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忍住没摸也不行,蒋弼之从楼梯上走下楼,不悦道:“别乱给他起名字。”
蒋怀中抗议道:“我又不是给他起外号,现在都这样喊,加个‘小’显得可爱。”
“他名字挺好的,用不着。”
蒋怀中受不了地“噫”了一声,又发现蒋弼之今天看起来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不一样也说不出来,只以为他是因老友相聚而心情愉悦,整个人的气质柔和许多。
很快,第二位客人抵达了,见到蒋弼之后一语中的:“老蒋怎么越活越年轻了!”
蒋弼之笑着同他寒暄时用余光看了陈星一眼。
他今天确实穿得年轻,并且是有意而为之。他特意挑了质感轻盈的烟灰色西装,还是他平时几乎没穿过的窄领;更稀罕的是他里面的衬衣——他从前的衬衣不是白就是灰,今天竟然穿了淡淡的蓝;领带和胸前的口袋巾也是蓝色,虽然是成熟的深蓝,但终于不再是沉闷的暗色调。
不止是衣服,老友和他一年没见,一眼看出他连发型都和从前不一样了,打趣道:“你那头发强迫症治好了?”
蒋弼之但笑不语。
他年纪轻轻就接手庞大的天盛,力求让自己显出老成可靠。他自己对发型并没有特别喜好,便数年如一日地梳着背头——每天早上抹上厚重的发油,再用直梳往一个方向梳上十多遍,能保证直到晚上应酬结束都不会有一根头发丝掉下来。
他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似乎是自陈星送他剃须香皂之后吧,他早上给头发上完发油后不再梳那么多遍,而是简单梳两下略微定型就停手。他发型稍微随意一些就能显得年轻许多。
钟乔敏锐地看出他的变化,给他准备了一款发乳。
发乳的定型能力比发油差很多,尤其对他这种浓密坚硬的头发只能稍微定一定型,几个小时后又会重新蓬松起来;但是优点也明显,会让头发的手感很好 。
陈星有时候会自以为隐蔽地将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再顺着发丝悄悄溜走,有时还会偷偷闻他的头发。
发乳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比发油那种不自然的苹果味更招陈星喜欢。
现在只要不去特别正式的场合,蒋弼之都用发乳。
客人们都看到站在蒋弼之身侧的陈星,这年轻人外形太耀眼了,每个人都会好奇地询问,蒋弼之都是让陈星自己介绍——“我是蒋先生的新管家,陈星。”
直到碰到那个写请帖时就记住名字的外国客人,陈星一下子磕巴了。
蒋弼之和这位詹姆斯打招呼时用的英语,陈星自我介绍时就也换了英语,演绎了一段初中英语教科书般的自我介绍,用他那蹩脚的口音。幸好蒋弼之的朋友都如他所言,十分的随和,这位詹姆斯礼貌地同陈星寒暄两句便随钟乔去了茶室。
蒋弼之低头看陈星一眼,忍不住在他脸蛋上捏了一把,“脸都憋红了。”
陈星挺胸抬头保持仪态,红着脸瞟了他一眼, “您没跟我说还要说英语,早知道我就待在厨房了。”
蒋弼之笑吟吟地说道:“星星,我跟你讲,你跟他说英语,痛苦的不应该是你,应该是他。詹姆斯这人很体贴,他被你的口音困扰到也不会表现出来,你正好可以和他练口语,而且你最好别让他逮住机会和你说汉语,他口音比你严重多了,到时候痛苦的就是你了。”
陈星为他的喋喋絮语和眼里持续的笑意感到些许诧异,随即他意识到蒋弼之的愉悦是因为这些客人。这个认知令他瞬间紧张起来。
在此之前他一直是以管家看客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些访客,此时才猛然意识到这些人还有一个高于“客人”的身份——他们都是蒋先生最好的朋友。
蒋怀中在屋里坐不住,跑出来和他们一起站在台阶上,大门外又开过来一辆车,远远看去,车身的青绿色车漆在阳光下如玉石般润泽。
陈星小声叹道:“哇,好漂亮的甲壳虫小敞篷啊!”
蒋怀中直接笑喷:“你这什么眼神?多经典的Porsche 356A,你竟敢说是甲壳虫!”他转头问蒋弼之:“那是林叔他们吧?”
蒋弼之没有回答,却是转头看向陈星:“甲壳虫是由保时捷衍生出来的品牌,在外形上有一定的继承,尤其这款老爷车和甲壳虫是同期的,外观确实接近,看错也正常。”他低头看着陈星,“看来你对汽车的外形很有鉴赏能力。”
陈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哎呀还是差挺远的,现在离近了就能看出是保时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