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乐凡扒|开他的手,他蛮力地推挤只会加重疼痛,挠挠头皮,无奈之下,只好采用推腹的办法。
夏乐凡的双手在他的上腹处来回寻找合适的位置,双手叠加在一起,不看他的表情,狠下心,用尽气力死命推挤着。
原璟坤猛地抬起头,致命的疼痛在周身蔓延开来,眼角渗出泪水,鼻子里的输氧管一下子窜出来。
龚熙诺眼见着他的脸色由白变灰,最后浮出淡淡的青色,惊慌地阻止夏乐凡的动作:“夏医生,别按了,太疼了。”
夏乐凡呼出一口气,停下手里的动作,推进十分管用,孩子的位置又靠下一点,没理会龚熙诺的恳求,再接再厉。
夏乐凡甚至加大力度,又按了几下,感觉差不多后,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推腹同样耗费力气。
龚熙诺摘掉眼镜,他也紧张得浑身冒汗,手心潮s-hi,原璟坤的手冰凉,绵软地搭在他手里。
原璟坤的意识渐渐微弱,压腹的疼痛比阵痛强烈百倍,明明能够感受到小小的头颅抵在出口,却无法娩出。
夏乐凡捏着原璟坤的嘴,塞进去一小块参片,用冷水擦了擦他的脸,试图让他的意识清醒过来。
“嗯……啊……唔……”
痛呼声不时地从他嘴里泄|出来,腰间不断地挺起再落下,咬紧牙关,寻找用力的技巧。
“好,好,好,原先生,你这样很对,再来,再来!”原璟坤的配合让夏乐凡拍着手鼓励他。
在原璟坤不断地用力下,孩子的头一出一进,来回徘徊,可惜,羊水渐渐地流尽,再有宫|缩微弱,乌黑的胎发时而明显时而模糊。
夏乐凡脱掉毛衣,里面的衬衫完全s-hi透,擦了擦眼镜上面的雾气,翻出接生用的工具。
再次出现胎头,夏乐凡大喊着:“原先生,使劲,快点!”
龚熙诺抱起原璟坤,半起的上身压迫着腹部,推动着孩子下降的趋势。
原璟坤憋足气力,使出全力,奋力地推挤着孩子。
夏乐凡找准时机,用产钳夹住胎儿的头颅,向外面带出一点,赶紧用手护住胎儿脆弱的头颅。
“啊……”原璟坤仰起头,一声惨叫震慑龚熙诺的心扉。
“好的,孩子已经出来了。原先生,你别动。”夏乐凡右手托着抬头,左手拉出胎儿的脖颈。“好,好,宝宝出来了。”
夏乐凡转动一下胎儿的身体,一个赤身的小婴儿跃然出世,一声嘹亮的哭声响彻整个房间。
原璟坤的身体彻底松懈下来,却不肯闭上眼睛,勉力地抬起头,望见浑身血迹的小婴儿,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夏乐凡剪断脐带,顺手扯过一条大毛巾裹住婴儿的身体,宣布:“是个健康的女孩儿。”
龚熙诺擦拭着原璟坤的泪水,直到听见夏乐凡的声音,才抬起头注意到新出生的婴儿,紧闭着小眼睛,撅着小嘴巴,皱巴巴的小脸蛋,还有一头浓密的胎发。
大年初三的凌晨三点,原璟坤折腾两天三夜,终于为龚熙诺产下这个孩子。
夏乐凡把婴儿抱出去交给耿鑫,耿鑫傻傻地接过婴儿,按照夏乐凡的吩咐,给小婴儿洗热水澡。
夏乐凡返回卧室,揉着原璟坤的肚子,他才注意到撕裂的伤口居然大量地往外淌出鲜血。
原璟坤迷糊中闷哼一声,疼痛不比刚才减弱,反而越来越疼。
夏乐凡拿出止血敏,给他打一针,尽快地缝合好后面的伤口,鲜血染红一条又一条毛巾,顺着床铺流到地面上,浸满木质地板的缝隙。
夏乐凡做好善后工作,和龚熙诺一起给原璟坤换件干净的睡衣,又把卧室收拾妥当。
龚熙诺长久地盯着原璟坤,眼神中满是疼惜,还有愧疚。要不是他固执地想要留下杨艺清的孩子,要不是他坚持让原璟坤成为代理孕|夫,那么,原璟坤绝对不会遭受这种痛苦,不会徘徊在生死边缘,不会……
耿鑫把清洗干净的小婴儿抱到龚熙诺的面前,龚熙诺接过柔软的小婴儿,仔细地观察她,居然发现小女孩儿的五官竟与原璟坤颇为相似。
大概那百分之三十的基因全部遗传在相貌上,这样也好,龚熙诺从来没打算会和孩子坦白内情。
龚熙诺内心无比的激动,亲了亲婴儿红里透白的脸蛋,一滴泪水落在婴儿的侧脸上,滑至襁褓里。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_^
第30章 Chapter 30
原璟坤产后虚弱,需要卧床休养。
半个月间,他都不曾见到龚熙诺和小婴儿,耿鑫每天伺候他洗漱吃喝,绝口不提龚熙诺和小婴儿的消息。
原璟坤感到空前的绝望,随着孩子的降生,他和龚熙诺或许将会形同陌路,一连数天,既未见到他的身影,又没接到他的电话,已经说明一切。
关于新生儿,他仅仅在她出生的时候匆匆一瞥,尚未看清她的五官,便被夏乐凡抱离眼前,对于她相貌的印象甚至都有些模糊。
原璟坤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孩子与他无关。
