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到这种时候,他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对于付疏的意义。
突然手机震了一下,宋眠拿起来。是付哥发来的信息吗,少年红扑扑着一张小脸低头看去,下一刹小脸即刻血色尽失,脸色苍白。
短信内容第一行只有五个字——
打五万进来。
随后接着一串数字,是一个银行卡号。来件人:宋旭。
宋眠看了一眼就迅速调整好情绪,继续直播。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异状,少年便低着头,而后便很少再把头抬起来了。好在观众似乎很多都已经睡着了,没两条弹幕了。
宋眠死死咬住下唇,尽量不让观众看出自己此刻失措的情绪。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在这种时候介入进来?
少年浅浅的指甲深深陷进掌肉里,攥得用力到指节都发白了。他已经不会再懦弱了,如果痛了,他已经有处可去了。
付疏陷在柔软且空荡的大床里辗转反侧,毫无困意。终于忍不住再点进去宋眠的直播间,宋眠已经下播了,直播间一片黑暗。付疏的心仿佛也空了一块怎么也不得劲。
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翻腾了半天,付疏终于还是耐不住翻身下床了,摸进了隔壁的房间,宋眠之前住的房间。宋眠搬走只带走了书籍和电脑之类的东西,衣服日用品什么的倒是都留着。
他在衣柜里翻了翻,终于找出了一件柔软宽松的白色短袖T恤,宋眠平时晚上就穿着它当睡衣。睡衣当然用不着天天清洗,以至于上面还残留着少年身上清雅沁人的味道,像沾着晨露的香蜂草,又如高岭上的雪松,总之是叫他一闻到就会平静下来的味道。
拿走了宋眠的睡衣,付总蹑手蹑脚做贼一样的溜回了自己卧室。
把睡衣套在一个长条形的软枕上,付疏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把枕头,骂道:“再不许你胡说八道了。”
说完就把套着宋眠衣服的枕头粗暴地揽进怀里,也不知他在气什么。
许是气宋眠的声音太过温柔;许是气宋眠的气味太过特别;许是气自己的太不争气。
作者有话要说: 选自《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泰戈尔
☆、过去
付疏从小受到的教育十分优越,英文听说能力自然是不在话下,故而在听到宋眠念的那首英文诗的时候大脑已经自动译成汉语。
灯光照着少年的唇,色泽是淡淡的橘粉色,形状优美,看起来柔软可欺,他唇瓣轻启:
【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the world】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Is not between life and death】
【不是生与死】
【But when I stand in front of you】
【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
【Yet you don“t know that——】
【你却不知道我——】
【I love you.】
【我爱你。】
他的声音温柔低哑,没有侵略性,但却能像涓涓的细流不声不响地流入人的心间。明明是温柔缱眷的话语,却叫付疏眼皮一跳,惊醒过来。
他居然破天荒不是做那个噩梦给吓醒的,而是梦到……少年泫然欲泣的粉红的小脸蛋,那破碎不堪的低吟,是他一贯最钟爱的清润的嗓音……
付疏眼皮一撩,内心慌乱大震,伸手下去一摸——
果不其然,他黑着脸去拿了干净的贴身衣服,去洗手间替换了。睡衣也换了一套,刚才出了汗,穿着原来那身就有点不舒服。与往常做噩梦惊醒时的浑身冷汗有些不同,这次是一身燥热而闷出来的热汗。
他在脸上泼了把冷水,将刘海撩上去,看着镜子里俊朗的面容,付疏却觉得面目可憎。
他咬牙切齿地低骂了一句:“你他娘的,你完了。”
再次回到床上就又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了,男人暴躁地踹了一脚无辜的被子,自暴自弃地把那个套着宋眠衣服的枕头重新抱回怀里,才合上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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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眠下播之后手机又收到一条信息,还是那人发过来的。
又是只有寥寥一行字:你弟弟要换新手机了,再打一万过来。动作快点,明天我就要收到入账信息。
他沉着脸把两条短信都删了,关了机放在桌上,自己盖好被子合眼睡去,他是傻了犯贱才会去理会他呢。
……
小男孩缩在昏暗逼仄的小破房子里的一个角落,冷眼看着那个脱了鞋子架着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大口喝酒的男人。
男人像是在酒水里浸泡过了般,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酒臭味,他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因为今天打牌输钱了。宋旭这段时间手气差,越赌越输,越输越赌,把柏钰的药钱都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