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问:“小雨,你是不是始终都无法原谅我?”
离岸祈雨擦干了头发,对着镜子穿上衬衫:“原谅你什么?”他一边扣着纽扣一边问,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原谅你和你那个秘书的事?还是一年前那个小明星的事?或者说是……原谅你结婚这件事?”
封然不说话,那请柬在他手上捏出了两道深深的褶皱。
曲寒凌转过身来,去翻找昨夜被丢在角落的领带,他说:“当年是我太幼稚了,总把一些小事看得太重。”他把领带挂在脖子上,飞快的打出一个工整漂亮的温莎结,“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很早就不在生你的气了。”
封然说:“我以为你一直都没有原谅我。”
曲寒凌书:“那时候我总想,只要你再多求我一次,我就原谅你。直到你结婚。”
“我……”封然抿了抿嘴,脸上刚毅的线条有些动容,开口却是难以吐出只言片语。
曲寒凌打开衣柜,宽大的柜门挡住了他的身影。那稍显凉薄的声音,从后头幽幽的传来,看不见他说话时的神态。“一晃就是十年。十年啊……不论原不原谅,都太迟了。”
从十年前,他们在网游中相遇,到后来在谈判桌上签下第一笔合同,他们就注定在对方的生命中扮演一个密不可分的角色。这一路的风风雨雨,他们相互利用相互算计,但同样也互扶持相互见证着走过。
曲寒凌说:“我无法给你忠诚,也不应该和你计较背叛。”
这十年里,曲寒凌换了一任又一任的女朋友,而漫天早在七年前就结婚了,而他们也从未停止过今天这样的约会。分别在看似美满的爱情下一次又一次的出轨,在口口声声绝不背叛的同时,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背叛。
漫天抿了抿嘴,他说“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
“没有这个如果。”
“我能……”
“不,你不能。”曲寒凌关上了衣柜的门,已经穿戴一新如同白日里的社会精英。他说,“你知道的,我那点生意靠的都是上头的关系。现在爷爷去世了,你能帮我吗?最近还有人在翻我父亲的案子,你能帮我吗?封先生,除了钱你什么都没有,你怎么帮我?”顿了一顿一顿,他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道:“就算你能,我也不能。”
封然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低声道:“是啊。我不能。”不得不承认,封然抽烟的样子很潇洒,不同于曲寒凌那种谨慎道细枝末节的优雅。他的狷狂经历了岁月的打磨变得别有一番韵味,就连吞云吐雾的样子都充满了魅力。“十年了,太多东西不一样了。”
曲寒凌紧了紧手表的发条,“嘎哒”一声把他扣在了手腕上,他笑着问道:“如果真有这个如果,你还会爱现在这样的我吗?我还会爱现在这样的你吗?”
封然埋头抽烟,不说话。
曲寒凌说:“我也三十五了,是该结婚了。下个月8号,还请您赏光”
封然道:“好好,我一定去。”
曲寒凌笑着问:“给你留几个座?一个?还是两个?”
“能坐在你边上吗?”
“对不起,伴郎已经有人了,你要不介意的话可以做伴娘。”
“呵呵,开个玩笑。就两个吧,我和我老婆一起来。”
“封先生……”
“什么事儿?”
“结婚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吧……十年了,我不想再继续这种断背山的游戏了,不然我就真的不相信爱情了。”
“见个面都不成吗?什么都不做,就见个面,吃顿饭。”
“不行,你要有这个闲心不如在家多陪陪老婆,趁着j_in g子质量没下降,赶紧生个孩子吧。”
说罢,曲寒凌披上大衣,离开了房间,没有拿走封然送给他的那幅画。
当然,这不是封然和曲寒凌最后一次见面。一个月后,曲寒凌的婚礼如期而至,结婚对象是一个政界要员的女儿。
那副被更名为《哥哥》的画在他的婚礼上被当作贺礼再一次送出,送礼人的落款是封然及他的太太。又过了小半个月,封然和曲寒凌公司的最后一笔合同到期,从此两人再无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