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提议,取消对编号SH3514岛屿上所有人类的囚禁令,重新给予他们基本的人身权利。”
“啪啪啪——”
我放下了演讲稿,原本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人,宋东阳矜持地坐在第一排的正中央,他今天穿了一身优雅的骑马装,整个人的气质越发逼近记忆中那个傲慢的第九区的特首。
“你的发言很棒,迟睿,我相信你,一定能说服议员,拯救岛上所有的囚徒。”
我将稿子一页页整理好,确保每一个边角都对齐,看着第一页上的标题《致联邦民众书》,到底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
我站在演讲台上,拨正了话筒,说:“但我的演讲毫无意义,你已经同那些政客达成了协议,需要的只是一个人,做这一场秀。”
宋东阳没反驳这句话,他只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黑色的骑马靴踩过猩红的地毯,迈上了台阶,停在了我的一阶之下。
他单手扯掉了戴在右手上的纯白色的手套,向我伸出了手,说:“我们可以像过去那样,并肩站在人群的中央,庇护需要我们帮助的人。”
“从前倒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好心。”
“我的善良,不过是取悦你的工具。”
我的嘲讽换来了他的坦诚,他倒是一点也不惧怕在我面前显露他最真实的面目。
我并不想握住他的手,但下去的台阶路只有这一条,要么就要从将近一米的演讲台上直接跳下去。
我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叛逆心占据了上头,但在我挪向演讲台边缘前,宋东阳轻叹了一声,放下了手,向后退了一个台阶。
他说:“有一点高,你走台阶下来,不要闹。”
我还是起了叛逆心,扭过头就想跳——但没有跳成功,一双手臂揽住了我的腰,宋东阳自背后紧紧地搂住了我。
他的声线里难掩担忧:“不要做危险的事。”
我开始感到疲惫,无论是对抱着我的这个人,还是我现在每天面临的生活,甚至连大声反驳和抵抗,都毫无意义。
宋东阳半搂半抱地将我带到了台下,夕阳的光芒透过大礼堂的琉璃洒进室内,在地面上留下破碎的斑驳,我盯着那一小块明亮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宋东阳的手遮住了我的眼睛,他说:“你看起来很难过。”
“宋东阳,你是我痛苦的源头。”
“……”
他的手贴紧了我的眼皮,却故作轻松,说:“那也是我的荣幸。”
我确定宋东阳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了,也确定自己在精神失常的边缘,我忍不住用言语伤害他,但真的伤害到了,除了最初有些快乐,现在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我当然知道我们需要坐下来,好好地沟通,最好将对彼此的爱意翻出来,相拥而哭。
但我不想那么做。
我不想听他对我的前世的执着,也不想袒露出我对他依旧抱以爱情。
我们已经不适合在一起了,他给不了我简单的爱情,我给不了他穿越时空的回应——我们的轨道早已脱离,只是他在单方面地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