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汽修就是技术说话,没别的,”小伙子说,“像初一这样的技术,毕业的时候去哪儿都没问题。”
这小伙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抽了晏航的烟,总之抽烟的这点儿时间里,一直在夸初一。
晏航自己没挺起胸膛为初一骄傲呐喊都有点儿对不住这小伙儿的一通夸。
把该换的都换好以后,初一又把别的部位都检查了一下。
“哪天有空让他过来做个保养吧。”晏航说。
“现在也,也可以啊。”初一说。
“今天我出钱,”晏航说,“保养他还是自己来吧。”
“哦,”初一看着他,“也是,你要买二,二十万的车。”
晏航笑了起来:“要不再给洗洗吧。”
“办卡吗?”初一问。
“……办卡你有提成吗?”晏航问。
“有。”初一点点头。
“那办,”晏航说,“反正老崔也没有固定洗车的地儿,帮他办一个吧,这人平时洗车都靠偶遇洒水车。”
初一笑了起来:“那你过,来交钱。”
初一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愉快地跑过去洗车的。
阿齐跟他一块儿洗他都没觉得有什么不爽。
“你朋友啊?”阿齐看了看坐在椅子上伸长了腿玩手机的晏航。
“嗯。”初一应了一声。
“混的吧?”阿齐又问。
“不是。”初一说。
“看着像混的。”阿齐说。
初一没说话。
“干什么的?”阿齐继续问。
“你去采,采访他吧。”初一说。
在旁边车位上洗车的刘哥听乐了:“阿齐这个听着也不像采访,像审问。”
“我审问他干嘛,”阿齐有点儿没面子,“就随便问问。”
初一没接话,走到车后头弯腰冲着轮子,崔逸这车一直跑市区,虽然一看就是挺久没洗了,但倒也还算好洗。
洗到一半的时候,初一看到了门外开过来了一辆人人都眼熟的车。
李逍来了。
晏航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往他这边瞅了一眼。
他跟晏航说过李逍开的是什么车,估计晏航是认出来了,于是他点了点头,晏航挺明显啧了一声,又低头接着玩手机了。
“初一,”李逍进来就叫了他一声,“这辆还多久洗完啊?差不多了吧?”
“还得一,会儿。”初一说。
“那我等会儿吧。”李逍站到了车旁边。
“那边还有一个位置,”刘哥说,“在那儿洗吧。”
“不急,”李逍说着看了看表,“还有点儿时间。”
初一没出声,往晏航那边看了看,晏航还是低头玩着手机,没什么反应。
车洗得差不多的时候,晏航走了过来,看了看车:“保险杠那儿再冲冲吧,灰挺大的,冲干净了没啊?”
“哦。”初一应了一声,喷枪对着保险杠开始冲水。
“一会儿车顶也再弄一下,”晏航说,“挺久没动过这车了,车顶鸟粪也挺多的。”
“好。”初一点头。
按晏航的要求冲了一大通之后,李逍又看了看表:“还没完啊?”
