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接下来的许多天里,蒋弼之都没有来。
陈星见过蒋怀中和宋城好几次,都是两人独自来、独自走。有那么一回,他甚至还撞见小蒋先生倚在宋城怀里撒娇,一见自己进屋,赶紧羞臊地坐起来,结果被宋城大笑着摁到沙发上强吻,挣扎着手脚发出“呜呜”的声音。
陈星错乱了,他分不清他们两人中谁才是那个“女人”了。
他甚至还见过陈茂两次,跟着王助理过来的,把他吓了个半死,幸好没被认出来。
师父小凯嘴上说要安于现状,可以前的那种“客人”过来了,他就不敢露面了,打发陈星去招待。
陈星帮他挡了一次、两次,第三次的时候,客人谨遵“再一再二不再三”的原则,直接将一杯白酒泼他脸上。
陈星抹着脸躲进消防通道,眼里进了酒精,刺得他睁不开眼。
身后的门被推开了,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陈星揉着眼睛转过头,抱怨道:“刘经理,我想去骂那孙子一顿,能不扣我工资吗?”
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飘过来,湿漉漉的脸颊碰触到柔软的布料,那熟悉的香味更清晰了,盖住了自己脸上刺鼻的酒味儿。
陈星怔懵地任由对方握着自己手腕,将自己的手轻轻移开,然后轻柔地用手帕给自己擦眼睛。
“先别睁眼,跟我去洗洗,然后我们去医院。”
那酒大概度数不低,陈星迷瞪了,晕晕乎乎地被蒋弼之牵着站起来,一阶一阶地往上迈,走出了那个沉闷狭小的空间。
81、
陈星趴在洗手台前洗了很久,刚一抬手便摸到被送至手边的毛巾。
他接过来,拖延时间似的在脸上擦了半晌,终于抬头看向蒋弼之,睁着两只通红的眼睛问道:“蒋先生怎么知道我在楼梯间?”
蒋弼之看着他被酒精刺红的眼睛,皱了下眉头,“先不说这个,我带你去医院——”他顿了一下,“你如果嫌麻烦,去找你们酒店的门诊医生看一眼也好。”
陈星抬手触了下被揉肿的眼皮,“没事的蒋先生,已经不疼了。”他见蒋弼之一脸的不赞同,又说道:“真的没事,眼睛自己会流泪,冲一冲一会儿就好了。”
蒋弼之听出这是他的经验之谈,猝不及防的,心脏像被针刺了一下。 他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陈星,去嘉宜吧,这里太乱了。”
陈星笑得十分客气:“谢谢蒋先生的关心,但是我已经签了正式工合同了,等两个月的试用期一过就正式转正,不能说走就走了。而且,这只是个别的客人,多数客人还是很好的,蒋先生不用担心。”
蒋弼之静静地看着他,男孩湿漉漉的头发又让他想起什么,不由问道:“之前,你去医院那次,是不是家人……”
“没事了!”陈星抢着说道,又觉得自己语气有些急,放软了些声调道:“已经没事了,谢谢蒋先生关心。”
蒋弼之看他急于护住自己生活隐私的模样,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知道任何追求都要讲求策略,应该按部就班,尤其对陈星这种稍一挤压就会严重反弹的个性,更加不能急躁。
可是刚才,他冲动了,冒进了,他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蒋弼之淡声道:“我刚正跟人吃饭,收到消息说有服务生被客人泼了酒,好像伤了眼睛,我一看照片,竟然是你,真把我吓了一跳。”
陈星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毛巾,试探道:“蒋先生怎么会看到,我的照片?是监控吗?”
蒋弼之面上一派坦然,“对,酒店走廊不都有监控嘛。你也知道我们两家正在谈合作,我有调查员长期驻在你们这里,有异常都会向我报告。”
“我这……这种小事也算异常吗?”
“当然,酒店里任何不合规矩的事,不分大小都算异常。”
陈星惊讶地睁大了眼,随即笑起来,“那你这个董事长当得也太辛苦了。”他着实有些羞臊,为自己的多心。蒋弼之多忙啊,自己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
蒋弼之见他戒备已消,便也跟着笑起来,“走吧,跟我去楼上牡丹厅,王助理也在,他也很担心你,你过去和他说几句话。”他低头看着陈星红肿的眼睛,柔声道:“你知道的,他一直都很,喜欢你。”
陈星抱歉地拒绝了:“不好意思,蒋先生,我还得上班呢,等我下班——”他有些烦恼地歪了下头,难为情地笑了,“等我下班,你们肯定已经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