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不明所以,以为他要办事,有些紧张地缩了缩屁股。他们连着做了两天,那里有些肿了,他有点担心会吃不消,同时又十分期待。
可蒋弼之只是松松地握着他细瘦的腕子,那只大手缓缓往上,拇指沿着他手腕内侧细滑的皮肤轻轻地擦着,痒得他半边身子都酥麻了。经过手指时,蒋弼之的大手轻而易举就将他五根指头拢到一起,带着粗茧的拇指在他指尖处慢悠悠转了个圈,同时抬眸深深地看他一眼,低声问道:“是这样吗?”
陈星呻吟一声将自己摔到沙发上,举手认输。
不过他吃了会儿桃子又来了灵感,眼珠一转,摆出副诚恳的姿态:“蒋先生,我得跟您坦白一件事。”
蒋弼之瞥他一眼,“说。”
“您还记得有一回您去檀阙视察,在大厨房看见我那什么,骂人,让我给您做了个果盘……”
“记得,怎么了?”
“果盘里有几颗草莓您还记得吗?”
蒋弼之摇头。
“当时我拦着不让您吃来着,是您自己非要吃——”
“你干什么了……”蒋弼之有些郁闷地看着陈星:“你不会往里面吐口水了吧?”
“没有没有!吐口水那太明显了,我就是……”陈星没忍住出“噗嗤”笑了一声,“就是把三颗草莓挨个舔了舔。”他把手里的一块桃子含进去,又吐回手心,笑嘻嘻地道:“就这样。”
蒋弼之哭笑不得:“你可真行。”又问道:“你对别的客人也这么干?”
“没有。”
“没有?” 蒋弼之不太信。那主管说陈星能忍,可他知道陈星的气性有多大,背地里估计没少这样给自己出气。
“真没有!我哪敢!万一被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开除扣钱都是其次,搞不好要被那些有钱有势的客人打死的。”
蒋弼之微怔,沉默了一瞬才问道:“那为什么对我就那么大胆?”
这下陈星也怔住了,呆呆地看着蒋弼之。他心底陡然一空,刚才的轻松与愉悦瞬间消散。
是啊,当时怎么对蒋弼之就那么大胆呢?是不是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感受到“蒋先生”对他的宽容了呢?他是不是已经默认“蒋先生”其实是个好人?可当时为什么就没能发现呢?
陈星不能再看他了,转过头躬着身子飞快地往自己嘴里塞桃子,可是桃子也吃不出甜,心里更是难过得要命,他的心脏像是被强烈的懊悔捅出一个大洞,正呼呼地冒着冷风。
蒋弼之坐直了身子,用手掌轻轻抚慰他单薄的后背,“在想什么?”
陈星艰难地咽下嘴里的桃子,假装平静地回过头来:“我在想,我当时是不是欺负人了……发现您对我还不错,就欺负人。”
蒋弼之看见陈星的眼圈有些红,十分急切地想让他重新高兴起来。“那个李总,就是当时檀阙那个总经理,坐牢了。”
“哦……我听说了,因为私吞公款,还做假账什么的。”
“觉得解气吗?”
陈星意识到什么,忙道:“我听同事说他跟哪个董事是亲戚来着,您这么做会不会得罪人?我听他们说,你们这些人平时要常打交道……”他说不清蒋弼之和那些董事会有什么联系,更着急了,“您把李总送进监狱会不会对您不好?”
他还是一心为自己着想。蒋弼之用力抱了他一下,“不会。”
陈星忙抬手环住他,紧紧地搂住,又想起什么,有些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蒋先生,我英语那么烂,能去行政酒廊……”
“我安排的。”
陈星定定地看着他,眼里缓缓地积起一层水雾,“还有我那次发烧……晕倒那次,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照顾我,是您吗?”
“是。”蒋弼之心口发闷,陈星只记得他晕倒后自己照顾他,却忘了是为什么晕倒,是被谁折磨得晕倒。
“还有,我之前问过您,您还没回答……那次在天水为什么愿意带我下山?我那会儿身上那么脏,把您车里都弄湿了,那些真皮的座位和脚垫是不是都换新的了?”
“也没有……擦干净晾干就好了。”
“不留痕迹吗?”
“……留了一点。”
“那您当时为什么愿意载我?是看我可怜,还是……”他鼓足勇气问道:“您那时候就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