尽管是他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出来的孩子,可,她的身体里流淌着另一个人的血液,她的意义在于龚熙诺对另一个人的思念。
原璟坤羡慕杨艺清,嘲笑自己到底难逃嫉妒,人最愚蠢的是怎么都看不开。
耿鑫觉得原璟坤仿佛又回到最初来到公寓的状态,甚至比先前更加糟糕。他看得出来原璟坤每次都是在强迫自己去吃饭,强迫自己去睡觉,强迫自己快点恢复体力。
耿鑫忍不住要同情他,原璟坤整天不说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营养的食物能够令他的身体尽快复原,却不能缓解他心里的痛。
原璟坤拿起台历,上面的每个日期都被红色的圆圈盖住。他来到公寓的时候,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每过去一天,便在日历上划掉一个数字,慢慢地成为习惯。
以前,原璟坤总会觉得日子过得太慢;现在,原璟坤觉得这段日子竟过得太快。
一眨眼的功夫,一切都变了。
原璟坤在能够下床走动的第三天去医院看望父亲。他太久没见到父亲,除却担心还有无尽的思念。
原璟坤赶到医院,熟门熟路地来到监护病房门前,窗户的百叶帘高高挂起,透过玻璃瞧见里面的景象。
原璟坤找寻着,不见父亲的身影,之前父亲的床位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花甲老太太。
原璟坤突然心慌,来不及多想,身边传来护士小姐温柔的询问:“先生,您找谁?是探望病人吗?”
原璟坤转过身,声音不自觉地微颤:“护士小姐,9床的病人是不是换病房了?”
护士小姐上下打量他,唤起几个月前的记忆:“噢,你是9床病人的家属吧,您之前来过,我还记得您。您不知道吗?9床的病人已经去世了。”
原璟坤脑袋嗡地响了一声,瞬间呆住,思维滞留在“去世”这个词语上。半天,不相信似的又问一遍:“您说,9床的病人去世了?”
“嗯。”护士小姐给予他肯定的答复。“是啊,三个月前去世的。当时是一位姓龚的先生来办理手续的,他自称是病人的女婿。”
三个月前,三个月前……原璟坤在心中默念着。猛然想起来那段时间龚熙诺反常的举动,还有夏乐凡异常地提到他父亲病情的事情,恍然醒悟过来。
真相原来如此。
“原先生!”夏乐凡查房路过这里,眼尖看到原璟坤的身影,诧异他怎么会出现在医院里,喊住他。
原璟坤抬头见到夏乐凡,没说话,转身快步离开。
夏乐凡脑子快,当即反应过来,小跑着跟在原璟坤身后,不顾护士小姐怀疑的眼神。
原璟坤的步伐颇快,夏乐凡到底晚一步,自动门的开关挡住他的去路,等追出医院,早不见原璟坤的身影。
“哎呀!”夏乐凡懊恼地把圆珠笔c-h-a在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联系龚熙诺。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原璟坤一定会在得知真相的第一时间去找龚熙诺兴师问罪。
龚熙诺半个月来无比繁忙,芹嫂过了大年初五从家乡返回,面对龚熙诺身边突然冒出的小婴儿,感到惊讶,不过没多问,认真仔细地照顾小婴儿。
龚熙诺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但凡事又都想亲力亲为,不免心不从心,手忙脚乱。有时候,根本不是减轻芹嫂的负担,而是越帮越忙。
龚熙诺每天下班回到家,抱着小婴儿在客厅里来回溜达,很少与孩子交流,大多数时间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怀里的孩子。
孩子的眉眼间透着原璟坤的影子,谈不上一模一样,但也有九分相似。
展览馆的奠基仪式举办完,大规模地破土动工,总工程师章甫、工程师靳克军、工程师助理韩卫几乎天天泡在工地里,龚熙诺每日必到,亲临施工现场,与他们一道商讨施工细节。
龚熙诺焦头烂额的同时,还必须好好思考他和原璟坤的未来。
原璟坤父亲的死讯要如何告诉他,欺瞒的太久,龚熙诺根本无法开口,实在是不忍心见他难过。
纸里包不住火,龚熙诺不可能瞒他一辈子。该知道的事情早晚会知道,唯一不能肯定的是,原璟坤会不会怪他残忍地剥夺了见父亲最后一面的权利?
除此之外,还有他对原璟坤的感情。说实话,他非常喜欢原璟坤,是那种不同于对杨艺清的感情。
与原璟坤相伴的日子里,他渐渐地明白,他对杨艺清是崇拜,是敬仰,是无法言说的憧憬;而他对原璟坤,是心动,是情迷,是发自内心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