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我也并不惊讶和抵触,我们简单地聊了聊,在附近的小饭馆。
我没问他为什么在这里抽烟,我只问他今天雾霾这么大怎么没戴口罩,他说反正都是吸烟,什么烟都没有差别了。
差一点,我就要说去我家待会吧。
幸好,收住了。
他的不快乐早就溢出来了,可面对他这种不快乐,我无能为力。
和他无声地坐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帮助。
这应该也是他自救的一种方式,他也没说什么释放自我的话,只是喝着我买的酸奶。
一瓶奶喝了两个小时。
他说,陈柯,下次我能不能上楼找你?
我说,可以。
如果他可以快乐的话,我希望没有下次。
如果去我家可以让他快乐的话,我希望下次快一点到来。
十二月二十一日 雾霾
刚刚挂断和郎星辰的视频。
八点多的时候他突然发来视频请求,我本来是要挂断的,但是他先挂断了,之后发来一句语音,说,“不许挂断。”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因为接通之后他刚刚洗完澡,还没有从浴室出来。
我几乎本能的关灯,他问怎么了,我回答停电了。
太漂亮了。
每一块肌肉,每一道线条,都长在我的审美上。
我也没能看多久,很快他就穿好衣服进了卧室。热气蒸的他水汪汪的,好像又嫩了很多,我甚至可以想象他身上带着残存水滴的触感。
我问为什么突然发视频,他说今天小区有活动会放烟花,想给我看看。我问烟花是几点开始,他说十点半开始。
我们好像彻底陷入了暧昧之中。
絮絮地说了很多,他也带我参观了他家,一个小复式,还给我介绍了他健身的器械,说已经洗完澡就不演示了,下次我来的时候再给我示范。
我去他家......
我不敢想。
烟花真的很好看,但是没有他好看。
十二月二十二日 阴
冬至,吃饺子。
是和郎星辰一起吃的。他打电话给我,说已经订好了餐厅,冬至要一起吃饺子。
我没有办法拒绝,也根本不想拒绝。
这是阳历年以前最后一个节气,我想和他一起过。
煮好的饺子也可以明天吃。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门口等我了,这是本市一家口碑十分不错的饭店,订位子很难,一般要提前两个星期。我从来只有路过的份。
对于这种差距我其实是自卑的,但是现在自卑并不占上风,只有满心的欢喜和心疼。
我们天南海北的聊天,他说想看看我的书柜,看看我在看什么书,我只胡诌了几句,不敢说好久没看书,只想看他。
美色误人,我算是明白了。
这几次交谈他仍然是对自己的家庭闭口不谈,我虽然担心却不敢问,如果他真的受到什么刺激,我必然会追悔莫及。
慢慢等他想同我说。
我有耐心。
十二月二十四日 阴
平安夜。
郎星辰失踪了。
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我上次为什么不问一问呢?想去找他,但不知道去哪找。
忽然发我对他简直可以用一无所知来形容,他的父母、朋友、同事、师长,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从没有提起。
我们所有的聊天好像都是围绕我和风花雪月,我对他唯一的了解就是他今年刚刚毕业,和人合作开了一家工作室。仅此而已。
如果明天他还没有出现,我就去他的工作室问一问,然后再去医院的精神科门口等他。
无心睡眠。
十二月二十五日 小雪
圣诞节下雪,多浪漫。整个城市都是节日的喜悦,街上的圣诞树都被装点上灯光和小礼品,商店的橱窗上贴着圣诞老人,餐厅推出圣诞套餐。
这些都与我无关。
郎星辰还是没有出现,我去他的工作室问了,他的同事说他请了年假,连着元旦一起,不知道他去了哪,应该是去玩了。
他们说他好像有一个很喜欢的人,正在追,没准儿是追到了。
医院的精神科也没有他,医生不可能向我透露病人的个人信息。
他回天上了吗?
我想让他在人间多留一会儿。
快点出现吧。