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阵之中诸多禁制,你们要按照我的心意行事,不得有丝毫违背。”
张青岚不动声色,垂在身侧的指尖捻着衣角,随意搓了搓:“这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听到青年这样问,姚乙棠眼神动作一顿。无语凝噎片刻,才任性道:“我高兴,便是好处。”
“敖战的记忆已经被我封存,幻阵之中无法使用灵力。”女人微微垂眸,没了之前在现世里的温顺柔和:“更何况你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凡人。”
"放弃吧,三月内你们是出不去的。"
张青岚藏在衣袍下的双手顿时虚握起来,眉头轻拧,随即开口询问道:“你说这幻阵全凭你心意而动,我不相信,你又如何证明所言非虚?”
听到青年这样说,女人精致面容之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为不可察的裂缝。海棠花瓣顿时掉落得更多,悉悉索索地从那枝条上散落下来。
脸上再没了志得意满的笑,姚乙棠嘴角的弧度放下来,神情中多了一丝凝滞。
却是很快便重振旗鼓,换上一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表情,垂眸睨了青年一眼。朝着自己的指尖轻轻吹了一口气:“……欲言之事不可言,欲行之事不可做。”
“明明已经亲身经历过了吧?为何还偏要找我求个证据?”
听到姚乙棠这样说,张青岚眼底顿时掠过一丝暗芒。
思及在这短短的一日之间,自己和敖战身上出现的异常之处,定然同姚乙棠说的“幻阵”“禁制”脱不了干系。
第三十章
天井处的青砖地面干燥,被从紫砂水缸之内飞溅出来的清水打湿,留下一片深色水痕。
水面上浮现着海棠树的幻影,姚乙棠身姿袅娜,半倚在树干上,一双美目微垂,视线在面前的青年身上上下扫荡。
注意到了对方脖颈处肌肤上显露出来的暧昧吻痕,女人的眼神顿时变得饶有兴味。
“那我换种问法,”张青岚无视对方神色之中的探究,眉目平和,嗓音淡淡:“既是幻阵,又凭你意念而动,何不索性直接杀了敖战便罢?”
张青岚神色冷静,说的话也好似出自真心,不像作伪。
“万事万物久则生变,况且若只是将我们困于幻阵之中加以控制,你又究竟想要看到什么样的戏码?”
如同淬了冰一般的声音回荡在姚乙棠耳边,令她心头一颤,连带着表情也一变再变。
并未正面回答张青岚的疑问,女人最终也只是偏头冷哼,胡乱搪塞一句:“我愿如何便如何,何时轮得到你这凡夫俗子置噱?”
张青岚见状,反而不再步步紧逼,继续言语。
青年脊背直挺,负手而立于空地之上,没了在敖战面前时候的温驯可欺,整个人如同出鞘的长刀。即便是灵力低微又身处被动,气势依然锐利。
张青岚一双凤目半阖,抬起手,指尖轻搭在那紫砂水缸的边沿:“之前在百花楼里的那些人,你把他们怎么了?”
忽然转换的话题令姚乙棠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时在楼中疯窜的淡蓝火球,还有自己因此而耗损过半的妖力,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不过是清除了记忆,将人遣散罢了。”
张青岚不置可否,食指指节敲击在水缸的缸面之上,发出几声轻响。
他并不太怀疑姚乙棠这话的真实性。
毕竟当时事发突然,沈春绿的出现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姚乙棠目标明确,至今为止,所作所为似乎都是以敖战为中心。
那个记忆残缺、看起来却并无大碍的更夫姑且能够印证对方的说辞。
趁着姚乙棠的幻影还未消失,张青岚追问:“毕家兄妹也是你抓走的吗?楼里的妖物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一个“毕”字,姚乙棠眼神微动,随即悠然道:“人的确是我带走的,放心,他们两个没有任何危险。”推荐本书
“至于后者,你我二人立场相对,我为何要平白告诉你真相?”
话音落下,地面便突然传来了一阵震颤,张青岚毫无防备,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眼前的紫砂水缸同样受到影响,原本沉重到足以将它固定于地面的重量,在这颤动面前仿佛不堪一击,整个水缸开始左右摇晃。
其中的清水也因为这样剧烈的晃动而往外溢出。
水面上女人的身影本就不算清晰,如此一来,竟是更加浅淡,如同被清水晕染开来的墨笔画卷,连带着身后的海棠树叶变得模糊不堪。
张青岚拧着眉头,视线紧盯在女人逐渐消失的身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