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宋东阳的声音骤然响起,我寻声而望,就看见他自门外走进,手上甚至还拿着马鞭,“睿睿,问别的男人名字,我是会吃醋的。”
“他为你邀了不少功劳,说了许多好话,我看这人机灵,就想记下名字,回头让你赏他。”我一边说,一边又抓了几个车厘子,逐个吃了,心情倒是没方才那么抑郁,快活起来了。
“你觉得他好,自然是你该赏他。”
“我又没甚么钱。”
宋东阳盯着我看了三秒钟,像是在确认我说的是不是玩笑话,他问:“你在第九区一路积累的钱呢?”
我想了想,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就说:“全都填到你公账上了啊,你那时候选举缺钱,最后也拉不来什么赞助了,干脆都给你了。”
宋东阳沉默了一会儿,问我:“那后来选举成功,怎么不跟我说?”
“我不是回第三区了么,吃住行都有迟家负责,也不需要什么钱,也就没再说了,况且那时候,钱给你,和在我这儿,也没什么区别。”
“你身上都没多少钱,如果真逃跑了,以后吃什么,喝什么,怎么过活?”他的声音很平静,我却莫名听出了一些怒气。
我只得哄哄他,说:“所以我现在也没有逃走啊,这不是马上就要和你结婚了么?”
“以后,靠你养我了。”
宋东阳一下子笑了,同我说:“我会好好养你的。”
接下来就是盛大的婚礼仪式,我在现场果然没有看到任何迟家人,教父念着婚礼的誓词,宋东阳说了“我愿意”,我也说了“我愿意”。
婚礼结束后,宋东阳非常任性地推了所有的应酬和答谢环节,跟着我一起进了婚房。
刚刚进了房门,我就从外套里取出了匕首,干净利落地扔在了床头柜上,我问宋东阳:“你要杀迟家人么?”
第64章
宋东阳一贯游刃有余、冷静自持,这或许是自成年后,我从他的脸上第一次看到那么明显的情绪。
他盯着那把小刀,仿佛盯着最恐怖的怪物,过了许久,他才说:“那取决于你,迟睿,如果你想杀他们,那就杀了他们,如果不想,那就囚禁他们。”
“我知道你憎恶迟家人,”宋东阳的回答并不在我的意料之外,因而我表现得还算冷静,“但他们总归是我的家人。”
“他们并不是。”宋东阳打断了我的话。
“什么?”
“他们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宋东阳冷静地说着足以让我变脸的话。
“这太荒谬了,宋东阳,”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总是在告诉我新的真相,却没有任何的佐证。”
“迟慧才是迟家的孩子,”宋东阳继续说道,“他们发现了错误,私下里缔结了更紧密的联系,他们才是一家人。”
“我记得你说过,迟慧是第一区特首的孩子。”
“在我的记忆里,第一区的特首的确来找过迟慧,”宋东阳顿了顿,继续说道,“但记忆或许并不可信,至少迟慧生前,并不敢前往第一区。”
“差点忘了,你已经杀了他,称得上死无对证。”我的胸口积蓄着一团怒气,我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总是有一种颓废的无力感。
“你重回迟家后,有见过童年时的照片么?”宋东阳突兀问我。
“……”
说来也奇怪,当我回到迟家后,所有人都对我走失的过往忌讳莫深。
“照片上的人,并不像你,”宋东阳缓缓道,“倒是像极了迟慧。”
“人长大之后,面容总会有些变化,并不能当做证据。”
“那我们不妨演一场戏。”
“什么戏?”
宋东阳拿起了小刀,意味不明地笑了。
——
我的手上沾染了鲜红的血,整个世界都在动荡摇晃,宋东阳静静地躺在床上,而那枚小刀,精准地插在他的胸口。
我踉跄着,几乎走不动路,惶急又软弱,但我想起了周枫的叮嘱,抱着最后的希望,晃动了呼唤佣人的铃铛。
佣人在门外低声地问询,我应了声,拧开了房门,不安地看着他们。
过来的人要比我想像的多得多,他们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我急促地询问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但没有人给我答案。
“周枫在哪里?”我扬声问。
大部分人漠然以对,只有少数佣人怜悯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