨蹭,倒是依旧一声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