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蒋弼之坐在沙发里,视线一直落在陈星仓皇逃出的门上。这半晌,他眼里的笑意一直未变,姿势也未变,依然是翘着二郎腿倚在沙发里,恣意又风流的模样。
他用食指触了下自己的嘴唇,那柔软的触感令他有些想入非非。
他其实从未同什么人真正地接过吻,谈过三次恋爱,却从未有过接吻的冲动。
可是刚才,他确确实实地想去品尝那男孩儿的嘴唇,想看他在惊慌与羞涩中还能露出怎样生动美丽的表情。这种冲动令他瞬间就兴奋起来,甚至有几分心潮澎湃。
他又想起陈星红着脸逃走时的背影,忍不住低笑出声,真是……自己真是,太坏了,怎么一遇见这男孩儿,自己就变得这么坏?似乎将自己心底的那点恶劣,以及柔情,全都勾了出来。
去结账时,蒋弼之被告知有一位姓陈的员工把他今晚的消费记在自己的账上了。
他略感讶异,随即又有几分惊喜。
他想起陈星向他道谢时的神情,说的都是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那男孩脸上却是那般真情实意。善于感恩是件美德,这美德放在曾经愤怒的陈星身上,更令他动容不已。他继而又感到无奈和好笑——不过是取冰桶的功夫而已,这小子跑得是有多快?难怪他抱着冰桶回来的时候还有些气喘。
回到家里,蒋弼之让钟乔把胶水拿到书房。
钟乔跟他多年,知道他的习惯,笑道:“小陈先生向您表白了?”
蒋弼之饶有兴致地反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是他向我表白?”
这可把钟乔问住了,只能说:“经验之谈。”
蒋弼之笑着摇头,心情颇好地做着假设,若让钟乔知道自己早已经表白过好几回,会不会让他优雅稳重的管家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
蒋弼之走进书房,书桌背后的墙壁前没有设书架,整面墙上只有一样装饰,是他自己动手做的。
空白的墙面上固定着一块巨大的原木板,上面固粘着十八排长短不等的软木塞。
蒋弼之走到木板前,视线在那些软木塞上巡视着——
第一排第一个,2006年,他被家族发配至英国,出发前一晚的践行宴上喝到的一瓶红酒,需要他终生铭记的耻辱。
第三行第二个,2008年,他疲累地频繁往返于B市和英国,最终他负责的那家酒店因着他的管理,借着奥运的东风成为集团内所有酒店中遥遥领先的第一。
这一只,是他光明正大地重回故国……这一只,是他成为集团的副总裁……这一只,是他成为董事长……这一只,是他将自己父亲送去英国,在飞机上开了一瓶香槟——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刻薄的弧度,香槟,庆祝用的,他亲手开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