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进去么?”他低声问。
“可以,”我笑了起来,也并不意外地发觉他表情放松了几分,心情颇愉快地补充了后一句话,“这里是地盘,你当然可以进来,你进来,我出去,本该如此。”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沾染了新涌出的泪,有一种奇异的美感。只是我再也不会被迷惑了,也再也不会误以为他需要帮助和拯救,需要我多余的怜悯心。
宋东阳是一条毒蛇,他的所有行为不过是他为了达成目的的伪装。即使他表现得那么伤心,心中也笃定只要软禁着我,总有一天我会松口,回应他的“爱情”。
我推开了房门,转身站在门内,右手扶着门沿,而宋东阳站在门外,欲言又止。
“晚安。”我很认真地同他告别。
“晚安。”他看起来像是把很多话语都吞咽了下去,准备等明天再同我说。
“走吧。”说完了这句话,我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直接将房门关严。
过了很久、久到我确认他已经离开了门外。
我张开了嘴唇,轻轻地说:“你真是个骗子。”
过了一小会儿,又补充了一句:“我爱你。”
我进了浴室,打开淋浴,仔仔细细地洗干净了身体,又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开关,开始给自己放温水。
我用电动剃须刀修理了胡子,干净利落地拆了机器,露出了刀片锋利的边缘——我好歹也是个理科生。
我将刀锋的边缘用热水清洗干净,没有一丝犹豫地划破了血管,又将流血的手腕没入到了浴池中。
很疼。
但这疼痛是可以忍耐的。
我选择放弃生命,并不是为了逃避现实。
我只是不想走上既定的道路,不想让自己的人生随着宋东阳的心意摆布,凭什么我要如他心愿,去接受一份鸡肋的、残次的爱情。
我在等待着属于我的结局,脑海中却平白添了一份记忆——我和宋东阳一起穿着校服,手牵着手,走过长长的走廊。
他目光灼灼,同我约定,要做一辈子的兄弟。
但后来一切都变了,马菲菲出现了,我的精明的、睿智的兄弟变成了一个恋爱脑,他逼我放弃竞赛的机会,让给他心爱的人。
我想起了那场别墅中的意料之外的情事,以及宋东阳的那一句“我控制不住自己”。
“砰砰砰——”门外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我却恍若未闻,并不想给予任何回应。
“嘭——”那是门被撞击开的声音。
我听到了并不陌生的声音,来源自岛上的医生。
他说:“迟睿,宋东阳昏过去了。”
过了几秒钟,他发出了一声尖叫——“你是在自杀?!”
我面无表情地任由医生带人将我强行挪出浴室,任由他迅速地帮我止血处理伤口注射药剂,任由他让人用担架抬着我到了宋东阳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