“轮胎这儿还有泥呢,”晏航弯腰指着轮胎,“没冲干净啊。”
初一又拿着喷枪继续。
这会儿他已经知道晏航是要干什么了,有点儿想笑,但忍住了。
本来按流程,这会儿该吸尘擦内饰了,但晏航这一指挥,生生多折腾了十多分钟,一会儿这一会儿那儿的,跟李逍都有一拼了。
“这冲个没完了啊?”李逍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洁癖,”晏航非常诚恳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啊。”
刘哥估计是看出来了,洗完旁边那辆车之后,叫了已经极度不耐烦了的阿齐:“咱俩去把李老板的车洗了吧。”
“……今天真够倒霉的。”阿齐小声说。
“去把李老板的车开过去吧,”刘哥拍拍阿齐的肩,又看着李逍,“这儿还有一阵儿呢,去那边洗吧。”
“一会儿吸尘你注意点儿,”晏航继续说,“脚垫那块儿多弄一下,全是泥。”
“嗯。”初一点头。
“还有车门缝,也攒了很多泥。”晏航说。
“洁癖还能攒这么多泥啊灰的,”李逍终于放弃了,冲刘哥挥了挥手,“老刘你帮我洗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儿。”
看到李逍走开之后,初一松了口气,他倒无所谓帮李逍洗车,他是怕李逍再磨叽下去,晏航那种浑劲上来了能过去把李逍打一顿。
李逍走开了,晏航也就没有了声控的架势,坐到一边指了指车门:“赶紧的,里边儿随便吸吸就行。”
“你洁,洁癖好了啊?”初一看了他一眼。
“随便洁洁,克服一下就好,”晏航说,“我挺得住。”
“正常给,你洗好。”初一把喷枪收好,拿了布开始擦车。
“这样你工作量是不是增加了?”晏航说,“本来俩人的活儿。”
“没事儿,”初一说,“这样对,对于我来说是,是放假,休息。”
“那个一脸不耐烦的,”晏航看着那边,“就是你说的不友好的同事吧?”
“嗯,”初一点点头,飞快地擦着车,“他刚没,没发火我还挺,奇怪的。”
“他怕我。”晏航笑了笑。
初一看着他。
“别不信,”晏航勾着嘴角,“我看人就一眼,特别是看这一点。”
初一啧了一声:“那我怕,不怕你啊?”
“你不怕我,”晏航说,“我怕你。”
“怕我一说,话你就,就软了吗。”初一说。
“怕你一嘴欠被我打死了。”晏航说。
初一嘿嘿嘿地笑了半天。
崔逸的车虽然不维护,但内部还不错,吸尘什么的也不麻烦。
不过初一在吸副驾驶座下面的时候,吸尘器口子被东西堵住了,他关了吸尘器,看了一眼,吸尘口那儿卡着个四方小袋子。
他看了看,上面一个中国字都没有,但是……他感觉自己隐隐知道这不是个什么太纯洁的东西。
“这个……”他手指夹着小袋子冲晏航晃了晃。
晏航一抬头就愣了,过了两秒才小声说了一句:“我靠,你是在邀请我吗?”
“啊?”初一没明白,“车座下,下面找,到的。”
“……车座下面?”晏航顿了顿,走过来拿过小袋子看了一眼,然后笑了起来,“还好是没打开的,这要是个用过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挤对老崔了。”
“这是避,避,避……”初一压着声音说得很艰难,“避……”
“套套。”晏航大概是听不下去给他补上了。
“避套套。”初一终于说了出来。
“避|孕套,卖什么萌!”晏航说。
“流氓氓。”初一说。
晏航没说话,看着他,好半天才叹了口气,把那个避|孕套放到了他兜里:“我们家狗真可爱啊。”
“干嘛?”初一伸手想把套套拿出来,这东西上班时间放在制服兜里,实在是太让人不知所措了。
“拿着玩,”晏航坐回了椅子上,“这么洋气的东西没玩过吧?土狗。”
“你,玩过?”初一看着他。
“玩过,”晏航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爸用这个给我吹过气球。”
初一没说话,转过身低头对着椅背一通狂笑,都笑咳嗽了。
避套套。
晏航走了之后,初一琢磨了一整天,兜里的那个套套。
他虽然土,但是套套还是知道的,不过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亲手碰到这个东西。
谢谢崔叔叔,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没好意思去想为什么崔逸车上会有这东西以及崔逸在车上放这东西是要干什么……但是,他还挺想拆开了研究一下的。
不过这东西的指向x_ing太强,他想到兜里有这么个东西,就会莫名其妙地想到晏航,然后就会无法控制身体的某个部位。
还好制服的裤子很宽松。
一直到下午下班,他才慢慢从各种幻想的折磨种回过神来。
跟同事道了别之后,他拿出手机,准备给晏航打个电话,晚上他不用去咖啡厅,晚上想跟晏航出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